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入戏?

我哪是入戏啊,傻小孩。

此时,两人的脸离得极近,乔明月稍一偏头,很容易就看清了对方脸上的神色。

棠源的小脸,红得跟桃花瓣似的,说起入戏的时候,眼眸低垂,睫羽轻颤,两只手的手指绞在一起,一副及其纠结的小模样。

乔明月无声地勾了勾嘴角,还好,看来也不是没反应,只是压根儿没往正确的方向想。

不急,她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也许,多入戏几次,小孩说不定就开窍了。

这样一想,她也不再继续逗棠源了,开玩笑似的在她脑袋上薅了一把,原本柔顺的长发,瞬间被弄得有些蓬松凌乱。

在棠源再次控诉之前,乔明月温声开口:“好好背台词,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棠源从她身上挪开,拿着剧本,侧身背对着她。等乔明月一离开沙发,立刻将剧本扔开,趴在沙发背上,盯着前方的墙面不知想些什么。

太丢脸了,又差点被明月的情绪牵着走。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第一次,拍摄定妆照时,明月为了让她尽快进入状态,动作亲昵,让她脸红心跳,久久出不了戏。

第二次,明月在小吃街边给她擦拭嘴角,神色温柔,让她有一种自己正在恋爱的错觉,差一点回不了神。

还有这一次……

棠源的手指,在布艺沙发上无意识地抠着,小声嘟囔,明月怎么能这么随意地入戏呀,让自己怎么办?

她是真的没往其它方向想。一来,明月知道她不能谈恋爱的事情,不会明知不能反让她为难;二来,她和明月认识才多久,她也不觉得自己就人见人爱了。

因此,这几次的小暧昧,她都只觉得是意外,又或是明月演技太好。总之,丝毫没往谈恋爱的方向想。

……

次日,顺利拍完了两人的对手戏部分,棠源和乔明月还各自有和其他人的镜头。

跟随着白南星进入玄天宗后,天真可爱、不谙世事的小兔子白芷,很快就被一众丹修接受了。

但也闹了不少笑话——因为白芷刚化形,对很多事都是一知半解、懵懵懂懂,因而,丹修这一门的师兄师姐们,日常的娱乐就是逗白芷。

适应了丹修宗的生活,白芷对白南星也更加依赖了。

白南星采药,白芷在旁边蹲着瞧稀奇;白南星炼丹,白芷在炼丹炉旁守着看;白南星弹琴,白芷添茶送水,然后在一旁撑着脸听,继而开始日常的走神和打瞌睡……

正在扫弦的白南星,看着趴在几上的小脸,眼眸微弯,琴声愈加悠扬。琴声毕,储物袋中取出一件素白披风,轻轻搭在白芷的肩头。

一修士捧着个青玉药罐子走过来,放生大笑:“我说南星,你这哪是救了只小兔子啊,你这是带回来一小尾巴!”

同门的话音刚起,被白南星一记眼刀飞去,赶忙捂住自己的嘴,硬生生将想要出口的调笑,改成了悄悄话版本。

小尾巴三个字刚一说完,镜头推近白南星深如明潭的眼,里面闪过一丝淡淡的不知名情绪。

“咔——”乔明月今天最后一个镜头,顺利结束。

等在摄像机旁的棠源,笑眯眯地等着乔明月向她走来,将手里的小风扇递给她:“看到今天拍摄计划时,我还以为会一直拍到傍晚,没想到这么快。”

乔明月以一己之力,愣是将她们这部分的拍摄进度,提快了三分之一不止。

棠源顿觉压力山大,因为下午她还有几个镜头,是和其他几位配角的群戏。不得不承认,没有了乔明月带她入戏,她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轮到她拍摄的时候,乔明月也是在一旁守着。

这一下,紧张的不止棠源一个人了,连带着和棠源一起拍戏的其他几人也开始紧张——无它,乔明月的目光,太有存在感了。

看向他们时,那目光冷浸浸的,带着挑剔和审视。一开机,每个演员都觉得后颈边带着一丝凉风,脸上连表情都差点做不出来。

偏导演叶然还挺促狭,反正今天的镜头就剩这几个了,他也不着急。

因此一见乔明月在这儿守着,他便故意提醒几位配角:“各位,把握机会啊,你们明月前辈这个演技教科书在这儿,演不好也没关系,让她现场给你们指导指导。”

乔明月一言不发,神色淡淡,恍若严师。

只有棠源悄悄向她看过来时,脸上展开一个温和的笑。

那笑容,似乎自带一种安定人心的功效,原本还不太自信的棠源,瞬间回了她一个灿烂的笑脸,而后的几个镜头,也都表现出色。

但这样一来,另几位配角,却更紧张了。

原本乔明月的目光就让他们倍感压力,现在,连棠源这个演技菜鸟的表现都比他们好,能不压力倍增吗。

……

中途休息时,片场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乔太太一身水蓝刺绣旗袍,配一整套的翡翠首饰,雍容典雅,像极了大半个世纪前的豪门大宅太太。

惊讶之外,乔明月揉了揉额头,乔太太来探班,这可是破天荒头一回,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

她迎上前:“您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啊?”

