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勺柄转到季明旭的位置。
景丞昀提问:“你这么难受是为了谁?”
说起这个,季明旭仰头闷了杯酒。
“换大冒险。”
行吧,但下一轮,还是转到季明旭。
苏沁羽问:“那个人,我们这里有认识他?的人吗?”
季明旭盯着苏沁羽,一连闷了好几口。
他?捏着杯子,说:“有。”
宿若亨夺下他?的酒杯:“这么喝,你想喝死自己?”
“我倒是想死。”季明旭跌跌撞撞站起身,“我去厕所死一下再回来。”
景丞昀陪他去的卫生间。
等?回来时,季明旭眼神不聚焦,可以看得出,他?喝得差不多了。
又进?行了几轮,本来在桌上?打盹的季明旭突然支起身体,酒后吐真言:
“我原以为是我玩他,没想到到头来是他玩我!关键是……我他?妈还真动心了!”
“我季大少财大器粗,这么些年被世人笑称是万草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绝世花花公子,我竟为了那个人肝肠寸断,简直匪夷所思!”
说着,他?就哭了起来。
一米九的大个子为了感情的事说哭就哭,这在以前是没有过的。
宿若亨:“他?的话槽点太多。”
景丞昀:“但不像是假。”
苏沁羽:“还能骗你们不成?”
“吃菜吧,”宿若亨给他?夹菜,“等?你身边多换几个人,自然就忘了让你匪夷所思的那个人。”
“不可能的小亨亨,我试过了,换了两个好看的在身边,但做不到不去想他。”他?抱住宿若亨,埋头痛哭,“我终于体会到了你当年的感受,当我喜欢一个人,而那个人不喜欢我时,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还一直说你想不开死脑筋,是我错了,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这番话听的不是滋味。
景丞昀说:“明旭,你喝醉了,去屋里休息一下。”
“我没醉,小亨亨,我以后不说你了,也不给你安排人了,是我不对,把自己的意志强加在你身上,是我错了,你原谅我……”
几人没办法,把他?抬到浴室,关上门,让他自个儿嚎去。
宿若亨回到桌上?闷了一口酒。
徐知桥帮他盛汤:“煲了很久的,里面有药材,你多喝点汤。”
宿若亨看着他?,脸上看不出来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他?接过汤碗,又喝了一口酒。
对于徐知桥的身份,他?们这群人里头心知肚明就算了,当众被季明旭说出来,就各种不是滋味。
而且他?的行为已经在诠释徐知桥在他心中的地位,也在努力改变徐知桥的身份,好不容易觉得小孩也有点喜欢他,这下把人吓跑了,又该怎么好。
一顿饭,在季明旭的哀嚎声与呕吐声充当背景音中结束。
景丞昀夫夫送他?俩下楼,交代徐知桥:“他?喝得有点大,你帮忙看着点。”
“放心吧,我会照顾他?的。”徐知桥扶宿若亨进?车,而后转身跟人告别,“再见景先生?,再见苏老师,谢谢你们的款待。”
苏沁羽过来拥抱住他?:“不要?在意明旭说的话,感情这种事要?用心体会。”
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徐知桥点头。
一路上,宿若亨都靠着车后座休息。
徐知桥拧开矿泉水瓶盖,将瓶口凑到宿若亨唇边。
“你喝太多酒了,喝点水。”
宿若亨半睁开眼,看着他?。
“不方便是吗?”
他?把水倒在瓶盖里,往宿若亨唇缝中慢慢倒进?去。
“回去我给你煮点解酒汤。”
司机是景丞昀那边的人,徐知桥没好意思让人扶宿若亨上?去,但好在宿若亨还知道靠在他身上走路。
醉了的宿若亨很安静,全程没有说过一个字。
徐知桥在玄关还上?自己的拖鞋,又把宿若亨的拖鞋拿过来,放在他脚边,仰头瞧他:“你要?不要?自己脱?不要?的话我帮你。”
等?了一会儿,宿若亨还是没动。
喝醉了的人行为怪,徐知桥说:“脚抬一下,我帮你。”
他?低头帮宿若亨脱鞋,却突然被一股大力拽了起来。
宿若亨身体重心不稳,拽徐知桥起来后,就把自己的身体重量都交给了徐知桥,把人直接推到墙上?,撞了个好歹。
宿若亨在徐知桥的肩窝喘.气。
良久,他?才分开一点,手臂撑在徐知桥肩膀两侧,却没有要?立即放开的意思。
俩人近在咫尺,徐知桥能闻到属于宿若亨的,混杂着雪松香味的炙热酒气。
“你不用做这些。”宿若亨沉声说。
明明是一贯的温柔口吻,徐知桥却听出了一股生气的意味。
“不用做……什么?”
