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不计前嫌

第二天,程萝按照徐森亮给的地址,来到那位国宝级雕刻大师杨青的工作室。

这间工作室很难找,藏在一个小胡同里面,外面连牌匾都没有。程萝站在门外再三确认了门牌号,才伸手按响门铃。

按了半天,有个小学徒戴着围裙从里面将大门打开,隔着一层纱门问她:“您找谁?”

程萝说:“我找杨青老师。”

小学徒蹙了蹙眉头,说:“他不在。”

话音刚落,他便回手想把门关上。

程萝赶紧掏出那张名片:“等等——是徐森亮让我过来的。”

小学徒果然停下动作,望向她手里那张名片。

确认以后,他才侧身开门,给她让出一条路来。

小小的胡同里,这间院子却别有洞天。里面藏着大大的会客室跟操作间。一路上,各种雕刻品琳琅满目,每一个拿出来都是价值连城。

程萝跟着小学徒一路往里走,走到一处类似于天井的地方。紧接着,一个六七十岁的老者便摘掉花镜,从屋里走了出来:“小姑娘,你有什么事啊?”

程萝看了看他,马上礼貌地说:“杨老师你好,我是森源影视的制片人程萝。我们徐总让我过来找您一趟,说您可以替我提供一些——艺术上的灵感。”

她不知道徐森亮让她过来的目的,因而没有提是需要“居家”方面的内容。

杨青笑着打量了她一下,问:“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人用名片了吧。”

程萝看了看手里的名片,笑道:“看来这不是名片,而是一块敲门砖。”

“哈哈哈哈。”老者中气十足地笑了笑,说:“坐吧。现在的年轻人都用什么微信、扫码,不管你人在天涯还是海角,只要有信号的地方,别人就能找到你。”

程萝从善如流地坐下,小学徒为她递上一杯湛清碧绿的茶水。

“干我们这手艺的,最怕不安静。所以……我发出去的名片都是有数的。自从不再公布作品之后,我更不希望被不相干的人找到了。”杨青摘下围裙递给学徒,说:“徐森亮是终于想起要取回自己的雕塑了吗?”

程萝怔了怔,没想到杨青已经金盆洗手了。她问:“他在您这……订了作品?”

“订了。”杨青点点头:“早好些年前就订了。可是去年我给他去电话,让他来拿,他就一直告诉我再等等。这一等就等到了现在。你是来替他取的?”

程萝不撒谎,很诚实地摇摇头:“他只是让我过来看看,却没说让我帮他取东西。那么他定了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杨青面对程萝的坦诚,笑得更加慈祥。他站起身,说:“带着你的茶,我领你去看看。”

程萝点点头,端着茶杯站起了身子。

雕刻是一件很费原料的事情,通常被剔下来的材料会掉得到处都是。但杨青的工作间非常干净。老人家带着她走过蜿蜒的小道,来到一间干净的库房。他走到最里间,指着桌上摆放的四个木墩说:“就是这些。”

程萝对木料并不很懂,对雕刻也不太精通。她只能凭直觉看出这些木头非常值钱,却看不出材质。

这是四个差不多高、形状不规则的木墩。木墩上方如大树盘根错节,下方却是马蹄。而四个木墩的马蹄也不尽相同。最左边的木墩看起来只有一匹马,其他的则是很多匹。

这些马儿的前进方向都是一致的,虽然只是静物,却给人一种动态的壮观。

程萝看了一会儿,问:“这是……一马当先,万马奔腾?”

杨青捋着胡子笑了笑:“你这小丫头,是蛮有灵气的。”

他话中有话,程萝轻挑眉尾:“什么?”

“徐森亮提前给我打过电话了。”杨青这才道破实情:“他说,他本想把这四个墩墩送给一位老友。但如今,已经没脸来找我取这几个东西。你是他那位老友的女儿,这四个木墩,就由你处置了。我虽金盆洗手很久,这墩子到底是我几年前做的,再动手也无妨。他在电话里一直跟我夸你,说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这四个作品,居然是送给林山河的?

