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上。
一进机舱，棠源立刻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助理给定的是商务舱，座位呈1-2-1分布，棠源的座位靠窗，乔明月和郁禾的座位则是中间连着的两个。
棠源原本都已经坐下来了，见她俩的位置在中间，立刻站起来：“师姐，你拍戏累，要不要和我换个座位？”窗边的单人座更方便休息。
走在最后的乔明月一听，脚步微顿，而后轻轻弯了弯嘴角。
她上前一步，主动将棠源的东西放到中间的座位：“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们俩坐一块儿吧，让你师姐好好休息。”
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郁禾：？？？
谁说我要坐单人座了，姓乔的你故意的吧？
故意的也没办法，因为乔明月手快，棠源的东西和她自己的东西都已经被她放好了，一时半会儿的，郁禾也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拒绝。只能饶有深意地看了乔明月一眼，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
于是三人现在的座位：郁禾靠窗，右边是隔着过道的棠源，棠源的右边挨着乔明月。
飞机平稳飞行后，郁禾拉着棠源去洗手间卸妆。
乔明月一个人靠在椅背上，面无表情，看似平静的眸色中，闪过思绪万千。
本以为前几天已经说服了自己，对棠源的特别，只是因为对方人长得可爱，性格又乖巧，所以才忍不住多关注了几分。
加上对方懵懵懂懂，那天又说自己像她姐姐，她也就更加肯定了，对棠源的好，大概也就是出于一个前辈应该做的吧。也只有闵星，才会联想到谈恋爱这件事上去，以至于差点把自己都绕了进去。
她一直是这样认为的，如果没有郁禾的出现的话。
早就听棠源说了好几次，她和她的几个队友，和这个唯一的师姐关系很好，但没有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好法。
刚见面的时候，郁禾看她的目光，看似友好，实则带着一丝暗藏的审视，像是家长见到了自家孩子的玩伴，生怕自家孩子被人带坏了的那种表情。
我又不是什么坏人，用得着这么提防我吗？
所以当时冲动之下，立即不软不硬地刺了对方一句，还有刚才，也是下意识就接上让对方靠窗坐的话头。放在平时，她是很少这样做的。
想到这儿，乔明月心底一叹。
如果不是今天蛋糕店老板的调侃，还有郁禾自以为隐藏得好，实际却早已被她注意到的防备眼神，自己恐怕不会这么清楚地明白，原来在旁人的眼里，自己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
难道这就是旁观者清？
乔明月闭眼，脑海里一团乱麻，自己并不是一个遇事犹豫不决的人，可是到了这件事上面，为何却觉得如此纠结？是因为自己缺少感情上的经验，还是因为担心自己以后，会莫名其妙地再次穿越？
一个软软的声音在耳边叫她：“明月，不去卸妆吗？”
“……这就去。”
乔明月抬眸，对方卸完了妆，一张素白小脸嫩生生的，透着水润，正略歪着头望着自己。琥珀色的小鹿眼纯净如山泉，不染丝毫尘埃。
浅浅一笑，小酒窝若隐若现，仿佛整片山野的鲜花都相约在同一秒绽放，让人见之忘忧，心情莫名地就舒畅了起来。
乔明月瞬间明白了自己为何纠结。
棠源当前的目标，是当好一名偶像，是和她的队友一起成为国民女团，是希望她的师姐能够重回三年前的辉煌，但唯独，没有谈恋爱这个选项。
所以自己的心意……对方如果知道了，只会觉得很烦恼吧。
到了那时候，小孩还会像现在这样，对着她笑得像颗小太阳吗？又或者，会直接拒绝她、躲着她？乔明月不敢赌，有万分之一的几率会让小孩不开心的事，她都不敢赌。
但这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准备做。
她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而不是仓促表白，让自己的心意成为小孩的负担，甚至成为别人攻击小孩的借口。
心绪不同了，表现出来的态度自然也不一样了，于是乔明月便发现，郁禾对她的防备更明显了。
“明月快去卸妆吧，要飞十个小时呢。”郁禾打断正靠着头一起研究菜单的两人，说出来的话特别善解人意。