他?马上反应过来,“是不用帮你脱鞋这种事吗?还有什么?你可以直说,我会改的。”
“要?改早就改了。”
关于徐知桥如何定?位他?自己,宿若亨已经不想知道了,他?现在只想知道:“游戏的时候,你说你喜欢我,你说你以前从来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徐知桥看着他?,又垂下眼,“你对我很好,我很喜欢你。”
“除了对你好才喜欢我,就没有别的原因了?”
难不成,还要?说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他?或者,还要?跟他?说每个睡不着的夜晚,都拿他的照片、音频来作陪?亦或者,在他某个不在意的瞬间,偷偷拍下的照片?
“喜欢就是喜欢,哪儿还有原因呢?”或许初恋太痛苦,才让他一遍又一遍地确认这个问题。徐知桥捧起他?的脸,亲在脸颊上?,“我很喜欢,你不要?怀疑。”
但这个回答跟安慰对宿若亨并没有多大用处,他?继续问:“刚才明旭说的那番话,你介意吗?”
徐知桥想了想,不确定地问:“是他说把我安排给你,他?后悔的话?”
宿若亨:“嗯。”
徐知桥笑道?:“我不介意,他?以后不多管闲事了,是好事啊。”
重点偏了。
宿若亨无奈摇头,叹息道:“你是真的不介意。”
不介意他有初恋,也不介意其他人在他面前说他的初恋。
他?用手指摩挲徐知桥的嘴唇,“好久没亲我了,刚才亲我是真心的?”他?低低笑着,“以前谢我就会亲我一下,最近都没亲过,是不是欠了好多?”
宿若亨的眼中有忧伤落寞,也有失望惆怅,不知道是喝醉酒的人思维难理解,还是他今天真的有事,徐知桥关切地问:“宿先生?,你没什么吧?”
宿若亨大拇指指腹捻着徐知桥的嘴唇,指下突然一顿:“宿先生??”
“啊?”徐知桥又理解不了了,“嗯。”
他?是姓宿啊。
宿若亨在心里苦笑两声,徐知桥每叫一次宿先生?,而他?每应一声,就好似在肯定徐知桥情.人的身份。
原来自己这么久以来,都是徐知桥潜意识里的帮凶。
他?想纠正小孩,自己却没纠正过来。
他?盯着徐知桥的唇说:“先把欠我的还回来。”
意图太明显,徐知桥再次捧起宿若亨的脸,亲在脸颊上?。
他?原以为宿若亨不喜欢亲吻,不过喝了酒的人是会干出些难以理解的事情。
宿若亨一直没动,徐知桥就一直亲着,脸颊、额头、眼睛、鼻子,几乎亲了个遍,最后在唇上?亲了两下。
他?缓缓分开,声音有些哑:“好了没有啊?”
宿若亨没有回答,手指重新捻上徐知桥柔软的嘴唇。
待到嘴唇被捻到通红,宿若亨才放开。徐知桥得以透上一口气,却在下一秒,被人捏住了下颌。
“宿……”
他?还没来得及说上几个字,就被宿若亨欺.身压过来,咬上了他?的唇。周遭完全被酒香和雪松香味覆盖,从唇齿一路窜到脑海。
握紧的手被宿若亨轻轻掰开,放到手心,十指轻轻交握。
宿若亨的吻跟他?为人处世一样很温柔,徐知桥在他的温柔攻势下逐渐放松下来,静静地享受他?的吻。
直到周围的空气几乎被抽尽,宿若亨才放开他?。
“宿先生?……”徐知桥局促地换气,“你是不是…喝醉了?”
宿若亨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嘴唇。
“是不是我只有喝醉了,才会对你做这种事?才会让你觉得我做的事情是可以解释,是理所当然的?”