程萝觉得意外,想了想,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徐森亮大概是刚刚跟林山河决裂的时候,想要用这四个作品修补关系。可后来关系越闹越僵,他也就不知道该怎么主动开这个口了。

现在恰巧,她到了森源,成了他公司里的制片人。通过她把东西转送给林山河,是再好不过的。

两个老人家谁也不会失了面子,一辈子的铁交情说不准也找回来了。

程萝点点头,笑道:“原来是这样。”

“那么程小姐,你对这四个墩子……有什么想法吗?”

程萝对着四个作品看了一会儿,仿佛越过时空,看懂了几年前徐森亮的意思。

《财智天下》第二期专访如期进行。为了营造节目效果,主编特意寻找了一间价值2亿的豪宅赞助,并把四位嘉宾关于“家居”的设计分享搬到了这所豪宅里面。

节目形式也经过层层审议,从录播变成了直播。

镜头跟随主持人走进大门,富丽堂皇的豪宅走廊上,一块黑色的、带着细闪的地砖画龙点睛、映入眼帘。

主持人站在地砖旁边,说:“刚进门的时候,大家打眼一看,一定会认为这是一块很大的地毯。但其实它是一整块黑色的地砖。而这块地砖来头不小,下面让我们有请付一桐为大家介绍。”

付一桐走进镜头,指着地上的黑色地砖说:“这块是前不久刚刚从矿洞开采出来的,整块拍卖的黑流晶石。它平时是用来打一些戒指、项链的珠宝,但我爸看过之后觉得整块的太美了,没舍得让人家拆开来打磨,直接切割成了方形,准备镶嵌在我们新家的门廊上。幸亏你们节目做得早,不然这石头就镶进去了,我就看不到了。”

主持人又问:“那么如果正常切割打磨的话,这一整块原石可以打多少个宝石项坠?”

付一桐说:“当时珠宝设计师曾经做过估算,保守估计是16颗成色好的。剩下的打磨成碎钻,做装饰用。”

“所以我来替一桐公布一组数据。在最近,出现在瑞士拍卖行的黑流晶石里面,最贵的一颗拍到了6000万的高价。也就是说,16颗成色好的黑流晶石……”主持人放下提词板,望向镜头:“账当然不能这么算了。这是一个1+1小于2的问题,一块原石的价值远远大于16颗宝石加在一起的价值。”

付一桐很谦虚地笑了笑:“哪里,其实我父亲喜欢这块石头,作为地砖摆在家里。他不会把它抠出来卖,所以对于我们来说,既是无价之宝,也是没有价值的一块地砖,还是要看你怎么看它了。”

程萝坐在等候室,正在拿着平板刷节目弹幕。付一桐的出手一贯很高,不值钱的东西从不会拿出来。弹幕里依旧是大片喊“壕”的:

【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打成小宝石我都买不起的东西,人家把大块原石踩在脚底下。】

