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玫玫一醒来就觉得头疼的要炸掉了,她皱着眉头,掀开身上轻薄的被子看一眼,浑身光/裸,无声骂了一句,林玫玫拥着被子坐起来。这间卧室对她来说十分陌生,床头柜上还扔着个男士剃须刀,她揉了揉额头,昨晚的记忆慢慢浮现在脑海中。
床边有一件男士衬衫,林玫玫拿起来,可以闻到淡淡的洗衣液味道,她拢了拢长发,穿上衬衫下了床。
徐忘刚准备好早餐,就看到她赤足踩在地板上走过来,浑身上下只穿着件他的衬衫,长发一半被卷在衣服下面,林玫玫整个人都透着股招摇的性感。想到她昨晚在他手下浅吟低唱的模样,徐忘喉头有些发涩,他收回视线,坐在椅子上,声音里透着磁性:“早安。”
“早。”林玫玫大方依然,她坐在他对面,拿了块面包送到唇边,吃了一片之后,才端起牛奶来一饮而尽,“昨天的事情谢谢你。”
她的态度洒脱自然,像是在对一个帮自己捡了掉落书本的陌生人说谢谢。
徐忘愈发觉得这女人有趣,他靠在椅子上,挑眉看向林玫玫:“不客气。”
她毫不畏惧看过来。
两个人谁都说不清楚这是一场怎样的对峙,气氛却又莫名胶着,最后还是徐忘先缴了械,他抽出张餐巾纸擦了手,对林玫玫道:“我的人昨晚在那个房间,睡到一半被社会头条新闻的记者敲门叫醒来,一开房门,就是铺天盖地疯狂怼上来的摄像机。”
林玫玫并不意外:“就这样?”
徐忘轻笑:“就这样。”
林玫玫偏头看着窗外的景色,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哀乐:“知道了。”
回到自己家,林玫玫又去浴室,认认真真洗了一个小时的澡,再次出来,她穿着件自己平日里最舒适的睡衣,拿出手机关了机,将自己摔到柔软的被窝里,林玫玫面朝下将脑袋闷在枕头里,轻轻啜泣出声。
曾经三十年的人生里,她从来不知道亲人是怎样的存在,从没体验过那种简简单单一家人的感觉。孤儿院的老院长对她很好很好,可是老院长对很多人都很好很好,老院长还有自己的生活和家庭,尽管如此,林玫玫还是觉得老院长是她生命里唯一的光,可是那束唯一的光在她博士答辩的那一年陨灭了,然后一朝梦醒,她穿越到了这个陌生的书本里,起初有些不适应,但后来发现在这里活下去才是唯一的结局之后,林玫玫就很努力地去生活。对于林海生和陈露夫妻,林玫玫并不拿他们当做陌生人,从最初开始,她对这对父母就有着自己的期待,她曾经以为哪怕原书中那对夫妻势力阴险不讨人喜欢,可他们是她的父母,只要她能为他们带来荣光,说不定也能收获家庭和美。
但昨晚的一切都在告诉她,这场梦又碎了,有些父母,生来不配成为父母。
——
盛华声醒来时还有些反应不及,他睁开眼睛,猛然想到什么,偏头去看,窗外已然大亮,他躺在床上,还穿着准备外出的衣服。他蹙眉,转头看到林瑶靠着他睡得很沉很香甜,她唇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像是沉浸在一场美好的梦境里。
轻手轻脚从床上起来,盛华声揉着额头给林玫玫打电话,那头是关机。没办法,他只能再打给林海生。
林海生听起来精神不错的样子:“华声,昨晚怎么样啊?”
盛华声呼出一口气来:“临时有事,我没过去。”
“什么?”林海生惊讶的语气不像是装的,“我不是跟你说了,玫玫生病了没有人照顾,你,华声,你太让我失望了!”
盛华声失了耐心,说一句抱歉就挂断了电话。
林海生看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气得将手机砸到了墙上:“混账东西。”
陈露在旁边,犹豫不前:“那这样的话,玫玫她可怎么办啊。”
林海生哼了一声:“你有听说盛华声的前妻在酒店暴毙的消息吗,那药喝了要是不解决生理需求可是要命的,那臭丫头外面说不定有多少男人呢,既然没死,那就没大事,你着急什么。”
陈露掉了几滴眼泪,偏过头去,语气冷淡:“我的女儿我自己心疼。”
林海生冷笑连连:“也对,不是我的女儿,也不知道她亲爹昨晚心疼了没,露露,你说死人的心,会疼吗?”
