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以杨意及其车队进到警局为结局,谁胜谁负也没有人在意。
傅廷琛在山顶听着底下越来越远的鸣笛声,抬手指了指天空,“软软,你看。”
谢悠抬头看过去,在城里很难看到满天的星星。
天空辽阔深远,深蓝色的幕布上坠满了大大小小的星辰,谢悠靠在傅廷琛怀里仰头看向天空,连日来惶惶不安的心竟然奇异的平静下来,不是暂时的,她觉得心里那一团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失控的火熄灭了。
唇角牵出一抹笑,她揉了揉发酸的脖颈,抱住他手臂,“我们走吧,好冷。”
傅廷琛接到霍一帆电话便送谢悠回去,临走之前他看着飘过来一大片暗沉沉乌云的天空,声音沉沉,“嗯,我送你回家。”
冷风吹过来,雪花悉悉索索的飘落下来,落在她雪白的颈上,谢悠往他怀里缩了缩,“冷。”
谢悠冰凉的手塞进衣兜里上了车,透过玻璃窗不舍的看了眼逐渐隐没在乌云中的星星。
傅廷琛小心的控制车速,路上渐渐湿滑起来,傅廷琛的眉头也越来越紧,好在从山顶离开的早,他在路况危险之前下了山。
车里开了暖风,谢悠却冷的发抖,在座位上缩成小小一团,迷迷糊糊的昏睡过去。
到帝景蓝湾时,细小的雪花已经变成毛毛细雨,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傅廷琛见谢悠睡着,下车绕了半圈拉开车门抱着她下车走进电梯,数字在31层停下,出了电梯他脚步顿住,抬眼看过去,发现谢亦穿着一身休闲装等在门口。
谢亦冰冷的目光落在傅廷琛抱着谢悠的手上,薄薄的眼皮看了片刻便抬步走过来,伸出手,“给我。”
傅廷琛把谢悠抱在怀里往后退了一步,挑眉看过去,“会吵醒她。”
“我默许你们谈恋爱,但没让你这么晚带她出去吹冷风。”谢亦把谢悠接过来抱在怀里,顿了顿,身上冷气精准的朝傅廷琛散过去,顿了片刻才沉声道,“那天晚上衣帽间的人是你。”
“是。”傅廷琛没有否认,就算谢亦那天晚上没发现,后来肯定也能回过味来,他坦然承受着谢亦凉下来的目光,目光落在谢悠身上,现在才发现谢悠的不对劲,她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
谢亦刚刚的话,语气笃定,看着怀里脸颊发烫的谢悠眉头紧紧蹙起来,声音冷淡,“她畏寒。”
傅廷琛脸上的笑意消退,一身懒散散尽,“我知道……”
“你不知道,每年冬天她几乎不能出门。”谢亦冷淡的瞥了眼傅廷琛,转身进到房间。
近日来天气越发冷,谢亦从国外回来就早早赶过来接她,没想到还是遇上了深秋的第一场雪。
触到谢悠冰凉的手指,他眉目越发冷冽下来,他看着谢悠苍白下来的面色越发觉得放谢悠离开家里是不明智的选择。
傅廷琛听到谢亦的话愣住,很久都没缓不过神来,谢亦说她整个冬天几乎不能出门是什么意思?
进了秋天谢悠手指就像是整日待在冰窖里一般,尤其在室外几乎没有半点温度。
他手指攥紧,竟然没发现她的异常!
“我不希望有下次。”谢亦没给傅廷琛半点面子,轻轻阖上门把他关在门外,这是在怪他这么冷的天带着谢悠出去玩,也在自责没有好好嘱咐到位。
傅廷琛久久站在门前,冷冽的眸光似乎能洞穿厚重的门板。
江喻的电话打过来,“老爷子说的没错,Z确实在燕城和厉城出没,今天他回了燕城,就在你们比赛的场地露过面,他察觉到我的探查,这次露面是故意的。”
傅廷琛想到谢悠在山顶时片刻的恐惧,浑身戾气猛然爆发出来,那时候,谢悠看到了Z吗?!
