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恭喜老师!”

“曾举人?进士老爷!恭喜恭喜!”

送走报喜的差人,左邻右舍和学生弟子都向新晋进士曾举人道喜,曾举人,不,曾康年笑着朝四周还礼,曾夫人则让人备了喜钱散给周围众人,让他们沾沾喜气。

一连几日道贺,曾康年一家笑得脸都僵了,在强硬推了大半邀约后,曾康年总算能和亲友好好庆祝一番。

作为曾康年近年最喜爱的小弟子,牧一宝也在此列,若是欢饮,恐要到深夜,牧一宝挂心着独自在家中的陈修洁。

因着满意牧一宝这个小弟子,曾康年对陈修洁多有感激,见弟子为难,主动道:“为师已经让人给陈公子也送去了一封请帖,陈公子对你有大恩,便也是为师的恩人,这几年为师忙于会试,不曾好好宴请答谢陈公子,也是疏忽。”

文人师徒与父子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一样恩重如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曾康年如此说,便是真的将牧一宝当做他的亲传弟子,哪怕他起步晚,基础差,是他几个弟子里中举机会最低的那一个。

牧一宝感激拜谢。

另一边,曾府的下人到了陈府外,三进的小院落,隔绝不了陈修洁如今愈发灵敏的听觉。

他也觉得这很不可思议,习武对五感的提升有这么巨大吗?

经过陈修洁自己反复测试,十米之内的风吹草动绝然瞒不过他的耳朵,如果是他凝神专注细听,二十米之内的任何声音都能被他捕捉。

即便没有对比,陈修洁也知道自己绝对是不同的,对此,他只能将原因归结到《九重天》身上。

曾府下人恭敬奉上请帖,低头等待回话的同时也在好奇这位陈公子。

牧一宝的身世经历在曾府中无人不晓,曾康年没有特意替他隐瞒——换一种角度来说,这也是他对弟子的考验和磨砺。

陈修洁五官实则文秀精致,然而近年习武,英武取代了之前的文弱,阳刚俊美到令人侧目,他随意披着一件外袍,隐约可见裸露肌肤上缓缓滑落的汗珠。

曾府下人年纪不轻,正是爱操心的年纪,见状不由心道:“夫人总为小姐们的婚事烦心,可惜好夫婿难寻,不知道这位陈公子家中是何情况,回头我可得给夫人提一嘴,别错过了这么一个良婿人选。”

那厢陈修洁思量片刻,觉得自己也是该出去走走了,算算时间,他已经在东都住了整整两年,武功不敢说有多大成就,但业已入门,并且到了一个瓶颈,

一味闭门造车实不可取。

他将请帖妥善收好,对那曾府下人道:“还请回去告诉曾进士,陈某会准时到场。”

曾府下人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恭敬道:“是。”便告辞离开。

转眼到了曾府设宴那日,陈修洁从库房里找出一枚印章——他的库房一半是牧一宝采买来的,一半是远在鸿禧府的兰夫人送来的。

他人在东都,却不曾和鸿禧府断了联系,不说他和兰夫人的塑料姐弟情,光是兰夫人日进斗金的生意就让陈修洁放不下,那其中可是有一部分是他的。

兰夫人每三月派心腹往东都一趟,送来上季的分红,陈修洁给她回信一份,除虚伪的寒暄之外,有时是一些现代的经营点子,有时是一些新奇实用的小发明。

投桃报李,兰夫人给陈修洁的分红越来越多,甚至为了方便给陈修洁送钱,去年九月多,兰夫人在东都开了一家分店。

分店落成之日,铺子掌柜特意到陈家请安,并特意恭敬表示日后随他使唤,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一声,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简直是已将他当做了半个东家来对待。

……

曾府之中,宾客已至,此次宴客请的都是亲近之人,除了曾康年的同门师兄弟和多年友人,还有就是曾康年的儿子和弟子们。

陈修洁沾了牧一宝的边,勉强不算外人,曾康年只在两年前见过他一面,只记得他英武不凡,非寻常人,如今再见,却觉他气势更加迫人。

刚才外面走进来的曾夫人眼睛猛地一亮,招来下人,以绣帕掩着唇,小声问:“这是老爷的哪位客人?我怎么没见过?”

下人回道:“是牧少爷的那位陈公子。”

曾夫人轻咦一声,轻轻点头,满意道:“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年轻人。”关键是他虽看着是武人模样,但据说不缺钱财,这很好,姑娘跟了他,不必为衣食操心。

这勉强能算一场家宴,没有那么多避讳,曾夫人出面招待客人,面面俱到,赫然也是一位贤妻。

曾康年没有忘记陈修洁,只是二人交情不深,没有太多可聊的话题,顶多说说陈修洁的家乡鸿禧府。

曾康年绞尽脑汁寻找话题:“说来我有一位友人也是鸿禧府的……”只是他似想到什么,皱一下眉,不再继续。

旁边听着的另一位进士喝了些酒,抬手敲了敲脑袋,有些困倦,下意识接口道:“曾兄说的是纪高轩?说来纪兄也是倒霉,会试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出意外,不然以纪兄的才华,金榜题名不在话下。”

他话语中满是惋惜,却也有人对他口中的纪高轩看不顺眼,“什么意外?如此人生大事都不知抓紧,可见愚笨,便是入了考场,又能如何。”

先前说话的进士拧眉,沉声道:“齐兄,还请口下积德。”

会试确实是读书人的人生大事,纪高轩因无妄之灾所致错失如此大事,本就惹人同情,这个时候还出言不逊实在让人觉得齿冷。

曾康年一个机灵,本就微薄的酒意散了大半,向二人讨饶作揖,又给二人倒酒:“梁兄齐兄,喝酒喝酒。”

梁进士和齐进士对视一眼,齐齐哼一声,撇过脸去,却也没再闹。

曾康年抬起袖子一角拭了拭汗,这二人一个是他师兄,一个是他老乡,彼此看不惯很多年了,他夹在中间,有时也觉难做。

刚给自己倒了杯茶压惊,就听陈修洁道:“不知那位纪举人出了何事?”

茶停在嘴边,曾康年顿住,皱着眉为难道:“纪兄他……”

见他为难,陈修洁适时道:“我与纪高轩纪举人也算相识,故而有些好奇,曾进士要是觉得为难,那就罢了。”他也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听他们认识,曾康年松开眉头,却还是摇了摇头,守口如瓶。

系统道:“按照剧情,这应该是男主第一次落榜。”

陈修洁呵呵两声,那不叫落榜,是根本没进去考场。他都不用去回忆剧情,就能猜出这肯定是女主杜蓉蓉的桃花做的,生生将人家男主一个年少英才熬成发福大叔。

陈修洁:……日常为男主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