【如果这个东西装在我们家,我有可能每天一进门就趴在地上舔,然后站起来大跨跳过去。踩?开玩笑,我的鞋配吗?】

【我真是膨胀了,这种节目也敢点进来。】

【我膨胀了,竟然觉得不太喜欢】

【我估计付一桐家厕所跟我租的房子差不多大】

【希望下辈子我能学好怎么投胎】

【我觉得我活着只是为了凑一个人数而已】

【我想去给付一桐当装修工人,打下来地砖的边角料,偷偷藏走一个渣,我求婚戒指就有了】

【付一桐其实还挺真实的,我挺喜欢她,她身上自带一种暴发户的气质,自己也不掩饰】

【没错,她出节目就是什么贵就往上堆什么。】

【哈哈哈哈我又想到了韦潇,她是不是要把月亮石削平了放地上摆着?】

【韦潇没希望了,今天四个人一起出场,她没空回家磨地砖了。】

【蹲一个程萝吧,23333】

付一桐告别镜头后,主持人又来到浴室。

这是专门用于泡澡的一间屋子,里面只有镜子、洗手台和浴缸。圆形的浴缸面积要赶上一个小游泳池那么大,浴缸边上的一圈瓷砖看起来也相当昂贵。

水龙头正在缓缓放着水,里面有几颗气泡蛋泡澡球,深蓝色的泡澡球在水里起起伏伏,仿佛氤氲出一片星空。

主持人坐在浴缸旁边,说:“相信大家一进来就被这片大浴缸吸引了。浴缸对面装有电视、酒柜,可以在泡澡的时候尽情享受。而浴室里配有智能家居设备,随时提醒你注意泡澡的时间。”

主持人站起身子,来到洗手台旁边:“但是,周韵欣小姐要给我们介绍的并非是这个鱼缸,而是这里所有的水龙头。”

镜头给出一个特写,金黄色的水龙头上面,每一个都镶嵌着一颗亮晶晶的墨绿色宝石。

“这里每个龙头的扳手部分都镶有一颗哥伦比亚祖母绿宝石,与整间浴室的装修风格完美融入到一起。”随着周韵欣的声音传来,镜头也给到门口。

周韵欣穿着一件黑色的晚礼服长裙,脖子上戴着一颗墨绿色的宝石。她抬起手,以指尖托着自己的项链,说:“我这颗是26克拉的哥伦比亚祖母绿,而龙头上的,每一颗都超过30克拉。”

26克拉的宝石戴在她的颈上,已经显得有些厚重了。超过30克拉的宝石镶嵌在浴室的洁具上,不知是土豪还是暴殄天物。

主持人问:“我曾听说,有一种祖母绿叫作白垩祖母绿,从外观看起来,非常清澈透亮,是哥伦比亚祖母绿中最好的一种。以白垩祖母绿为本体的戒指是温斯顿设计的,于1972年被捐赠给了一对夫妇。如今,这枚戒指在美国某自然历史博物馆所展出。那么,这间浴室里镶嵌的,也是这样的宝石吗?”

“我的确是看了那枚白垩祖母绿,才想起这样的设计的。不过……这屋子里的不是白垩祖母绿,但也是和它同源的哥伦比亚祖母绿。”周韵欣把脖子上的项链摘下来,放在洗手台旁边做对比:“当然,我脖子上这颗并不是,它比哥伦比亚祖母绿要便宜多了。我只是带出来给大家做个对比。”

主持人招招手,镜头给到特写,她在一旁解说道:“哥伦比亚祖母绿比其他祖母绿看起来更加有高级感,也更加昂贵。因为它时时刻刻都散发着天鹅绒般的光泽,尤其在强光照射之下,里面美丽的折射光线是任何祖母绿宝石都没有办法比拟的。”

“当然,为了能托住这几颗祖母绿,龙头的材质和质量也是百里挑一的。”周韵欣抬手,打开洗手台上的龙头:“这上面有很多功能,一开始我也非常不适应。这套龙头是专门为迪拜七星级酒店生产龙头的公司定制的,一套算下来,造价甚至赶上一颗普通的祖母绿宝石了。”

主持人点点头,问周韵欣:“那么,关于这些祖母绿宝石如何防水,也做了周密的设计吗?”

“其实宝石本身是不怕水的。”周韵欣点点头:“但是,经常在湿度非常大的地方,宝石也会受到潮气的侵蚀,表面甚至会产生化学反应。所以……”

周韵欣笑了笑,抚上其中一颗祖母绿:“看起来它只是一颗宝石镶嵌在了金属上,其实是做了真空全包的。宝石外部有一段真空保护层,再外面是定制龙头的公司专门采用的一种透明材质,把宝石包裹在里面。只是不仔细看的话,根本不会发现这些。”

“原来宝石外面还有一层保护壳吗?”主持人凑近看了看,惊叹道:“完全看不出来。”