在门前站了有一个多小时,傅廷琛终于抬步离开。
Z的目标到底是谁?
有这么一个不安定的存在,他寝食难安,趁着他待在国内这段时间正好仔仔细细排查一遍,如今谢亦过来陪着谢悠,他很放心,正好再去问问老爷子那边的追踪有没有什么收获。
***
谢亦抱着谢悠进到家门,这么折腾她也没有醒过来,躺在床上睡的却并不安稳,紧蹙着眉头,像是又进入了梦魇。
谢亦打开灯,明亮的灯光让谢悠好受了些,眉头渐渐松开。
谢亦伸手摸了摸她滚烫的小脸,脸色阴沉下去,有种风雨欲来的肃杀感。
她身体浸了寒气,发烧了。
谢悠每次生病都很难痊愈,每年她都会大病一场,一整个冬天病恹恹的,为了养好身体十几个冬天被约束在室内,只有到了春天,冰雪初融的时候才会渐渐转好。
他请了最好的医生却只能慢慢调理,这些年按道理养的也差不多了,但是每年冬天大病一场的频率让他始终放不心。
他出国前已经准备把谢悠接回家,医生也在家里等待着,燕城不比厉城温暖,到厉城是最好的选择。
没想到这次寒气来的急,刚入冬就气势汹汹的涌过来。
家里也没有退烧药,谢亦当即抱着谢悠去了医院。
下到停车场的时候正巧傅廷琛坐在车里抽烟,见到谢亦连拖鞋都没来得及换抱着裹在毯子里的谢悠大步流星的走出来,立马掐灭了烟,把车开过去,“上车。”
“去医院。”谢亦声线紧绷,满目冷气,却小心呵护着谢悠,小心的把她抱在怀里。
“怎么了?”傅廷琛从后视镜看着刚刚还甜睡得谢悠这会儿小脸苍白,无声的靠在谢亦怀里。
“旧病了,快点开。”谢亦没有多说什么,他本能的不想让傅廷琛多知道。
他这么聪明的人,窥两根毛就可见整只豹子的全貌,他不敢赌。
两人都没有发现从他们出了帝景蓝湾就有一辆车如鬼魅般不疾不徐的坠在车后。
谢悠的病来的汹涌,还没到医院便烧的说着胡话,她缩在谢亦怀里闭着眼睛小声哭泣着,睫毛上挂着泪珠,即便昏睡过去也像是沉在可怕的梦魇中,瑟缩着躲在毯子里,嘴里叫着听不清的呓语。
傅廷琛内心越是焦躁表面上越是沉稳,他不知道谢悠为什么突然会这么虚弱,只知道是自己把她带去山顶吹风才导致她现在这个状态,一路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灯,乍眼的跑车在路上如泥鳅般在车流中飞快的滑行。
看着谢悠状态越来越差,一脸清冷散尽,眉目间带了一丝阴狠,眼尾像是淬了冰异常凌厉,却在接触到谢悠难受的脸色时寒冰化水。
傅廷琛凭着自己良好的车技飞车进了医院,让谢亦率先带着谢悠去了急诊,他停好车便去了病房。
来之前他已经联系好了黎明,病房里有医生在等着,还有各种用的上用不上的专业设备。
谢悠安静的躺在病床上,主治医生询问了谢悠之前的病史,谢亦没有任何隐瞒的告诉医生,虽然这不是谢悠从小到大的医生,但黎明找来的也是业内顶尖。
这病说大并不大,只是来的这么急烧到39.7摄氏度,很容易引起并发症。
“给她退烧,明天我要带她回厉城。”谢亦冷静的指挥。
“我是医生,病人身体素质很好,但是免疫力持续下降,如今和一个婴儿无异,还需要进一步观察,不能轻易转院。”
“她必须回家,我那里有更好的医生。”谢亦这会儿什么绅士风度也顾不上了,一点没顾及在场医生的面子。
谢亦手指微微颤抖,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会儿他并不如表面上这般冷静自持。
