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什么?!”周盟一大早刚到办公室,就听宋知眠说了昨晚发生的事情。原本还混混沌沌的他顿时清醒了过来,用来提神的咖啡都被打翻了。

他被烫得直抽气,狼狈地抓起一旁的毛巾胡乱擦拭着腿上的咖啡,转头问道:“昨晚汤含玉跑了?”

“嗯,打电话一直没打通,也没跟别人留言。当时实在是没办法,只能我暂时顶上了。周总,您……”宋知眠话还没说完,就被周盟打断了“你顶上,你怎么暂时顶上?!”

周盟手也抖,脚也抖,秃顶上被他顽强梳过去的几根头发也在抖。他捏着毛巾的手指着宋知眠,怒气冲冲说道:“我们做的是二次元偶像女团企划,什么叫二次元偶像女团你明白吗?!你顶上?!”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顶上?!”他承认宋知眠长得是很不错。

只是……宋知眠顶dreaming的主C?

想到这句话,他就觉得自己的血压瞬间拉满。

“但是当时没有比我更熟悉dreaming舞蹈和歌曲的人,dreaming也不可能只有六个人上台。”宋知眠将桌上的咖啡杯扶正,又把几份差点被咖啡沾染的文件整理好,放在一边,这才说道,“所以,我今天专门来跑一趟,就是为了告诉周总这件事的。我认为您需要赶快找一个人来担任主C,不然,后续还是很有可能出很大的问题。”

“至于昨晚的录制,您不用担心,不会有任何问题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他说得肯定,嘴角收紧,脸上表情显得有些严肃,格外有说服力。

周盟总算是被他说服,一屁股坐在办公椅上,办公椅被他压得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行了行了,我知道。”周盟顺手抹了把头上的汗水,这才说道,“也不知道dreaming出道效果怎么样,不行的话,只能先跟汤含玉打官司,拿到钱再去挖声音好听的小明星了。”

“不行。”宋知眠语气严肃,“节目最迟两周后就会播出。如果节目效果不错,肯定会有其他节目来约我们的。”

“但是,如果我们拒绝了其他节目组的邀约,中间就会有很长的空档期。”

“她们等不了。”

“那怎么办?”周盟急得团团转,根本想不出其他的办法。

他们公司剩下的钱,绝大部分都在昨晚贡献给节目组了。

剩下的钱勉强够维持开销,是真的挖不来艺人了。

就在他苦苦思索的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

“进来!”周盟调整了脸上的表情,做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看向门口。

助理小陈从外面进来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宋知眠。

他的脸顿时红了,甚至不敢直视宋知眠。

周盟眼睁睁地看着小陈的脸红了,惊得连带着身下的办公椅都退了一步,差点直接翻倒:“你脸红个什么鬼东西?”

“昨……昨晚眠哥女装实在是太好看了……声音也太好听了。我……”小陈一句话差点没掰成三句,低头说道。

要不是那几个姑娘拦得快,他就要冲上去找宋知眠要联系方式了。

“女装?声音?”周盟转头,看向宋知眠,脸上的表情有如做梦,“你?!”

“嗯。”宋知眠深吸了一口气,微微点了点头,“昨晚我是穿了打歌服伪声代替汤含玉的。”

“真的很好看,也很好听?”周盟转头,又看向小陈。

“真的!不好看我现在就把头割下来给你!”小陈万分笃定地说道。

“那……要不这样吧。”周盟想了想,转头对着宋知眠说道,“要不……你再顶顶?”

宋知眠咬唇,眼尾压出一道褶,脸色很不好看。

看到宋知眠似乎不愿意,周盟站了起来,以一种领导下乡的姿态紧紧地握住了宋知眠的手:“小宋啊!你看我们公司新弄个企划不容易,要是真的因为汤含玉就这么黄了,那也对不起你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对不对!”

有一点宋知眠说的没错。

的确除了宋知眠以外,没有人比宋知眠更加熟悉江明雪这个角色。

包括汤含玉都不行。

毕竟在汤含玉缺席的日子里,都是宋知眠代替汤含玉学舞,走位,跟dreaming的队员配合的。

“好。”宋知眠沉默良久,长叹了一口气,才颇为沉重地点了点头。

他是比其他任何人都不希望dreaming出事。

哪怕要违背他一直以来的原则……

“行了。”周盟得了宋知眠的话,高高兴兴地拍了拍手,转头看向小陈,“对,你干什么的来着?”