乔太太打了个手势,身后的助理立刻上前,递过来的纸袋里,装了两份汤,还有两份切好的水果。

“我来是看小糖糖的,又不是来看你,别自作多情。”

乔太太嫌弃脸,听棠妈妈的意思,棠源根本连你的心意都不知道。我要不来看看,你和人家棠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点进展。

她笑眯眯朝棠源招手,棠源还没走到跟前,乔太太就跟见了亲女儿似的,语气特别亲昵。

“糖糖快来,阿姨给你炖了百合绿豆汤,还有冰糖雪梨,你第一次拍戏就这么辛苦,喝一点解解暑、润润嗓子。”

“谢谢阿姨!”棠源太惊讶了,没想到只见过一面,乔妈妈不仅记得她,还专门给她准备了东西。

袋子里装了冰袋,还没化完,装了汤和水果的玻璃盒,拿在手里都是冰冰的。在这样炎热的夏日午后,光是摸着,本身就是一种享受了。

乔明月把冰糖雪梨汤递给她,才喝下两口,棠源瞬间舒服得眯起了双眼。雪梨汤甜丝丝的,浸着一丝凉意,滑入喉咙的瞬间,所有的热意和疲惫,似乎都随之烟消云散。

乔太太笑得特别亲切:“怎么样,阿姨炖的雪梨汤,好喝吗?”

“好喝好喝!”棠源小鸡啄米,叠声回答,整个人感动得无以复加,“阿姨您太好啦!喝了这碗汤,我还能再继续拍一天一夜!”

乔太太笑得一脸慈母样:“喜欢喝的话,下次阿姨来看你们,再给你带。”

“谢谢阿姨,不过您不用这么麻烦,我们在这儿吃得还不错。”棠源拿着勺子,很有些受宠若惊,怎么好意思麻烦乔太太专门给她炖汤?

不过,话又说回来,手里的雪梨汤,不仅雪梨和冰糖的比例,放得恰到好处,而且还加了小两块陈皮。这样一来,原本甜味的汤水不仅丝毫不觉得腻,反而自带一丝柑橘的清新香气。

恰好是棠源最喜欢的口味。

“阿姨,您炖汤也喜欢放陈皮呀~”棠源大眼睛带着笑,怎么能这么巧,“我还以为,只有我家炖雪梨汤才会放陈皮呢。”

乔太太还是那副慈母脸:“我问了你妈妈,她说你不喜欢红枣的味道,所以雪梨汤和绿豆汤里,我都没放红枣。”

“啊?!”棠源的脑袋一下子短路。

别家炖冰糖雪梨,都喜欢往里面放几颗红枣、枸杞什么的。但棠源觉得红枣的味道太浓,喝起来有一种喝中药的感觉,因此她家里炖的甜汤,棠妈妈从不放红枣。

但她再怎么也不会想到,乔太太为了给她炖个汤,居然还特地跑去问棠妈妈她的喜好。

“阿姨,您……您太费心了。”

棠源又感动又觉得不好意思,只能求助地看向乔明月。

乔明月倒是很坦然地接受了这个“惊喜”:“没事,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乔太太喜欢谁,就对谁特好。”更何况,如今在乔太太眼里,估计棠源已经被划入了自家人的范围,那就更不一样了。

见女儿总算说了句有用的话,乔太太亲昵地摸了摸棠源的后脑勺。

“明月说得对,你呀,不用觉得不好意思,阿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来看看你们俩,也是打发了时间。”

闲着也是闲着?

正喝着绿豆汤的乔明月,心里头偷偷翻了个白眼:我拍戏哪次不是大几个月,也没见您专门为我煲个饭、炖个汤什么的啊?我果然是您垃圾桶里捡来的。

其实她这就是想岔了。

乔明月小时候太过独来独往,朋友都没几个,好不容易去了剧组,乔妈妈当然觉得,这是个交朋友的好机会。她一个长辈,没事怎么会去打扰她呢。

乔太太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待了也就十几分钟吧,亲眼看着两人喝下了甜汤,就一副备离开的样子。

不过在离开前,又笑呵呵地邀请棠源:“糖糖啊,你看你和明月这么有缘,接连着合作了两次,你乔叔叔呢,又和你爸爸是老同学了。以后啊,有空就多来家里玩玩!”

