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役下来,我算是把原空得罪个干干净净。
男人的那个地方果然是个脆弱的地方,不仅踢了他会疼,而且还会因伤了他自尊而跟你绝交!
好吧,这一世的宁许,我还没有和他建立良好的外交关系呢,更谈不上绝交。
听到动静的阿松将我拉回他的身边,轻声对我说:“阿佛,莫要追的那么急。当年,不也是你把他逼急了,他才做出……”
“我不要听!”我甩开阿松的手,转身跑开。
齐林少也要伸手拉我,我用尽力气推开他,冲着他吼:“你给我滚远点!”抹着眼泪撒腿就跑,跑出他们的视线,踏上妖云,寻了个山头,化成原型,猫进树洞里冬眠。
大冬天的,是个松鼠就该睡觉,我才不管你在那座布满迷阵的山上遇到什么危险呢!
我这一负气逃跑,一逃就是好几天,记不清自己在树洞里用尾巴把自己裹了几圈了,强迫自己进入冬眠,可是心里还是惦记着在夹龙山的原空,怎么睡也睡不安稳。
哎,我是个宽宏大量的小松鼠,我不跟他计较,毕竟,宁许这一世是个凡人,那夹龙山又真真切切不是个吉祥地。
闻着原空的气息,踩着妖云又回到了夹龙山。要把男人钓到手,耍耍脾气是正常的,但是也要放下面子、软软身段。这么高深的话当然不是我说的,是住安山里的红花姑娘说的。
红花姑娘虽然名叫红花,其实却是只山鸡精,她不像山里的那群姑娘,只喜欢玉树临风的山主阿松,而是喜欢山下的一个打铁匠,就是用这招将那个脾气死倔的打铁匠拐到了手。
我听闻此事后,觉得备受鼓励,特意拿着好礼上门向她讨教。她说:“阿佛姑娘,你要容貌也是有的,松鼠本就是身娇体柔易推倒,你要钓男人,也能轻松上手!”
我说:“我要钓一个出了家的得道高僧。”
红花姑娘一听,笑眯眯的拉起我的手,将我拉到了她家门外,然后关紧房门。
次日,她家门外便多了块牌子,上面写道:阿佛与松鼠不得入内!
我很是郁闷,这住安山就我一只松鼠精,她这是专门针对我的。回去把这事讲给阿松,刨根问底的追问他红花姑娘这么做的缘由。
阿松当时正在煮水试茶,很是心不在焉地答:“觉得你体积大,在屋子里碍事。”
“人家是只小松鼠,哪里体积大了?”我心有不服的追问。
阿松斟了一杯茶,回答着:“胸大。”
我美滋滋的低头瞧着自己原本不大的胸,能得到眼高于顶的山主大人的认可,那可是实打实的胸大。做妖还是要谦虚一下的好,我扭捏着说:“哎呀,阿松,你这么说,人家会不好意思的,人家胸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大的呀……”
阿松又说:“无脑。”
呃……胸大……无脑……
“……”于是,我默默地钻进树洞里筑窝冬眠去了,誓死要把阿松这棵松树钻出几个洞,让他从肠子里开始烂掉。
顺着原空的气息找到了他们在夹龙山的落脚处,竟然是一处精致的宅子。这大山深处有这么一间宅子,怎么看怎么诡异,可原空他们几人竟然心安理得的住下了,真是让我心悬了三分。
进院门时,就只见原空一个人,他正提着水桶,从院中石井里打水。
我一见他,也顾不上之前的不快,跑到他身边,讨好着伸手帮他把绳子从井里拉出来。他只是冷漠的扫了我一眼,便提着水要走,我踮着步子跟在他身后,他走一步,我走一步。
终于,他转过身,问我:“施主跟着贫僧做什么?”
我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委屈说:“原空,我以后再也不和你发脾气了,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原空提着水不理我,转头又要走,我一急,扯了他的衣袖,这一扯不要紧,整个一桶水整个倒在我俩人身上,全身湿透。
响动终于惊动了院里的其他人。
齐林少换了件墨绿色锦袍,倚着门框,如看戏般惬意,笑眯眯望着院中的我和原空。姜帝女倒是开门瞧了我们一眼,转手就将门关上了,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至于阿松,其实我来时,他就已经站在门口,我只是还没来得及向他打招呼。
齐林少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又开始乱喊:“呦,闹脾气的阿佛姑娘果然回来了呀?你这一回又怎么对原空大师耍流氓了?”
看来,上次的踢裆事件后,我彻彻底底成了一个流氓女。
原空放下水桶,钻进一间房,为了以免自己伤心,我往好了处猜,大概他不是讨厌我,只是换衣服去了。
唯独留下来看热闹的齐林少还在添乱说:“这几天山上大雪封天,今晚我们还需在这过夜。这里呢一共四间房,每人一间,已全满了。阿佛姑娘可以考虑下,要和你哪个夫君共住一间呢?”
