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柏年提前回了家,他妈妈是科研教授,带的有自己的队伍,现在已经出去研究手头的实验。
今天周日,他爸有一早上的休息时间。
“爸,我回来了。”打了招呼,季柏年换好鞋子,打算回房间休息一上午。
他真的有些累了,早上起的有些早,后面还有成山的课程等着他去学习,他觉得自己快要被压的喘不过气来了。
“柏年,回来了,你不是去找小谢了吗?”
季柏年点头,脸上还是挂着看不出情绪的微笑,“嗯,他有事,我就先回来的。”
季连山对着季柏年招手,他除了对自己的儿子的学习十分严格,其它都是让儿子自己发展的,到前提是不能耽误了学习,“你快过来,我给你看一个对以后发展特别好的课程。”
“爸,”季柏年打断季连山,笑的很轻,像是山谷间飘荡的一抹清风,“我今天上午的课学完了,好不容易放假,我补一个小假期,睡一会儿,行吗?”
季连山愣了一下,点头之余还叮嘱儿子,“你可不要太松懈了,现代竞争很激烈,未来想要一个光明的前途,现在最忌讳的就是赖,你去吧,一会儿十一点我喊你下来吃午饭。”
“嗯。”点了点头,季柏年起身上楼,回到房间把眼镜轻放在床头柜的眼镜盒里,揉了揉自己疲惫的眼睛,没有去遵从他一直学的礼仪,衣服不换,躺在床上,缓缓合上眼睛。
他有些害怕……
怕自己唯一的朋友和别人亲近,
怕他唯一可以轻松的彼端被其他人夺走,
怕谢宴开始和他渐行渐远。
……
午饭后,季连山只剩半个小时就要去处理工作,他拿出平板,准备趁着一点时间把季柏年的学习计划安排好。
“柏年,这个法证课,你听一听,每天就半个小时,有助于你以后走这条路。”
季柏年企图跟他爸停止交流,“爸,我下午还排的有其它课。”
“你的课都是我安排的,下午一点二十开始,比我还晚二十分钟,我还能不知道。”季连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边,“我记得之前因为上学,你周六日的课都安排到了晚上八点,就把这个法证课推后。
高中都是晚自习上到九点四十结束,再给你加一门你喜欢的课程或者当做自习时间,结束了你到时候收拾收拾就可以睡了,早上早起半个小时,早一点熟悉高中的时间,这都是对你未来好。”
“爸,你这是在征求我的意见,还是在安排我的未来?”季柏年已经不想去试图从他爸那里扣索出一点假期了,他个被绷得太紧的弹簧,已经失去了弹性,“我真的很累,我很想在这个暑假休息休息。”
“我知道很累,但你要知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季连山很失望儿子这种不成器的表现,“我不是同意让你去找小谢玩吗,你不是也答应,周日去找小谢玩,其他时间好好学习的吗?”
“这不一样的爸,”季柏年攥的很紧,指甲泛白,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叛逆从心底腾起,“阿宴也有自己的事,况且我没有见过有哪一个同学像我一样,上学期间早上四点半起床背单词学外语。”
“没有见过学校里还有谁必须在课间看完一篇文章,每天还要写八百字的感悟。”
“没有见过谁的家长让自己的儿子能者多劳,一边去竞争学校里又累又浪费时间的职务,一边还要紧着时间学习。”
“没有见过谁会被挤在一起的课程压的喘不过气还要每天保持微笑,给人好的印象……”
“够了!”季连山把手中的平板甩在沙发上,他不单单是失望儿子有了惰性,他还愤怒儿子不知前进,只看到了眼前舒适,“你得到的这些,可能是别人想都不敢想的东西,你现在在抱怨我吗?”
季柏年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了,他的眼中露出疲态,“你都底懂不懂我在说什么?爸,我很累,我想要休息,我没说过要放弃,我只是想要多一些的放松时间,你明白吗?”
