两天后,帝都。
自从回到了公司里，棠源又开始了熟悉的两点一线的生活，白天在市中心的公司训练，晚上回公司准备的宿舍休息。
和之前料想的一样,一旦忙起来，白天的棠源,连看手机的时间都没有。
昨晚睡觉前,她才终于抽出时间和乔明月视频。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太累的缘故，一边听乔明月讲话,一边在脑子里回想当天的舞蹈动作，她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也不知道。
才短短两天，棠源已经累得连话都不太想说了。
宽阔明亮的舞蹈室里，夏嫣然看着累趴下的棠源，忍不住嫌弃了一句。
“娇气！去剧组呆了两个多月,把骨头也给呆懒了？”
棠源弯着腰，两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喘气，对她的话一点也没反驳。
“好像还真是……两个多月没练习，这两天睡觉的时候，感觉骨头都快散架了，每块肌肉都又酸又疼。”
说完，她咕咚灌下小半瓶水，缓缓支起身子,整个人就跟刚从泳池里拎出来的一样，全身上下都冒着水汽。
巴掌大的小脸红红的，额头、鼻尖全是细密的汗珠，但那双眼睛却依旧明亮亮的，看起来十分精神。
被绑得高高的马尾，倔强地挺立着，贴着皮肤的碎发被汗水打湿，和额前、颊边的肌肤贴在一起，越发显得乌发黑亮，肌肤细腻。
休息了不到十分钟，棠源主动打开音乐，继续和夏嫣然对着镜子跳起来。
再一次休息时，她就累得喝水的力气都没了，音乐一停，四肢干脆利落地一张，直接呈大字型躺在地上。
夏嫣然也累得不轻，一只手叉腰站着，仰头喝水的同时，视线停留在磨砂的玻璃门上，久久没有收回。
下一秒，她拧上盖子，在棠源的小腿边轻轻踢了一下：“门外的人，是找你的？”
“什么找我的？”
棠源现在只想休息，夏嫣然的话，引不起她的半分兴趣：“应该是公司新来的练习生吧？只有新来的小孩，才会对前辈练舞感到好奇。”
以前她们刚来的时候，不也是这样吗？
棠源闭着眼，声音有气无力的：“不用管，看一会儿，她们应该自己就会离开的。”若是平时，她可能会开门和她们聊聊天什么的，但今天实在太累了，没那个精力。
夏嫣然轻笑了一声，看向门外的目光，颇有些幸灾乐祸：“对，我也觉得不用管。”
她默默卡着时间，五分钟一到，立刻叫棠源：“起来了，继续！”
“好嘞！”一个漂亮的鲤鱼打挺，棠源又从咸鱼变回了打鸡血的状态，一边往镜子前站好，一边给自己打气，“加油，最后一个小时，练完就吃饭！”
音乐起，两人继续练习。
第一首歌跳到三分之一，中途有个转身的动作，棠源一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边向后扭腰。
视线在玻璃门上一扫而过。
手上的动作，刹那间停住。
虽然玻璃门是磨砂的，但门后的那个身形，棠源太熟悉了——瘦而修长，恰到好处的头肩比和笔直的长腿，棠源没见过第二个这么完美的。
像，实在太像了！
连那个懒懒散散、高冷又淡定的站姿，也特别像，而能仅仅靠站姿就让人觉得如竹如玉的，除了乔明月，再没有别人了。
但……怎么可能呢？乔明月这会儿，不是应该在家里吗？
棠源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耳朵里虽然听着拍子，但做出的舞蹈动作，却早已乱了。
“动作跟上，别走神！”
夏嫣然的提醒，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甩甩头，重新开始数拍子。
还是不行。
虽然明知不可能，但那个身影真的太让人感到熟悉了，棠源停下来：“嫣然我去看看，就半分钟！”
短短三四米的距离，她很快就走到了门边，不知为什么，离那扇门越近，那种熟悉的感觉就越是强烈。走到离门口两三步的时候，她的心底，竟然砰砰砰的跳动起来。
呼……
棠源呼出一口长气，压下那股奇奇怪怪的紧张感，屏住呼吸，手一伸，轻轻拉开门把手——
“明月？！！”
面前浅笑看着她的人，不是乔明月又是谁！
面对突如其来的巨大惊喜，棠源直接被震惊在原地，一时间，唇瓣微张，眼眸瞪圆，手上拉门的动作都忘了反应。
乔明月伸手推开开到一半的门，上前一步，定定地凝视着她，眼角眉梢都勾着笑。
“宝贝，想我了吗？”
“……”好叭，这冷不丁的油嘴滑舌，是乔明月没错了。
棠源一下子反应过来，脸上无声地绽出一个灿烂笑容，嘴上说着“没想”，眼眸却在一瞬间弯成了弦月。身体十分实诚地朝乔明月猛扑过去，扎进她怀里开心地蹭了蹭。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家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吗？”
