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过后,平津县的灾情不小。
不是所有地方,都能像石水村及附近的村子一样,有人在默默地注视着河道涨势的水源变化。
水患灾情,让某一部分的人不得不脚不沾地。
顾明舟把平津县的县太爷给弄到大牢,上面的人,也就暂时让他代理县里的一切庶务。
医馆的大夫,同他一样的忙碌。
因为,受寒的人不少,平民百姓还知道小病拖不得,不然酿成大病那就得追悔莫及。
不过?,有一些人的财物尽皆毁损在水里,哪里有钱能够瞧病?
此时,一生行?善的贺老夫人,在独子的起色清晰可见之下?,老太太更信人要做福,因而捐出大批药材,让医馆大夫熬一些能够强身健骨的去寒汤药。
如此善心义举,获得大夫与百姓赞扬。
络绎不绝的病患,让医馆的药材,不得不到了捉襟见肘的时候,贺家忽如其来的行?为,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曹老大夫得坐镇医馆,小山这徒孙本就与贺家扯得上关系,因而日常更派他与贺家交流药材的用量问题。
这一天,在艳艳的晴天之下?。
正好是镇上书院的休沐日子,刘昱砚才从村口的牛车跳了下?来,正慢悠悠地往家门走去。
然而,熟悉的地界,这位又撞见熟悉的少年少女。
刘昱砚:“……”真得庆幸亲大哥已经到县学读书去,不然撞见这一幕都不知道该有何感想。
由于,心里积攒不少的问题,一到碰头的时候,刘昱砚也就一边用狐疑的眼神,一边还是那句老话:“小山哥,你真的和五丫姐没什么吗?”
小山:“……怎么忽然哪壶不提哪壶?”
细较起来,刘昱砚和小山极其相似,两人都是外表温和,内里却是距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性子。唯独面对认可或重视的人,这才能感受到两位的清冷中,还是有着无法让人察觉的热度。
不过?,说相似也不尽相同,刘昱砚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他都是极其明白,并不拖泥带水。
刘昱砚用云淡风轻的口气,说着令人尴尬的话:“走到树林的时候,恰巧见到你和五丫姐在一起,我还见到五丫姐好像想塞什么东西给你。”
小山:“……”
打小的交情,刘昱砚的敏感又是与生俱来,他本来就擅于观察,小伙伴的故作冷淡,很明显就是一种?挣扎。
刘昱砚状似无意地戳破症结:“你的样子,可不像是完全无意五丫姐,为什么还这么冷淡?”
等了许久,小山淡淡地垂眼:“……因为觉得很不明白。”
刘昱砚微微一怔。
在想过千百种地回答,他都没有答案会是这样的。
然而,有人默默地走了出来,一双温柔的大掌,复在坐着的两位少年头上,这是一道有着和煦春风般的温柔嗓音:“没什么好不明白,你们是我教?出来的优秀孩子,要有多一点对自己的信任。”
这一日,小山的心结,终究被一直尊敬有加的长辈给解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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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的记忆,不是以为忘了,就能不受到影响。
事实上,不只是少年,少女同样是如此。
一片黑漆漆的夜里,刘五丫睁着大眼感受着冷寂的屋子,大房自从没了大姐,她就感觉不到温暖。
大房中,只有亲大姐会关注着自己。
无可否认的,刘五丫把亲大姐,当做心中极为重要的存在。
二姐无论是沉默寡言,又或者?是开窍会说好听话的时候,对方都没有在乎过?她这个妹妹。
刘五丫其实已经习以为常。
父母都不正视的情况,在下意识中,她也觉得自己不是会讨人喜欢的性子。
然而,知道是一回事,清楚被人拒绝又是另外一回事。
刘五丫有一些难受地捏着自己未送出去的荷包,但?又有一刻,她又有一些不确定对方的话,自己……真的只是把他当成大姐的替身?
在思索大半夜的情况,刘五丫才像是自我解答一样,慢慢地张口道:“不是这样子,不一样的……”
刘五丫最初的印象,的确只有着佩服对方,能够有直面对抗亲人的勇气。这一辈子,她可能都不会有着像他一样勇敢,哪怕在责怪亲二姐的时候,刘五丫心里的底气,也是虚张声势比较多。
刘五丫一直都佩服二房的堂姐,她们就不会像她一样,凡事畏畏缩缩的。
不过?,难得果敢一次,得到的结果却是不尽人意。
刘五丫倒是不怕坏了大房的名声,因为大房早就没什么名声可言。不过?,刘五丫还是有教?养的好姑娘,死缠烂打什么的,她还是知道不可行。
刘五丫眸中的光采,渐渐地暗沉下?来,彷佛与黑夜融成一片:“不行?再这么地惹人厌……”
短短的一天,自以为醒悟的两人,就再无任何的交集。
因为,一个有意闪躲,一个却是还是正在学医的过?程,同样是不能轻忽地对待。
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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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昱砚在把茶水递给刚进门的人,不知道带着何种?心思,他漫不经意地张口道:“小山哥,你知道五丫姐要说亲的事吗?”
一句话,响应他的是杯子碎裂的声音。
刘昱砚在心里暗暗地轻啧一声。
或许,是习惯亲爹,一年到头都恨不得朝亲娘掏心掏肺的表现,小伙伴的表现,在他看来还真不尽人意。
正所谓,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刘昱砚倒要看一看,听到五丫姐要订亲一事,这位还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吗?亏他还帮忙隐瞒这么久,结果没想到这家伙倒好,一点动静都没有!
刘昱砚目光里的戏谑之色,连遮掩都懒得遮,明摆着就是想要瞧对方好戏的模样。
然而,小山也是人家父亲教?出来的,性格也不是善荏的。
他淡淡地横了一眼,只问这么一句:“你知道秋姨在哪儿吗?”
刘昱砚:“……你问我娘在哪里做什么?”不会是告状这么幼稚吧?
在友人揣度的眼神中,小山却掀起了薄唇,好似极为名正言顺道:“找秋姨帮我做媒,不是应该的吗?毕竟,我家只有我奶奶而已。提亲一事,可找不到合适的人,所以我也只能拜托秋姨帮忙。”
刘昱砚:“……”找他娘的话,再大的难事,都只会办得妥妥当当。
刘昱砚抽了抽嘴角,早该知道前年的年夜饭,小山能赢过?大哥,就证明这家伙不是能轻忽的狠角色。
啧,果然能当大夫的人,也不会是一名蠢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