徐知桥愣怔着,宿若亨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轻笑一声,“还有,换个称呼,不要?叫宿先生?了。”
徐知桥努力跟上?宿若亨的思维,他?一时想不好别的称呼,问:“我还可以叫你什么?”
“你自己想。”
仗着酒劲,或是对那两瓣柔软的贪婪,宿若亨盯了一会儿,又吻了上?去,“你想好了我才会停下。”
带着温柔威胁的口吻。
可是,被宿若亨吻,脑中根本容不下其他的杂念。
该叫他什么?
周遭的空气又快被抽干,徐知桥急中生?智,在没什么空隙的齿缝间艰难泄出两个字。
“老……公……”
宿若亨听见了,他?把人放开,故意问他:“叫我什么?”
徐知桥抿着唇:“老公。”他?问,“是不是可以这样称呼?”
宿若亨这般主动,在他们一起后还是头一次,他?的亲吻似乎在跟他?调.情,徐知桥只能想到这个称呼。
“想让我做你老公?”
宿若亨轻声笑开,却又马上?敛去那一点玩味的笑意,声音又磁又沉,“我倒是…挺想有个小老公的。”
有那么一刻,徐知桥的神情是恍惚的。
他?的后背被宿若亨抱住了,可到底是喝了点酒的,被人抱起没多久,俩人就这么摔在了玄关。
徐知桥没有摔疼,宿若亨的两只手护着他?。
他?先把人扶到卧室,又到厨房煮了解酒汤,不过,汤是煮好了,人却睡着了。
徐知桥的嘴唇到现在还有些灼痛。
他?没想到的是,宿若亨竟然会主动吻他,即便在醉酒状态,也足够让他惊讶了。
而他?的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电视剧中,时常有些自作多情的桥段,面对别人给予的不恰当的情感,想当然地误认为是爱情,当中受伤的自然就是这些人。
不图什么,才能坦然地来,潇洒地去。
徐知桥抚摸着宿若亨的脸,如果合约到期了,他?会怎样?
留恋?必定?有。
日子短暂,却足够他?回味一辈子。
幸福就是知足,而非贪恋。
徐知桥舔了舔灼痛的唇,足矣。
他?打来一盆水,帮宿若亨简单擦洗,又帮他换上睡衣。
宿若亨其实并没有醉。
潜意识中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今晚做的事,他?早就相对徐知桥做了,只不过仗着醉酒,顺理成章地就做了。
得了便宜便不再为难小孩。
他?向来知道什么时候该放,什么时候该收。
不过,酒喝多了并不好受,脑袋一直处于半清醒的状态。
朦胧中,有人把他?的一条手臂摊开,一个脑袋靠在了他?的手臂上?,接着,又把手臂拢上对方的肩膀,整个就像是他把人抱在怀里。
宿若亨这才全部清醒过来——徐知桥竟偷偷地睡在他身上。
紧接着,又有一个软软的东西蹭在他的脸颊。
他?马上意识到,是在偷亲他??
宿若亨没去验证,怕吓到人。
良久后,他?无声地笑了。
他?家小孩可以不介意他有初恋,也可以不介意别人在他面前说他初恋,但小孩不会撒谎骗人,至少,真的有那么点儿喜欢自己。
-
第二天,徐知桥早早起床准备早餐,二人各自洗漱完,如往常一样吃早餐。
徐知桥拿给宿若亨一杯水:“是蜂蜜柠檬水,缓解因宿醉带来的头疼和干渴。”
宿若亨没有说话,依言喝下。
徐知桥收拾完阳台的衣服,说:“衣帽间第三个柜子的外套放不下了,这几天的外套我放在第四个柜子。”
宿若亨“嗯”一声。
等?宿若亨换完衣服出来,徐知桥递给他?一个黑色保温杯:“温的柠檬蜂蜜水,你带回剧组喝。”
宿若亨:“好。”
很奇怪的,突然话少。
徐知桥不确定地问了一句:“宿先生?,你是不是很头疼?”
宿若亨转头,定?定?地看着他?。
“桥桥,”他?语气状似随意,“我昨晚,是不是让你换个称呼?”
“啊?”
徐知桥没反应过来。
他?以为宿若亨昨晚喝醉了才做出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马上镇定?下来,试探着问:“你还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吗?”
