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惊闻夜祭

李顺娥到听到大院位大监进宫并且在皇上的宫殿里,就守候在宫外,等着他出来。等了一个时辰,才看到对方的身影。

李顺娥在拐角处故意撞上去,将纸条塞到李昰应的衣服里,然后装作惊恐地跪地求饶,李昰应看着李顺娥,想起这是皇后进宫前皇上最宠爱的尚宫,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卑贱宫女,只是失宠了就这么失态了,不再自降身份地和她计较,李昰应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李顺娥依旧保持着刚才求饶的姿态,大院位大监,很快,你就会来找我了吧?我等着你!隐去嘴角得意的弧度,满脸谦卑地起身,回到自己的宫殿里。

李昰应回到云岘宫后,准备换回自己的常服,却在脱下官服时,看到掉落在地上的纸条,这是……疑惑地捡起纸条,打开后看到里面的内容,平静地将纸条揉成一团,李尚宫吗?皇后。

宫中,李熙正在努力让自己的皇后想起他,这不,拿着《三十六计》在皇后身边读着,时不时自己点评两句,用的都是当年皇后教他的原话,但是皇后还是无动于衷。难道真要他亲口说出自己就是当年被喊了许久的小家伙的人吗?

其实要是闵紫英真的听到了李熙说的话,她说不定能想起来,可惜此时的闵紫英正在想别的事情出神呢,没有听到,白白浪费了李熙的一番苦心。

闵紫英最近的烦恼也不少,第一就是来自身边这位皇上大人,基本上的天天报道,害她看书都静不下心来,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或许这不是正常的历史,野史吗?不然怎么会连三年冷落清静期都没有呢?

第二是来自宫里的三位长辈的压力,每次去请安的时候都要和她说皇嗣的事情,让她趁机抓住皇上的心,尽快诞下世子,她才16岁啊,皇上也才15岁,这样真的可以吗?身体还没发育完全呢!不过就这一点她还是挺感谢这位莫名其妙的皇上的,虽然每天都来找她,但是从不留宿。

第三就是来自家里的两位了,母亲是担心她在宫里的境遇,听说皇上每天到她这里来很是安心了,但是听说皇上没有留宿过,又担心她是不是表面风光。

哥哥闵升镐则是多次请求入宫见面,不用想也知道这位哥哥要说什么,无非是加官进爵的事情。先不说后宫不能干政,就说现在兴宣大院君掌权,明摆着防备着外戚坐大,怎么会同意让闵姓族人担任要职呢?可惜这位哥哥就是想不清,还要在这个时候一头撞上来。

最后,她最忧心的是老师的身体,自从那次生日见面后,她就没有机会出门见老师了,也不知老师现在情况如何,入宫后她更是没有机会出宫,连个心腹都没有,也不能派出去打探消息,或许,她可以问皇上?

对啊,安东金氏好歹是个大家族,老师又是金氏的重要人物,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的,皇上应该也会得到消息,只是,怎么问才会不显得突兀呢?

“皇上,臣妾想知道宫外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宫中的生活太平静了,臣妾想听听宫外的事情,不知皇上是否愿意告知。”踌躇了片刻,她还是开口了。

李熙真被打击着,突然听到皇后主动和他说话,也不管问题突不突兀,笑着说道:“当然愿意。要说宫外发生的大事的话,应该是最近安东金氏的长生树金君华去世的事了。皇后你知道吗?金君华真的很厉害啊,三朝元老,为官清廉刚正不阿,自身也博学多才,就这么离开了真是可惜啊!”虽然他没有见过这位传奇人物,因为在他登基前,这位就请辞还家了,但是关于这位的事迹,他可没少听,完全不像安东金氏的人啊。

闵紫英在听到老师去世那句话后,就已经听不到李熙后面的话了,老师还是离开了吗?她却连老师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甚至不能为老师送行,看着老师入土为安。

“皇后,你没事吧?”从那位的丰功伟绩中抽身离开的李熙,转头就看到了皇后满面哀戚的样子,不是在说金君华去世的事情吗?为什么看上去是皇后的父亲去世了呢?等等,当年收大哥哥为学生的那位老人!难道就是金君华?这样的话,就说得通了,为什么皇后会这么在意。

“没事,只是觉得很可惜!对了,皇上知道他是那一天死的吗?”没有人知道她和老师的关系,这样的反应未免太过激烈了,忍住,等晚上再好好祭奠老师,为老师送行吧!