陈露闭上眼睛,无声落下两行清泪。
林家气氛紧张,盛家此刻却是温馨异常。林瑶早上无聊,突发奇想做了份蛋糕,她切了一块递给盛华声:“阿盛,你尝尝好吃吗?”
盛华声心思不在这里,他给林玫玫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关机,心里担忧不已,可是这边林瑶死缠着,他又出不了家门,敷衍着吃了口,入口尽是甜腻,他扯出一抹笑容来,比臭脸好看不到哪里去:“很好。”
林瑶却并不在意他的反应,她沉浸在自己制造的浪漫泡泡里,心情美好的一大糊涂:“我也觉得很好,可是吃了没多少就吐个不止,阿盛,你说我怀的会不会是个不喜欢吃甜点的男孩子?”
盛华声喝了口茶解腻:“男孩女孩都好。”
“真的吗,”林瑶坐过来,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宝宝要是知道爸爸这么喜欢自己,一定也会很开心的。”
盛华声呵呵笑了两声,没有回答。
林瑶的情绪一点都不被他的心不在焉影响,她依旧甜甜的笑着:“阿盛,你有没有想过给孩子叫什么名字啊?”
耐心告罄,盛华声从沙发上坐起来,嗓音带着几分嘶哑:“公司还有事,我先过去一趟,你在家里好好休息。”
自从林瑶怀孕,就辞掉了在盛饰集团的工作,她可以用任何手段去夺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可是没办法在昔日同事针扎一样的注视下继续工作,眼看着女佣跟在盛华声身后一起出去,林瑶垂下头,看着自己微微鼓起的肚子,笑了声。
盛华声出去了,林瑶总算找到独处的时间,她回到卧室关好门给张霖强打电话,响了很久,那头才接起来:“瑶瑶?”
听到他迷蒙的声音,林瑶心里厌恶却又不能表现出来:“亲爱的,昨晚你……”
“瑶瑶,”张霖强清醒的时候是不敢在林瑶面前拿大的,看着身边躺着的女孩儿,张霖强冲对方做出一个嘘声的动作,有些心虚,“我昨晚喝醉了你也知道,接完你的电话就睡着了,你最后说是让我今天找你吗?”
就知道这个窝囊废靠不住,林瑶呼出一口气来:“别,你不要过来,盛华声在家,我怕他发现我们。”
张霖强也没想到自己昨晚酒醉之后会做出背叛林瑶的事情来,可是一想到林瑶现在日日夜夜都跟那个男人在一起,他又觉得自己这样也理所当然,他靠在床上,声音低沉:“瑶瑶,我们现在的钱已经挺多了,我们一起回老家结婚吧,等生了儿子,我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林瑶冷笑,让她怀着盛华声的孩子嫁到那个穷山沟里去吗?
“霖强,”林瑶放柔了声音,“你也知道的,我想嫁给你,可是我们想要更好的生活,就必须有更多的钱,你再等等我。对了,昨天盛华声给了我一笔钱,说是让我买点吃的补补身体,我把钱都转给你。”
对付这种短视的男人,总要拿出点甜头来,林瑶挂断电话就转了笔钱过去。
那头张霖强收到转账提醒,一双浑浊的眼中露出几分欣喜来,他看着身边人,自己孩子的妈靠出去卖赚钱又怎么样呢,他还不是照样能拿这钱买到年轻漂亮。
——
林玫玫这次沉沉睡了一觉,醒来时天色已经黯淡下来了,她伸展双臂放松身体,放空脑袋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去做,这种难得闲暇的时光,能帮助她理清混乱的思绪。
床边扔着的是徐忘的衬衫,林玫玫伸出胳膊将衬衫捞起来,放在鼻端嗅了嗅,她笑一声,起床,将衬衫清洗干净,等会儿干了就收到衣柜里,他这件衬衫质地不错,用来当睡衣再好不过。
洗完衣服又开始打扫房间,不去思考任何复杂的事情,只想着将床铺的柔软舒服一点,将沙发上堆着的衣服都规整到该去的地方,也将脑海中不好的记忆,统统清除出去。
做完这一切,林玫玫拿打开手机,上面一溜的未接来电,有林海生的,有陈露的,也有盛华声的,将未接来电记录统统清空,林玫玫打开电脑,翻到自己的博士论文。
那些英文单词像长了手长了脚一样,一个一个自动跳到她脑海中,碰撞出更加其妙的火花来,林玫玫又有了新的想法。看一眼时间,似乎不早了,但她还是给徐忘打了电话:“要来讨论下论文吗?”
林玫玫听到电话那头,徐成文暴躁跳起来的声音:“二叔,我就说这是个狐狸精,早晚会吸干你的血!”
林玫玫笑起来:“跟狐狸精深夜看论文,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