“我记得就不会问你了。”
记得又摊开来说,除了尴尬,还担心会吓到他家小孩。
宿若亨将保温杯随处一放,脸上重新挂上?笑容,内心又升起了逗人的想法,“说说看,我昨晚做了什么?”
徐知桥犹豫要?不要?把事情都告诉他?。
就在他犹豫的瞬间,宿若亨“嘶”一声,似在极力回忆:“我该不会酒后乱性,对你……”
“没有没有,当然没有。”
徐知桥马上否认。
“那我到底做了什么?”
徐知桥垂了下眼,说:“就让我换个称呼。”
宿若亨立即追问:“你换成什么称呼了?”
良久,徐知桥一直盯着脚尖看。
那两个字,他?似乎很难开口。
宿若亨弯下腰,语气柔和很多:“这么难回答啊?”
“嗯。”
“那我更好奇了。”
徐知桥掀起眼皮,对上宿若亨柔和的视线。
他?知道,又可以任性一次了。
“我可不可以换成其他的称呼?”
宿若亨很遗憾,但说:“可以。”
“哥哥,”徐知桥问,“我可以叫你哥哥吗?”
以前,他?也是这么称呼他的。
而且十岁的年龄差,似乎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称呼了。
宿若亨的眸子好似更深邃了。
仿佛回到了十六岁那年,有个小孩“哥哥哥哥”的一直跟在他屁.股后,把自己本就少得可怜的零食分给他?吃,绞尽脑汁地让他?陪自己玩。
又仿佛二十岁那年,那个被关在花房极度虚弱的小孩,靠在他肩头叫他“哥哥”,意识模糊却不忘跟他?说自己的清白。
又仿佛三十岁的这年,他?们虽近在迟尺,却感觉相距甚远。
“哥哥,”宿若亨顿了一下,“这个称呼比‘宿先生?’好太多,以后就叫这个。”
徐知桥不知道还能这样蒙混过关的。
他?微笑着叫了声:“哥哥。”
宿若亨摸他脑袋:“哥哥要去赚钱养家了,让哥哥抱一下。”
徐知桥上?前抱了抱宿若亨,又把保温杯重新递给他?。
“别忘了喝。”
“哥哥知道啦,”宿若亨的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哥哥会记得的。”
宿若亨一口一个哥哥,惹得徐知桥以为“哥哥”是个什么滑稽的称呼。
不过也好在他一向好脾气,这关算是过了,不然“老公”这个称呼,想想都觉得开不了口。
宿若亨刚坐到车上?,属于季明旭的电话就进来了。
他?拒听电话,但随后,电话又进?来。
宿若亨不耐烦地接通电话。
“小亨亨——”季明旭故意拖长尾音,显得委屈巴巴,“我昨天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一大早,景丞昀就给他?打电话告诫他,若亨的感情不能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季明旭简单了解了下,差不多知道自己昨晚说过什么话。
“别人是宁拆一座庙不会一桩婚,”宿若亨启动车子,“你倒好,我跟我家小孩八字还没一撇,你就来瞎掺和。”
“小亨亨……”
“把他?送给我的是你,如今说后悔送给我的也是你,我对他的态度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你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
“小亨亨,”季明旭装作快哭的语气,“我不是故意的,我那是喝醉了管不住嘴巴,你家小孩现在还好吧?有没有跟你闹别扭?”
“我倒是想让他?跟我闹别扭。”
如果是以前,季明旭自然觉得不闹别扭的小爱.人是懂事的、值得被疼爱的,可现在不会这么认为了。
他?叹了口气:“跟你闹别扭说明在乎你,这不哭不闹的。”
说明不在乎。
后面那句,季明旭没说完。
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关于徐知桥的事情,宿若亨都很敏感,他?问:“不哭不哭闹的什么?”
说完,他?又补充,“说实话。”
季明旭自知一向嘴上没毛,说话不牢。
他?斟字酌句:“不哭不闹的,一个原因可能是不在乎你,另一个原因可能是你家小孩心机沉,是想一步步把你勾到手,不过我觉得第一个原因微乎其微。”
“是吗?”
“是啊,你想啊,你又没跟他?真正表白过,而他?又以为你一直喜欢的人是阮温,这种情况下,如果不耍些小手段小心机,他?能留住你吗?”