弹幕里,一片“哈哈哈哈哈”:

【主持人这段表演有点浮夸了】

【贫穷使我笑容渐渐僵硬】

【如果哪一天你发现自己又穷又丑,不要伤心,不要难过,因为至少你的判断还是正确的。】

【我今年19岁,用别人戴在脖子上的宝石装饰我们家水龙头,用别人戴在脖子上的宝石原石当地砖踩。我没有靠父母,没有靠朋友,这些都是靠我一个人努力想象出来的】

【有些人可能含着金汤匙出生,而有些人是扛着印钞机出生的。】

【看多了这种节目,晚上做梦都不会思维太局限】

【富豪自身不一定快乐,但富豪的子女一定是快乐的】

【哈哈哈哈哈神他妈富豪的子女,周韵欣、韦潇、付一桐感觉有被内涵到】

【这么一看,好像只有程萝来参加节目,出的东西是靠自己】

【对,程萝从小被抱错了,也没在豪门长大,能得到粉钻香水也不是靠林山河,哈哈哈哈,瞬间觉得我们小姐姐更爽了】

【周韵欣:exm?请你好好说话。我不是富豪的子女,我是超级富豪的子女】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原先总有傻子相信:有钱人不快乐,穷人过的很开心,什么宁可坐在自行车后座笑,也不在宝马里哭的。建议多来看看这种节目】

程萝抱着平板看弹幕,一个比一个精彩,正看得入神,副主编从门外走了进来:“程小姐,您受累准备一下,下一个到您了。”

程萝点点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镜头跟随主持人离开浴室,一路向里,走进了一间书房。书房里装潢古朴,全屋家具皆是古香古色的实木打造。镜头由远及近,拉到书桌旁,程萝正坐在后面,像个刚刚念完《四书》的大家闺秀。

仅仅凭借这一个镜头,她甚至还没有起身介绍她带来的设计灵感,弹幕就爆炸了:

【卧槽,这一幕太美了,太美了!】

【程萝刚刚垂眸一瞥,像画一样啊!】

【她的旗袍领连衣裙太好看了吧!】

【感觉走进这书房之前,外面全是煤老板家,只有到这才是真正的豪门】

【没错,书香门第那种豪门】

【程萝太好看了,扶我起来,我还能再舔十年!】

主持人笑着来到程萝身边,人影划破弹幕:“走进这间书房,我们可以看到,这里采用的是沉淀更为古朴的装修设计,既厚重又有底蕴。那么程小姐今天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灵感呢?”

“我想为大家展示的,是我面前这张书桌。”程萝横向小小跨了一步,让整张桌子都暴露在镜头之下:“大家第一眼看上去也许会觉得有点奇怪——这张桌子的四个桌腿是不对称、不相同的设计。”

随着镜头来到近处给特写,程萝接着介绍道:“其实这四个桌腿都是著名雕刻家杨青老师的作品。大家可以看到,最左边这个桌腿只有一匹马的马蹄,而后面这三个则暗刻许多,正代表了一马当先、万马奔腾之意。”

她话音未落,弹幕又厚一层:

【卧槽,杨青?是去年金盆洗手的那个国宝级大师吗?】

【别人家还在用瑞士拍来的宝石装饰厕所,程萝家已经在用雕刻大师的作品打桌子了,我去】

【连四个不起眼的桌腿都是雕刻大师亲自设计的,也是绝了】

【这个马刻得太好了吧?】

【我来曝个数据。杨青从事雕刻艺术三十载,仅仅留下了七十多个作品,程萝这一张桌子占了四个,我酸了】

【还是那句话,可贵的不是你有多少钱,能买到多贵的东西。可贵的是你有没有那个人脉。】

【设计永远比奇珍异宝更珍贵,这些国宝级的大师都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

【我真的慕了啊!】

【有人想买杨青的作品,专门收藏起来,却买不到。而程萝能说动杨青给她做桌腿?】

【应该不是程萝说动的。估计是林山河为了挺闺女,贡献的】

【哈哈哈哈林老爸应该是个闺女控】

主持人低头看了看四个桌腿,赞叹不已。半天,她终于回到正题:“我听说杨青老师已经在一年前金盆洗手了,那么这张桌子是——”