此时原空和阿松都从厢房内出来,正巧听见这一言,脸色都十分诡异。
我只好讪讪笑道:“我还是和姜小姐一同吧,毕竟皆为女子也方便些。”说完后,便立即小跑跑往姜帝女的住处去。后面传来了齐林少极其欠扁的笑声,我真想回去用利牙咬穿他的脑壳,但又一想到阿松和原空那两张铁青的脸,我委实没有转身回头的勇气。
进了姜帝女的屋子,屋里各种家居用品居然一应俱全。
见此宅子,我满腹疑问,于是自作多情的问姜帝女:“这几日你们怎么还没进山,莫非知道我会回来,在这等我?”
她正用手绢擦拭自己的佩剑,这把剑就是那日她捉奸用来要杀原空的剑。
见她没理我,我继续围在她身边没话找话问:“这夹龙山这般诡异,竟然会有这样一座样样俱全的宅院,难道姜小姐你们之前住进来,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她依旧不理我。我只好靠近她坐着,挨她挨极近,硬生生地将她逼得抬起了头。
她冷笑着:“如果说诡异可疑,这里最诡异可疑的人便是你。连你,我们都能顺理成章的接受,这房屋住处,住进来也没有什么值得你如此惊讶的。”
虽然她说话难听、阴阳怪气的,但是我也听懂了,于是翻译着她的话说:“也就是说你们平日里也是这般犯二,根本就不怕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地,以为二二更健康?!”
她却没有生气,像是来了兴致,说:“犯二也是种福气。你若小心翼翼,也逃不脱中招;你若大大咧咧、清福享尽,再中招,这笔买卖我们不亏。”
“教你的师父真是朵奇葩!”我不禁暗骂,连我和阿松都会处处小心,最脆弱的人类,竟然用这番言语来教育自己的弟子,这完全是在诓害人命!
她说:“这是我师兄说的,我师父的观点恰与他相反。”
听她提到齐林少,想到他在树林里与我说起的话,我便起了打听的念头:“你那个师兄,到底是什么来头?”
她终于冷了脸色:“无名小辈,比我还不出名,阿佛姑娘不必探究。”
这姜帝女想必是个入世不深的小姑娘,这般强烈的否认,反而更说明了齐林少出身非富即贵。更何况他的气质,并不是商家可以养出来的,想必他的祖业定是个贵族。
本还想和姜帝女套套近乎,谁知她收起佩剑,扔给我一块干粮后,便和衣躺在床上睡觉去了。我咬着干硬难咽的干粮费力的嚼了几口,便掩在袖子中藏了起来,扭门出去,准备背着姜帝女到院子中将这难吃的干粮毁尸灭迹。
进了院子,我寻了个角落,用脚刨除个小坑,将干粮一手丢了进去,继续用脚刮刮周围的土,算是毁尸灭迹完工。只觉脖颈处传来一阵阵微弱的气息,我顿时浑身的汗毛全部竖了起来,一动不敢动。
“阿佛姑娘这是做什么坏事呢?”齐林少的声音从我脖颈处传来。我猛然回头,由于速度过快,头直接撞上了刚刚在我身后装鬼的齐林少。
齐林少却先我一声“嗷”了一句,显然撞得比我疼。
在暗黑的夜色里,我满眼怒火地瞪着眼睛盯着他。若是在白日,他定要被我此时几欲杀人的眼神威慑住,奈何天不助我,我是徒有眼神,却怀才不遇能在黑夜中看清它的人。
瞪了许久,齐林少都没有反应,反而笑眯眯地说:“阿佛姑娘,人呢,不能做坏事的,你以为别人发现不了,其实一不小心就能被发现。比如,今夜的你,今夜的我……”
“齐林公子真是多虑了,小女子只是睡不着,又突然觉得这夜色唯美,适合出来散散步,赏赏景……”
“这夹龙山大雪封山几日了,夜晚又阴黑,姑娘这是准备赏这完全看不见的夜景?”他毫不客气地拆穿我。
“谁说我看不见?”我怒极反驳,松鼠天生夜能视物。
他笑出了声:“阿佛姑娘果然不是常人呀!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景,常人都是看不见的,比如说现在的我。”
我:“……”这个阴损的齐林少,我这是被他诓了么?
夹龙山的夜确实比我以往所见的山的夜色暗黑,天空也无月无星,宅院中又没有照明的烛光,一个凡人,还真是很难在这景色中视物。
我不理无理挑衅的齐林少,径直往我和姜帝女的卧房走去,与齐林少擦肩而过时,他突然轻声道:“松树这种东西万年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