其实,季明旭的潜台词是:现代这个社会物质的男孩太多,宿徐两家条件天壤之别,如果不耍点小心机,怎么能钓到金龟婿?
宿若亨说:“好像有点道理。”
他?也确实没跟徐知桥说过喜欢他。
季明旭嘻嘻笑了两声:“若亨,你以后但凡遇到感情问题可以问我,我感情经验丰富,必定?能为你的情感之路出谋划策!”
“你先顾好你自己,”宿若亨说,“我倒是很想知道那个把你玩了却又让你魂牵梦萦的人是谁。”
“你告诉我他?的名字,咱们这点事到此为止算是翻篇,怎么样?”
季明旭哼唧唧:“小亨亨,不带这样的。”
宿若亨马上反驳:“你喝醉了酒就能那样说话?”
“好吧,”季明旭说,“那我跟你说,你可不准跟任何人讲,你家小孩都不行。”
宿若亨:“你说。”
“你也不准笑话我。”
“知道了,快说。”
季明旭挣扎一番,最后从他?嘴里蹦出两个字。
宿若亨的面部表情堪称精彩。
“我觉得…你俩还挺搭。”
-
到达剧组后,宿若亨就去化妆间化妆。
《年华》剧组导演吴顺一屁股坐在化妆桌上?,“真绝了,卢浩初唇峰上有痣,竟被你偶然看到一个群演的唇峰上也有痣,你还让我瞒着人家具体替什么,若亨,”吴顺手指抵着下巴看宿若亨,“你是不是早就认识那个小伙子?”
宿若亨闭眼接受化妆,没说话。
“妈的还真是!”
即便裸替的日报酬最高?才五万,眼前这人忽悠他?说不到八万那小伙子不会同意,吴顺当时看到徐知桥只想着救星来了对报酬一事没多想,此时越想越不对劲,“你是不是早就觊觎那个小伙子了?想一亲芳泽或是……怎么地?”
宿若亨掀起一点眼皮,淡漠地看着吴顺。
“又被我猜对了!”
“我竟在帮一个老禽兽泡纯情小男孩?我他?妈这跟拉皮条有多大区别!”
宿若亨终于说话了:“后悔了?人还没来吧?还来得及。”
“祖宗诶,这个节骨眼上我能后悔吗?”吴顺为这阵子加入替身,临时修改剧本一事忙得晕头转向,“我这片儿可是要冲奖的,卢浩初那边极力不配合演激情戏,你这边对替身挑三拣四,我这片儿还要?不要?上?了?”
“你找我演的时候,我可不知道牺牲会这么大,”宿若亨眯眼看吴顺,“吴顺顺,咱俩认识这么久,你头一次坑我就坑了个大的,我还不能有点要求了?”
“能能能,您还是投资人,金主爸爸,我能不听你话嘛。”吴顺抬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去接他?。”
“去吧。”
宿若亨挥挥手,拿起桌上?的剧本看起来。
因为卢浩初宁可违反合同赔钱,也不愿意拍亲密戏的原因,整个剧组从妄想说服他?,到修改剧本找合适的替身,这中间花了很多时间,因此当宿若亨为吴顺介绍徐知桥的时候,吴顺想都没想就应下了。
宿若亨也曾想过,如果徐知桥没有出现在他三十岁的生?命里,这个戏,可能谁都可以跟他?拍。
但,意外出现了,心中有了点儿归属,就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内心。
剧组拍摄至今,除了卢浩初不愿意拍的亲密戏,其他戏份都已经完成,因此今天拍的也是亲密戏。
宿若亨看着剧本的描述,慢慢地蜷起了手指。
不多时,便有导演助理火急火燎地跑来。
“宿影帝,不好啦!吴导让我跟你说,他?好不容易相中的替身得知需要?演吻戏和裸戏,坚持不拍,吴导拗不过他?,只能找人把他?团团围住,让他见过你再做决定。”
“团团围住?”宿若亨皱眉起身,“你们是剧组还是社团!”
片场。
徐知桥甩手:“你没说清楚,这个替身戏我不拍的,我们还没签合约,我可以反悔的。”
“口头约定也是合约,对,我是在国外长大,但我不至于说不好‘替身’二字,武替是替,文替是替,裸替也是替,都是替身,我哪儿知道你会不乐意?”