谢亦冷硬的态度让医生拿他没办法,只能在简单基础的治疗后,着手为谢悠做转院的准备。
傅廷琛被赶出诊室,看着一脸冷漠的谢亦同样被赶出来,他捏着手机,“怎么会来的这么快?明明一个小时前还活蹦乱跳的。”
谢亦没有分给他半点眸光,坐在医院的金属连排金属椅子上,低头看了眼脚上的拖鞋动了动唇,没说什么。
谢悠的病并不难治,难的是她会反复,抵抗力下降的厉害,只能小心将养着。
已是深夜,医院对面的大钟没再有半点动静,漆黑的指针上一眨一眨的闪着光,无声的绕着表盘转圈。
在时钟最短的指针转了三圈后,谢亦拉开病房的门,傅廷琛走进去,“学校那边我帮她请假,还有舞团那边,等过两天她好利索了在去。”
谢亦偏头看向傅廷琛,面容冷漠,“这个冬天,她不会过来了,学校那边我打了招呼。”
傅廷琛伸手拦住谢亦,捏了捏眉心,“什么意思?”
“这个冬天她会一直待在家里,她的身体一整个冬天都受不了风寒。”谢亦想到前些年谢悠差点死掉的冬天他就几近窒息,好不容易养好了,这些年的病危机不到性命他才没有把她管太严。
谢悠悠悠转醒,躺在病床上,满头黑发铺散在洁白的枕头上,滚烫的小脸降了温度但脸色依然苍白如纸。
她醒过来便看到谢亦担忧的目光,她温软一笑,但这抹笑却让人格外心疼,没有血色的唇显得整个人毫无生气。
“呦呦,我们很快就回家了。”谢亦将她脸颊上的头发拨开。
谢悠笑着转过头看向待在一旁暗自自责的傅廷琛,从被子里伸出手,“小傅哥哥。”
傅廷琛蹲在病床前,握住她柔软冰凉的手,看着她这幅样子却说不出一个字。
握着他的手谢悠才重新转回头看向谢亦,沉沉的眼皮半阖,无力的掀开而后轻轻阖上,斗争了许久眼皮缓缓闭上,近乎呓语说道,“哥哥,是我坚持要去的,小傅哥哥想让我开心,他不知道我的身体会突然变成这样,你不要怪他。”
说完这些,谢悠又沉沉的睡过去,好像醒过来就是为了让谢亦不要怪傅廷琛似的。
即便是谢悠帮着傅廷琛说话,谢亦这会儿也没空闲给傅廷琛半点好脸色,把专机叫过来,他不能再等了,谢悠只有到了熟悉的地方才能转好。
这种病不只有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她对生活没什么渴求也就放任自生自灭,但如今不同了,她有了傅廷琛,她要健健康康的。
因此她的状态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傅廷琛打算去老宅问问老爷子Z的情况,看着熟睡的谢悠没有避讳谢亦,再她额上亲了一口,手指顺了顺她柔软的长发,“软软乖,好好睡一觉,我去办点事情。”
傅廷琛急匆匆离开医院是因为接到了老爷子的电话,让他去老宅一趟,电话里老爷子语气带着从未有过的严肃,他深知没有特别重大的事情老爷子不会这般语气。
他上了车,踩紧油门冲进淅淅沥沥的雨幕中。
却没想到在遇上第一个红灯时,车子失控了,刹车被动了手脚导致车子没有办法停下来,傅廷琛冷静的掌着方向盘左拐右拐到了车较少的路段才一头撞进绿化隔离带中。
作者有话要说:再次抱歉,卡文卡的很严重,理了理大纲,终于顺了。
敲黑板,本文不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