棠源笑得一脸乖巧:“等有空了,一定去拜访您和乔叔叔。”

“那好,等你下次来了,阿姨再给你做好吃的。”

说着话,乔太太给了乔明月一个眼神,那意思分明就是:看你多没用,还得你妈我出马,才能将人拐回家。

乔明月回以微笑脸:是,您是我亲妈,我收回刚才的腹诽。

……

乔太太来去如风,剧组里,却留下了她的传说。

因为乔太太以前并没有在剧组露过面,这次一来,明显就跟两大主演关系都不错的样子,剧组里,说什么的都有。

首当其冲的,当然是八卦乔太太的身份,那一身一看就是高定的不菲旗袍,还有成套的翡翠首饰,以及乔太太的气质气场、保养得当的身材和肌肤,愣是没人将她往乔明月妈妈这个身份上想。

几个刚工作不久的小姑娘,仗着离棠源两人的距离远,肆意八卦。

“依我看啊,这人肯定是乔明月背后的金主,没见她一来,乔明月就巴巴地迎上去了吗?”

“你眼瞎了吧,你要说她是棠源的金主,还更能说得通,没看她待棠源那个态度?又是摸头杀,又是深情注视的,可宠溺了。”

“我看你们俩都瞎。人家来探班,为什么带的东西都是两份,明显和棠、乔两个人都认识啊,怎么可能是其中一个人的金主?”

“哈?你的意思是……?”

“嘿嘿,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嘛……你们懂的。”

“噫~贵圈真乱……”

几名八卦少女的身后,默默听完了全程的郁禾:……???

自己就离开了小半个小时,怎么一回来,剧组的八卦都牵扯上金主了?糖糖自己还不清楚,周围除了队友就是工作人员,哪里来的金主?

倒是乔明月,背景神秘、资源逆天,不否认有这个可能。但这样一来,她如果还敢对糖糖穷追不舍的话……

郁禾心下的想法,来来回回转了好几遍,最后决定还是先去问问棠源,到底是怎么回事,别被有心人给利用了还被蒙在鼓里。

打定了主意,她便朝拍戏的人群走去。

几分钟后,顺利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郁禾却没有直接过去,而是站在离棠源几米远的地方,抱着双臂,皱起眉头——

乔明月又在喂棠源吃东西。

大概是天气太热,妆有些花了,棠源正坐在石凳上,微仰着头,由着化妆师给她补妆。

乔明月则坐在旁边,拿着一盒切好的水果,小叉子一块一块地叉好,依次喂进棠源的嘴里。

两人有说有笑,一人神采飞扬地说着,一人脉脉不语地听着、注视着,说到有趣的地方时,两人又时不时相视一笑。

眼前的场景太过和谐,让郁禾觉得分外刺眼。正准备朝两人走过去,下一秒,看见乔明月的动作后,她刚迈出的脚却又顿在原地。

拧眉看向乔明月:姓乔的又想做什么?

另一边。

棠源此时正满脸绯红,怔怔地看着伸到自己嘴边的手,一时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之前觉得太热,她两只手都往后拎着披散的长发,一边吃着明月喂给她的水果,一边和对方聊天,颇觉有些惬意。

不巧的是,刚才吃下了一块西瓜,正想找张纸巾,方便放吐出的西瓜籽,结果眼神四处搜寻了一圈,也没见到纸巾的踪迹。

正准备将头发放下,用手接着瓜籽再去扔掉,结果手才收回一半,明月的手就这么直直伸了过来。

指尖纤长,手心白皙,如玉一般好看。

棠源不知所措,看着突然出现的手,连呼吸都下意识放缓了,生怕离得太近,气息吹到手上,让乔明月尴尬。

半响后,棠源才终于回神,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是让自己将西瓜籽吐在她手上。

她红着脸看向乔明月,耳朵尖都开始发烫:“我……我自己来。”

“一样的。”

乔明月嘴角处噙着一丝笑,定定地看着她,神色坦然,仿佛这就是一件小得再也不能小的事儿。即使听见了她的话,手也没移开的意思。

棠源脸更红了,伸手就去拉嘴边的手。

却在刚触到指尖的那一刹那,下巴处被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让人心尖上一跳,差点让她直接叫出了声。

也因为这一挠,刚触碰到的对方的指尖,此刻似乎也变得烫手了起来,棠源伸出去的手,瞬间逃似的缩了回来。

始作俑者乔明月,却跟个没事人一样,掌心依旧放在她唇边。

一开口,温和带笑的声音里,满是无奈,听起来倒像是棠源犯了错一样:“马上要开拍了,听话。”

棠源快哭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控诉的尾音都带着颤,又羞又恼:“你怎么这样呀……”

作者有话要说:乔明月:今日逗糖(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