一转头，对着棠源又特有大师姐的威严：“吃点沙拉和鱼肉就行了，回去舞蹈老师肯定要称体重的，别到时候过不了关，又只能眼泪汪汪地看着别人吃。”
乔明月：“……”
我前一秒才刚给小孩推荐了一款甜品，你拆台要不要这么及时？
然而她还没有立场反驳，一想到小孩被舞蹈老师罚不能吃饭，一脸小可怜的样子，她只能默默收回刚才的话，重新翻到一页菜单：“其实这款清蒸鱼也挺不错的。”
双人夹击，棠源只能委委屈屈地点头：“那我和师姐吃一样的吧。”
噗……乔明月吐血。
怎么什么事都有姓郁的，她要不转到小孩公司也当个师姐得了，再怎么说，她在演艺圈的地位，总比郁禾这个2.5线要高得多吧。
突然有些后悔这几年太咸鱼……
一脸郁闷地卸完妆回到座位，棠源正隔着过道，和姓郁的聊着些什么，一个一脸的开心，一个老母亲式微笑。
乔明月听了两句：“叶然的新戏？”
“是的！最近大火的IP改编的。”棠源开心地扭了扭，语气里压抑不住的兴奋，“师姐拿到了女主的合约，正问我要不要去试镜女三。”
乔明月正想说，叶胖子拍什么都能拍成偶像剧，太没挑战了，你要想演什么角色，还不如直接来找我，女一随便你挑。
然而转念一想，这部新剧的剧本，自己好像前不久刚看过，披着修仙的皮，实则全员都在谈恋爱……欸？好像不错。
“可以去试试。”乔明月一副让人信任的模样。
“《一剑九重天》的原著粉丝有很多，叶胖……叶导的导演水平也一直有口皆碑，女三这个角色偏可爱，和你本身的形象挺契合的，作为转型演员的试水之作，确实不错。”
她才想起来，小孩还没演过戏，不当主演也有个好处，至少不会太有心里压力，一步一步的慢慢来，更适合小孩现在的情况。
看来，姓郁的这个师姐当得，确实挺真心实意的。
她视线转向郁禾，没想到对方也正望向她，两人视线一错即分，什么都没说。郁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转头跟棠源说话去了。
好像已经笃定棠源能试镜成功一样，郁禾正叮嘱她：“CP的事你不用担心，虽然女三和女四是剧里的副CP，但直接的感情线其实并没多少，你到时候表明营业的态度就行了，粉丝们会理解的……”
一旁的乔明月，赞同地点了点头，嘴角扯出一抹笑。
感情戏有多少，还不是投资方说了算。
不巧，她没记错的话，这部剧的投资方，正好姓乔。
……
睡了一觉醒来，飞机刚好快要落地。
三人随便吃了点东西，棠源看着盘里的食物，面露遗憾：“上次的蛋糕盒子太漂亮了，我本来是打算给嫣然她们，也带几个回去做纪念的……”
可惜了，当时店长告诉她们，那名会画画的员工并不在店里。
郁禾隐蔽地看了眼乔明月，轻呼口气，店长和乔明月的当时的对话，她听懂了七七八八，幸好自家的崽子还不知道某人的心思。
不过，也许是自己白担心了。
有合约上的紧箍咒绑着，棠源和乔明月又不是同一圈子的，以后两人见面的机会大概都很少，时间长了，乔明月估计很快就会歇了心思。
这样想着，她看乔明月这人，便觉得稍稍顺眼了一点。
然而顺眼不过一秒，乔明月下一句话，立刻又让她响起了警报。
“我留了蛋糕店老板的联系方式，你要实在喜欢他家的画，等那个会画画的员工回店里了，我们可以请老板帮忙，空运几个回来。”
“真的吗，太好啦！”棠源又高兴又懊恼地拍了下自己额头，老板听不懂中文，她下意识就忽略了这个方法，还好明月留了联系方式。
“你想要什么样的画，可以直接跟我说，我发邮件告诉老板。”
“好呀好呀！我想要和那天差不多风格的，给嫣然她们准备三个，给经纪人准备一个，还有……师姐你也要一个吧？真的很好看！”
郁禾脸上的微笑差点没绷住，我并不想要谢谢。
一直到下了飞机，郁禾的脸色，仍然不见好起来，倒是让大半夜来接机的粉丝以为她拍戏拍累了，顿时各种心疼。
乔明月是早就让经纪人发过声明的，不提倡粉丝接机，粉丝也早都习惯了。这会儿和棠源两人走在一起，为了方便，她便早早地戴好了帽子和口罩。
棠源也有粉丝接机，看起来还都是年轻女生，一见到棠源就开口：“宝贝累不累呀；宝贝回去别急着训练，先好好休息几天；宝贝小提琴又进步了……”
乔明月瞪眼。
叫谁宝贝呢？叫女儿就算了，宝贝也是能随便乱叫的吗？
皱着眉，一把揽过棠源的肩，将人直接往车里塞：“好了好了，大家都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众粉丝：……
新来的小助理，好像有点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