“别人可以,到了你这里就变成了累?”季连山不想在听儿子在这里胡搅蛮缠,作出了自以为的退步,“我去工作,你好好想想,今天晚上试着听一节,不满意明天就去掉,我给你发一个链接,你自己挑。”
说完就跟着助理上了车,外面下起了雨,季柏年看着车子在淅淅沥沥的雨中渐行渐远,心里那股荒唐的叛逆在不停翻滚,像是在火上加热的水,冒着翻腾的气息,扭曲了空间。
他站起来,慢慢的走到玄关出,慢条斯理换好鞋子,把手机拿出来放在鞋柜上,勾着唇角,礼貌的拒绝了一旁帮佣递过来的伞,迈进暴雨中,然后在雨中缓缓前行。
他感到轻松,前所未有的轻松。
这种轻松,是他只在谢宴身边,陪着他玩游戏追番时才会有的感觉。
他要去找谢宴,他不要学习了,他需要休息,需要休息很长一段时间。
季柏年走到谢宴家门口,浑身已经湿透了,在没有所谓的仪表堂堂,如沐春风,是个狼狈的落汤鸡。
他本来打算直接按密码开门,可是他没有,执拗的敲了一遍又一遍的门,按了一遍又一遍的门铃,没有人应,更没有人开门。
阿宴爱玩,这时候一定在外面玩,他不进去,他要给阿宴一个惊喜,在这里等他。
好困,好累……
……
“柏年……?”谢宴走上前,看人白皙的看上一片绯红,伸手探了探温度,有些小热,但并不严重,把人拉起来,“走了,回家再睡。”
季柏年迷迷糊糊的趴在谢宴背上,手背淡青色的血管隐入指骨,“阿宴啊,我很累。”
“累了就睡觉。”谢宴把门打开,把人背进浴室洗了洗,又去季柏年的房间找了内.裤和睡衣,马马虎虎套上,吹干了头发,找了普通退烧片给他吃了,然后把季柏年放到房间睡觉。
然后看了看自己的一身狼狈,谢宴抓了抓头发,然后小心避开锁骨的伤口冲了个澡,脏衣服碰到洗衣机里打算晚点再洗,把地下的水拖了拖,搞的自己又困又饿,还懒得做饭。
五点多了啊……坐在餐厅的椅子上,谢宴拿起手机,沉吟片刻,决定了,吃这个鸡肉卷吧,他在去抓把米煮个粥,凑乎凑乎得了。
米下锅,开火,正准备点外卖吃垃圾食品的谢宴听到了门铃声,看了眼监控,谢宴有些小兴奋,开了门笑的十分真诚,“是止川啊,吃饭了吗?”
姜祉川手里提着洗干净还烘干的衣服,愣了愣,然后摇头,“我回去就做,还不晚。”
“太晚了,别饿坏了。”谢宴接过衣服,把人推进厨房,顺便把小熊围裙给他带上,“你顺便做做,别跟哥客气,菜在冰箱里都是新鲜的,别客气,想吃什么做什么,我去小眯一下,做好了叫我,我陪你一起吃哈。”
“…嗯。”
谢宴回到房间,想起来什么,给季妈妈打了个电话通知一下人在他这里,不要着急,然后再是把季柏年的情况跟她说了说。
谢宴和季柏年一起长大,搬家前谢宴小时候经常住在季柏年家,见识过季叔叔的教育方式,他只觉得很压抑,有种揠苗助长的感觉,所以搬了家,还时不时约季柏年去他家玩,一住就是一天。
倒是季柏年好像一直都没问题的全盘接受,现在看来不是没有问题,只是问题爆发的晚了一些而已。
做晚饭时间前,姜祉川把谢宴放在洗衣机里的衣服洗了挂去了阳台,做好晚饭,等谢宴多睡了会儿,才叫醒了他。
谢宴吃饭前看了眼熟睡的季柏年,把人扶起来喝了点对肠胃好一点的稀粥,又探了探温度然后才去吃晚饭。
三菜一汤,吃完后还体贴的收了碗,反正比他找的钟点工勤快了不止一点点。
谢宴站起来之前姜祉川还说自己又在打工,他才多大一个男生,能干的也就端盘子刷碗受累钱不多的活,想了想,把正要离开的姜祉川叫住。
“止川,来坐。”谢宴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姜祉川迟疑的坐的谢宴旁边的另一个沙发上。
“你现在还在打工吗?”
姜祉川不知道谢宴为什么问这个,但还是如常的回答。“嗯,五百。”
“一个月五百……”谢宴蹙眉,这不是压榨儿童劳动力么,江市白管这么严了,“你来我这里,随便选一个房间,每天负责我的吃喝,还有卫生,我给你五千一个月,你一个人外面租房也不安全,你愿意吗?”
“嗯。”姜祉川毫不疑迟的点头,没有告诉谢宴,他说的打工是给人补习,三十分钟一节课,一节课五百,他住的地方的确不好,但很便宜。
“行吧,就这么定了,合同我明天叫人打印一份,你签了,今晚上你挑一个房间收拾收拾,储物间有薄被,明天上任OK吗?”对小学□□讳一无所知的谢宴,十分迅速的安排好了姜祉川的落脚点。
打了个哈欠,谢宴慵懒的摆了摆手,“你收拾吧,我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