抱住了人，棠源才觉得有了些真实感，仰起的小脸上，尽是各种疑问。
“进来的时候前台小姐姐没拦你吗？以什么名义进来的？”又不是和公司合作的艺人，前台怎么放人进来的？
“简单啊。”乔明月在她脑袋上拍了拍，“我就跟她说，我是来看望我女朋友的，然后她就让我进来了。”
“！！！”信你个鬼！
棠源嘟嘴：“说实话！”
“好吧，实话就是……我想你了，所以就进来了。”
棠源无语，张嘴做了个咬人的动作，这句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哪里是实话了。
“好了好了，待会儿吃饭的时候，慢慢跟你说。”乔明月朝她身后扬了扬下巴，“你再继续和我聊下去，恐怕我真要被人赶出你们公司了。”
两米开外，夏嫣然抱臂，无声冷笑了一声。
棠源噌的从她怀里跳开，挠了挠头，看着夏嫣然有些不好意思：“嫣然，这是明月，之前我们……”
“我知道。”夏嫣然直接打断她，脸色有些不耐，“还练吗？”
“练！”
棠源下意识朝她走过去，刚迈出一步，又想起了乔明月还在身边，于是纠结地转过头看向乔明月。
还没开口呢，乔明月却跟知道她想说什么似的，牵了牵嘴角温和道：“没事，你们练你们的，我在这儿等你。”
棠源笑盈盈点了点脑袋，扭头看向自己的队友，双手合十，语气可怜：“嫣然……”
夏嫣然一句话没说，既没拒绝也没同意，径自走到音响前，再次播放起了音乐。
棠源知道，这是默许了，随即蹦跳到她身前，摆好第一个pose的同时，朝她感激一笑，继续随着节奏练习。
……
十二点一到，两人没立刻停下来，而是将一支完整的舞蹈跳完后，才关上音响。
三人结伴而行，朝公司食堂走去。
一路上，遇到几人的练习生，都纷纷朝夏嫣然和棠源打招呼，但视线，却隐晦而好奇地朝乔明月身上扫去。夸张一点的，甚至直接当场就尖叫了起来。
棠源撇嘴，暗暗睨了乔明月一眼：就你名气大，一出场就到处都是粉丝。
乔明月面不改色，眼角的余光一发现她的小动作，紧跟着就搂住了她的腰，结果当然是被棠源给甩开了，顺带又附赠她一个轻哼。
被甩开手的人，心情丝毫没受影响，压了压上扬的嘴角，对周围打探的目光一律无视，做足了高冷范儿。
一直到三人选好食物，找了个座位坐下来，周围好奇和打量的目光，仍旧只多不少。
三人还没来得及动筷子，有几个看起来高中生模样的女生，兴奋又小心翼翼地朝桌位走来。
走在中间的女生被推出来，期期艾艾地开口：“请问，是……是……”
“我是。”乔明月略微颔首，将手里的筷子放下，语气淡淡的，“最近一段时间，我可能会经常到新音娱乐来，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被推出来的女生点头又摇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站在她旁边的女生，不停地用手戳她，好像在提醒她什么。
但乔明月拒绝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显，她指了指桌上的盘子，下达了逐客令：“你们师姐的休息时间很少，我先陪她吃饭。”
“好的好的！”女生拼命地点头，走之前，还不忘跟夏嫣然、棠源道别，而后才跟着身旁几人飞速转身离开。
棠源三人吃下第一口食物的时候，几个女生叽叽喳喳的声音，就传到耳边：“你怎么忘了啊！不是说好了要签名的吗！下次？下次她不来公司了怎么办！”
讨论的声音渐行渐弱，棠源咬了口生菜，故意吃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将口中的绿叶子咽下去后，才闲闲地朝乔明月开口。
“人气很高嘛，这个待遇，连师姐都没享受过。”看那些练习生崇拜的眼神，就差没当场打call了。
乔明月微笑脸，原本想要谦虚几句来的，结果一听她拿自己跟郁禾相比，立刻将微笑一收，谦虚也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一副烦恼的样子：“没办法，人太红了，就是这样。”
“……”
棠源一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愤愤地叉起一大块紫薯，心底暗自决定，今天一天都不搭理这人了。不是觉得自己红吗，和粉丝迷妹玩儿去吧，少来纠缠她。
乔明月心中憋笑，慢悠悠吃着食物，将漫到嘴边的笑意压回嘴里。
桌上，三人无话。
无人看见的桌子下方，乔明月的膝盖，悄悄朝棠源探去，触碰到她大腿后，轻轻地蹭了蹭。磨人的节奏，既带着几分暧昧，又带着两人心知肚明的讨好。
“吃饭！”
棠源瞪她一眼，扔了片彩椒到她碗里，小巧白皙的耳朵，渐渐泛起一抹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