吴顺说服不了,顾虑着宿若亨,只能耍无赖。
周围的工作人员因为替身一事被耽搁正事,好多工作都得重新规划,此时好不容易找来一个替身,以为可以开工,却不成想对方临场反悔,他?们心里都不是滋味,因此脸色都很难看。
徐知桥看着这些面目不善的人,内心竟也不害怕。
“现在是法治社会,我不拍,你们还能逼我拍不成?”
“当然不能,”属于宿若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加钱吧,这个年轻人不同意,必然是钱没到位。”
徐知桥转头,就看到了宿若亨。
他?的脸上上?了点淡妆,原本乌黑的眸子此刻更加深邃,仿佛一眼便能让人沦陷。
徐知桥定?定?地看了几秒钟,直到宿若亨走到他身边,驱散周围的人。
“看什么?都该干嘛干嘛去!”
周围只剩下他?、宿若亨还有吴导。
宿若亨对吴顺说:“加钱吧,一天十万。”
吴顺嘟囔一句:“你是金主爸爸你决定就好。”
“吴导这边没问题,”宿若亨转向徐知桥,“那么你这边,还有什么问题?”
“我……”
徐知桥一时语塞。
他?竟没想到会是宿若亨,“这个剧组是?”
“《年华》,”宿若亨介绍,“吴顺是导演,你当群演的时候可能只见过导演助理,而且即便见过吴导,就他这德行,很容易被人误以为是某个打杂的。”
吴顺:“……”
果不其然,这俩人认识。
他?很识相地给他?们空间说话。
“桥桥,”宿若亨走到他身边,低头瞧他,“是…不愿意跟我演亲密戏?”
“不是,我以为是别的人。”
这个吴导为什么不事先就说明是《年华》剧组,如果他?说了,是答应还是拒绝,面对宿若亨的时候,就不会这么无措了。
一道?目光注视着他?,可徐知桥不敢与对方对视,“我看过吴导递过来的合约,有吻戏、裸戏和激情戏,我……没试过,演不好的,而且…尺度很大,我……不行的。”
“现在知道跟你演亲密戏的人是我,你可以为了我尝试一下吗?”
徐知桥一直垂着脑袋:“我……”
这个尺度,他?自问有些难以接受,但如果对方是宿若亨,他?可以尝试。
“我…不是很会,我怕…拖你后腿。”
“这么说来是答应了?”
徐知桥点头。
即便内心有挣扎,但一天十万块钱的报酬,哪里再会有这种好事?
他?强调:“那些戏,我真的不会,如果演的不好的地方,你要?包涵。”
“不怕,有我带你入戏。”
宿若亨垂头,低沉的嗓音落在耳畔,“就像昨晚一样的接吻,你做的很棒。”
徐知桥瞪大眼睛,缓缓向上?看向宿若亨。
“昨晚,你……没醉?”
“醉了,但好像记忆都回来了。”宿若亨盯着徐知桥的唇,丝毫不掩饰身为禽兽的本质,“很软,我很喜欢,还想多要?点。”
徐知桥还没来得及为昨晚的事羞赧,这会儿被宿若亨盯得止不住地面上羞红。
“在家就可以的,你何必…在剧组……”
宿若亨打断他,语调温柔:“我们桥桥也要?养家糊口,我这不是顺水推舟,卖个人情给你?”
宿若亨很会为他着想,也想得很周到。
“哥哥,这一切是你安排的,对不对?”从好几天前吴导找到他,徐知桥语气软软的,“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是吗?”宿若亨不以为意,“你答应了对我们俩人都好,不答应,我在家也可以问你要?,对我来说并没有损失。”
“哥哥,”徐知桥面上红了一阵又一阵,最后索性转过头,不让宿若亨看他?涨红的脸,“你别说了。”
这两声“哥哥”叫得宿若亨心情愉悦,可他似乎更心悦另两个字。
“桥桥,你可能有所不知。”
徐知桥面上冷却了点儿,转过头:“啊?”
“在戏中,做的时候,你替的那位,很喜欢喊我——”宿若亨顿了一下,导致徐知桥突然紧张起来:“什么?”
宿若亨凑近,带着浅浅的笑意,几乎是用气音说:“昨晚接吻的时候,你喊我的那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