“四个桌腿是他几年前完成的。而台面,是我做完上一期节目,找他配好的。”程萝笑了笑,说:“他老人家的确已经金盆洗手了,但他说做个桌面,并不算雕刻,于是答应了我的请求。”

“太厉害了。”主持人点点头:“那么这张书桌是否是林山河先生用的呢?”

程萝摇头:“我父亲还没有看到过它。实际上,做完这期专访,我希望能把这张书桌送给他。”

她抚了抚实木台面,说:“大家都知道,我是被抱错的,几个月前才刚刚回到林家。父亲他——自从知道我是林家的孩子之后,对我处处照顾、处处包容。他不善于和我这个年纪的女性打交道,于是什么事都拜托大哥跟我说。那种身为人父的小心翼翼,真的很难不让人动容。”

主持人眯起眼睛,问:“于是就想买下杨青老师的作品,送给父亲吗?”

“其实这桌子不是我送的,我也是借花献佛而已。”程萝伸手,将头发抚到耳后:“大家也许不知道,我们森源影视的董事长徐森亮先生,与我父亲从年轻时就是至交好友。他们两人一起在业界闯荡,打下了一片江山。林家能有今日,也多亏了徐总。然而……前些年,徐总因为身体原因退居二线,来到森源,也从此,因为生意太忙、主营范围不尽相同,他和父亲便有些疏离了。几十年的交情渐渐寡淡,徐总即使在病中,还是惦念着这段友谊,于是便找到杨青老师,定了这四个雕刻作品。一马当先、万马奔腾,是希望父亲在业界成为领军人物,拥有很好的寓意。”

“只可惜,雕刻作品的完成是需要很长时间的。他们两人日渐疏远,直到我执意来到森源,与他定下了那份奇妙的赌约。别说他了,即使是公司其他员工,也会认为,林家想要收回森源,让我掌权了。”程萝垂眸一笑,接着讲述道:“后来,多亏了周韵欣小姐,她将电影《22世纪》的首映礼与徐总的《流星》的开机仪式定在了同一天,让我终于有一个机会,可以亲手解开父亲和徐总的心结。与徐总共同举办开机仪式的过程非常难得,我很高兴,收获了无比宝贵的经验。也很高兴,终于得到了徐总的认可。就此,徐总又与我提到了这四件雕刻作品,希望我能代他将其送给父亲。所以我今天站在这里,算是借花献佛了。”

周韵欣跟付一桐一直站在门外听着程萝的专访,听到这,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

当初,决定把《22世纪》跟《流星》的仪式定在一天,完全是一时意气。为了帮韦潇,也是为了自己这一口气。可在得知程萝跟徐森亮有赌约之后,她恨不得咬碎一口后槽牙——她以为程萝终于要得意洋洋地大肆渲染赌约的事情,嘲笑一下她,再踩一脚徐森亮,先下一城。可谁知程萝却大度地宣布,要跟《流星》共同举办开机仪式,站在森源的大局考虑,给《流星》带热度。

而如今来到这个专访,她非但跟徐森亮冰释前嫌,甚至还在镜头前亲自为这两位老人解开心结。

在程萝面前,周韵欣忽然觉得,自己变得十分渺小。她没有程萝的大度胸襟,也没有她的不计前嫌。

她只有斤斤计较和跟风拉踩。

周韵欣想,她之前也看过程萝的某几期作品。她自己也有投资过电影。不过看剧本、拍爽文而已,没什么难的。

然而她今天才真真正正意识到,成就她的成功的,不只有娱乐圈的那些台本功底而已。

是她那颗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