小陈这才拍了拍头,着急道:“不是……眠哥,周总,出事了。”

“微博上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开始冒出了诋毁dreaming的言论。我们公司公关部,啊,我们公司没有公关部……眠哥,要不要处理一下?”

“我看下。”宋知眠低头拿出手机,搜了搜和dreaming相关的内容。

此前关于dreaming热度最高的一条内容是dreaming官方微博账号发的企划。当时发出的时候,取得了三转的佳绩。

微博粉丝除了公司里的人,就只剩下了几个微博塞过来的僵尸粉。

此刻,微博粉丝还没破百的微博里有二百多条艾特和三四十条回复。

【你们这个女团怎么回事?新出的日式女团,就能够看不起韩式女团了?】

【身为后辈,看不起前辈?没出道就想凉吗?】

【随便诋毁人的赶紧去死好吗?】

诸如此类谩骂的微博不胜枚举。

“我看了下情况,好像是一开始有个女团的助理还是什么内涵我们不尊重前辈,贬低其他的女团。到后面就发酵起来了。”

“现在虽然微博回复的人还不多……但是……”小陈语气有些纠结。

但是,都骂的很难听。

虽然不至于到上热搜,可搜索dreaming的话题广场,就能发现不少类似的言论。

那些刚刚接触到dreaming的粉丝,就算是真的对dreaming有点好感。

看到外人这样的评价,也是会果断将那短暂的好感收回的。

“嗯。”宋知眠淡淡地应了一声,低头翻了下那条微博。

那条微博是callous的助理发的。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她并未特别明显地点出dreaming说callous不好,只是暗戳戳地暗示有人认为callous女团形式不如何。

callous官宣后,公司一直在对callous进行大力宣传。因此,还未等callous的出道舞台播出,微博粉丝已经有五六万了。

看起来,大部分粉丝都只是为了看脸。并没有替callous冲锋陷阵的打算。

只是,还是有部分粉丝被助理的话引导,在找到了dreaming的微博之后,开始质疑dreaming是否有贬低其他国内韩式女团的行为。

国内目前女团形式还在摸索阶段,几乎所有女团形式都有参考韩式女团。

如果dreaming真的有人这么说,那无疑是树了个靶子,等着国内所有女团粉丝扫射。

宋知眠眼睑微垂,拇指在手机屏幕上慢慢滑动。短短的一条微博他反复看了很多遍,像是看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似的。

“眠哥,要怎么办啊?”小陈没经历过这些,一时间有些六神无主。

“没事。”宋知眠从对方微博首页切出来,不疾不徐地说道,“他说的话我们并没有说过,并不会对我们有太大的影响。”

不过……

宋知眠捏着手机,眼底一层暗色。

话是这样说没错。

但是节目播出最早也要一个星期以后。如果真的一言不发,等事态过去的话,dreaming这么个根本没什么宣传的小女团,早就被扑面而来的□□压死了。

没资源的团队就是这样。

宋知眠从那个小助理的微博首页退出,切换了原本给汤含玉预留的微博账号。

将微博ID改成安眠之后,宋知眠打算发条微博将事情说明白。

只是做完这一切,宋知眠却是难得地有些犹豫。

要发微博,得先想好要发什么。

宋知眠咬着下唇,眉头紧皱,看着手机。

他得好好想想,怎么回复,才能将这件事带过去。

只是思索了许久,宋知眠根本想不出怎么才能让人相信,她们并没有那么做。

人微言轻。

现在粉丝太少,就算真的说什么,也很难起到什么效果。

“眠眠眠眠眠……眠哥!”就在宋知眠思考的时候助理小陈忽然激动地抓住了宋知眠的胳膊。

他的力气不小,宋知眠几乎被他捏得有些痛。

宋知眠皱眉抬眼,看向小陈:“怎么了?”

“顾……顾顾顾顾影帝发微博了!!!”小陈颤抖着手拿着手机放在了宋知眠眼前。

宋知眠拨开小陈的手,低头拿起自己的手机,准备切入顾庭鹤的微博首页。

他手有点抖,平日里做了无数次的动作此刻却显得有些生疏,花了很长时间,才点入了顾庭鹤微博首页。

顾庭鹤向来很少发微博。

宋知眠几乎能把顾庭鹤发过的每一条微博内容背下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解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终于点了进去。

昨晚刷了很久都没有刷出新微博的首页,出现了一条来自于十分钟前的微博。

顾庭鹤v:原来现在的女团,不允许被评价。受教了。

这条微博下的评论,赫然已经超过了一万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