“具体哪一天吗?对了,今天好像正好是头七!”因为这个,金左根和金炳冀还没有上朝呢,要处理这件事情。

送走了皇上后,闵紫英没有像往常一样看书、抄书,而是开始画画。直到子时,带着画好的画,带着酒和酒杯,屏退宫人,独自提着灯笼走到后花园,在一处假山里停下。

将酒杯放好,斟满。拿起她的那杯,轻碰地上的被子,一口喝下:“老师,第一杯,感谢你这些年来的悉心教导。”说完,端起地上的酒杯,将酒一字撒开。

继续倒酒,仰首喝下:“老师,第二杯,很抱歉没能亲自为您送行,不过,您离开时应该不会孤单吧?有那么多的族人为您送行。”

“最后一杯,今天是您的头七,如果您的魂魄能找到我,就陪我喝下这最后一杯吧!”三杯酒敬完了,拿出书本和画纸,放在烛火上点燃,“老师,一个人不要害怕寂寞,您最爱的古琴、您喜欢的围棋,我都烧给你。还有啊,您之前想看很久的孤本,我都抄了下来,本来想以后有机会再送给您的,现在,只能以这种方式送给您了,您慢慢看吧!”

一本本向火堆里加着书,看着明灭的火光,麻木般一杯接一杯地喝下酒,忘了闵紫英的身体根本就不胜酒力。很快,闵紫英便两颊绯红,视线模糊了,在闭上眼睛睡去之前,她依稀看到一个身影,真的是老师来了吗?

李熙看着靠在假山上昏睡过去的皇后,叹息着上前,蹲下,伸出手,想要触碰却又不敢,终究还是放弃了,什么时候,你能认出我呢?明明你那么聪明不是吗?只是三年的时间,你就忘记我了吗?

等火熄灭了,李熙抱起皇后,送回宫殿,让洪尚宫在皇后醒来后送上解酒汤,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早上起来,脑子里就像有几百个人在一起击鼓一样,头都快裂开了,正好此时洪尚宫端来了解酒汤,喝了几口,总算缓解了一些。

敲了敲脑袋,她还记得,昨晚她明明是在假山祭奠老师的,看着火光,然后喝完了整壶酒,最后,“洪尚宫,昨晚我是怎么回来的?”

“皇后娘娘,昨晚,是皇上亲自送您回来的呢!还特意让我们准备好醒酒汤。”洪尚宫笑着回答道,看来皇上真的是很宠爱娘娘啊,虽然不知道为何皇上迟迟不愿与娘娘圆房,但是,也许是有其他的原因吧。

皇上?难道她最后看到的那个影子是皇上?说起来,她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个世界的高宗会这么不正常,这个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这个高宗李熙,不可能会毫无缘由地对她散发善意,别说是因为她成了李熙的妻子,成为了皇后,真是这个原因,正史里高宗也不会冷落他的皇后了。

想想到底会是什么原因呢?她和李熙之前认识吗?即使是去闵夫人家拜访闵夫人的时候,也没有见过啊,到底会是什么原因呢?头痛,不能再想了,醉酒的后遗症还没有完全消除呢,思考这个头更痛了。

李顺娥此时正在焦急地等待着兴宣大院君的回复,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到信,不会在路上掉了吧?偏偏这个时候又传来皇上将皇后抱回宫的消息,更是气急,即使是个挡箭牌,也不用这么快就扔到一边吧?皇上你就真的这么绝情吗?

“娘娘,这是您的信,但是不知道是谁送来的。”宫女送上不知道被谁放在门口,写着收信人名字的信件,奇怪地说道。

“信?快点给我!”一把抢过信,想撕开封口,注意到宫女好奇的目光,她将信放在身后,让宫女退下,确定门关好了,才兴奋又急切地取出里面的信件。

太好了,有了这位的帮忙,她一定会成功的,只要怀上皇上的孩子,在皇后之前产下皇子,她就有依靠了,即使被皇上冷落,也不用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