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少女的一声哨响,却听到那两只金雕啼鸣一声,缓缓飞低,而后利爪一松,方平和那门客顿时摔掉下来。
方平手掌和双肩被金线穿透,血流不止。他缓缓的站起来,已痛的脸色发白。
展朔看着方平,方平却对着展朔笑了笑,他心中第一次对这个小少爷有了从未有过的佩服,原本他应展顾的话要保护展朔,想不到确是展朔在保护他们。
那少女这时候才说道:“解开我的穴道。”
展朔这时候才看这个少女,那少女蒙着面纱,并不能看出她的模样,只是她凶神恶煞的样子,并不能吓退展朔。
展朔说道:“解开穴道可以,不过,现在不行。”
那少女愣了愣,说道:“骗子,等我冲开穴道,一定把你剥皮抽筋,看你得意几时。”
展朔却走到她身边,说道:“不是我要骗你,而是要是我放了你,你一定会叫你的金雕来啄我,来害我的朋友。”
那少女只狠狠的盯着他,她并没有否认展朔所言。
展朔却道:“不过你要是告诉我,你是什么人,来自什么地方,我就告诉你,怎么解开穴道。”
那少女说道:“你刚才就没有解开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展朔却对着她笑道:“你肯定是想着自己一会儿就会冲开穴道,不过你只要运行真气试试看,能不能冲开就可以。”
那少女恶狠狠的盯着他,暗自运行真气,可是真气所冲穴道,竟然毫无感觉,如同石沉大海!
展朔笑着看着他,他捧着脸,好似天真极了。
那少女终于说道:“本娘娘是西域四圣,摇铃天王玉山小凤。”
展朔想了想,才道:“西域,玉山小凤?”
那少女嘴角一动,似在面纱后笑了。
展朔问道:“既然是西域的人,来中原做什么?”
那少女却道:“用着你管吗?”
展朔摇摇头,说道:“当然不用我管,不过你下手这样狠毒,怕是要吃亏的。”
那少女蹙眉,展朔却耸耸肩,说道:“不过,反而是我们先吃亏了!”
展朔这时候才扬起手来,又对着少女的肩上“神道”点中,那少女只冷声道:“浑小子!”
展朔却笑道:“我要走了,你的金雕会保护你的。”
那少女狠狠的说道;“你等着!”
展朔却去扶着方平和那门徒,他想了想,把两个人送到马车边,说道:“你们受了伤,就由你们坐马车吧,我们赶紧走!”
方平当然不忍心让二公子骑马,正要推辞,展朔却道:“不必推辞,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走!”
他把方平和那门徒迎到马车上,自己骑在马上,正在马车前,他又看了看那少女,对她笑呵呵说道:“玉山小凤,本少爷并不是有意欺负你,可是你动不动就要人的命,我只赶紧逃命去了。”
他说完,一下子挥动马鞭,马上顿时窜了出去。
他心里明白,他不过是装作平静罢了,他内心其实亦紧张极了。
他早便明白,他点中玉山小凤的只是江沐教他的穿心芽之法,只是他想出主意,在跪在地上的时候,把穿心芽的草汁混在泥土里,再用内力把泥土打中人身上,并非隔空点穴那样厉害,只是竟然是真的管用,他来不及庆幸,更明白这穿心芽只有半个时辰的作用,他们绝不是玉山小凤的对手,根本来不及耽搁!
他将马鞭挥的飞快,心里却在想,西域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总不是真的来喂鹰的。
他又想,这少女方才根本没有提过龙池山庄,应该也不认识他,如此说来,她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呢?她的方向,难道会是去汉阳吗?
他由不得想太多,这时候才出了一身汗,都是方才的冷汗,只有加紧时间离开。
这时候,俞伯年已和江沐进入九真宫的密道之中,他们走进去,火把自亮,穿过幽深的密道,只有火把的光亮。
江沐只慢慢的走,他每走一步,都记住其中的方位间隔,这里石板丛生,亦有八卦艮位排布,他一看便知道,只跟着俞伯年往前走。
俞伯年在一处石门面前,运掌推八卦,只用真气转用其中一处八卦鱼,落在艮位时,石门闷声一响,只缓缓拉开。
俞伯年走在前,江沐、陈清远跟在其后。
等到他们进去,八卦门自动关闭。
等他们又走了一处七位标记,又是一个小石门,俞伯年在门外,用内气传声,却是:宇宙洪荒,天生周转。
这时候,内里好像亦有真气,门缓缓打开。
就在这个时候,却终于见武当七侠正打坐在八卦台上,阴阳中央,正坐着一个人,正着里衣,被七个人的真气环绕,苍白的脸上双眼紧闭。
俞伯年道:“武当七侠每隔一个时辰都用七星真气为李元识护体,不然他必心脉尽断而死。”
江沐点点头。
他的目光也落在那个正坐在八卦中央的李元识身上,却见那人脸色已白的可怕,毫无血色,连唇色都已发白,竟有些垂死难生的气色。
江沐只慢慢蹙起眉头来,他看七星真气如此纯正的真气送入他的身体,却依旧毫无起色,只认真观察他的周身,希望从中看出希冀。
正在这个时候,七侠之首,赵尽闻已收掌,于是七人都收了内功,可知已至一个时辰。
赵尽闻道:“武侠七侠,拜见俞掌门师叔。”
俞伯年却道:“不必多礼,尽闻,李元识状况如何?”
那赵尽闻却摇头道:“这几人,武当七侠一直以真气护体,无奈李大侠依旧未有转醒迹象,甚至每况愈下,前些日真气停止后,还能喂些水咽下,现在已有三日滴水不进。”
他最后终于道:“我怕即使真气相护,恐怕再撑不了一日。”
说完他终于叹了口气。
俞伯年点点头,却道:“你们实在辛苦,不过诸事更莫过强求,七侠现在好好休整,不必与我多礼。”
他对着赵尽闻说道:“这位少侠,是终南山华真人的徒弟,名叫江沐,妙手仁心,医术更得华真人真传,现下就由他为李元识诊治。”
赵尽闻只对俞伯年答道:“是,掌门师叔。”
江沐礼道:“晚辈江沐,见过武当七侠。”
七侠均点头,将八卦座让出一条通道。
俞伯年对着江沐点点头,江沐便不再多言,只径直走向李元识。
他先一手按过李元识的脉象,脉象已虚不能显,若不是江沐医术已卓群,手法极细致,几乎已停滞。
江沐看过他的脉,又近望他的脸庞、手脚、胸腹,再看瞳仁、口舌、脉门,只细细看过。
却见他拿出几根银针,在李元识身后先以极快手法按入几枚,又以真气推动,却是针过身后隐没,江沐只行针在后,只一炷香时间,便再以真气相拉,那银针皆坠落地面。
银针竟未变色。
江沐仔细收好银针,眉头蹙的更紧,他喃喃道:“不是中毒吗?”
这似乎与他的判断有所不同,令他蹙紧眉头,可他却想了想,沉住气,这时候,他的面上已平静下来。
他又从针中拿出十二枚金针,这时候,他却运掌,在李元识身后,却见他两手运气,金针在布包中腾空而起,那十二枚金针似被真气所运,在空中排布,武功众人,只惊讶紧望,叹为观止。
却见江沐隔空控住金针,这时候金针已是垂直方向,正对李元识背后,这时候旁人才见,这金针前头却非是细刃,竟然圆润。江沐用气一运,十枚金针,被江沐真气包围,只一刻,便瞬间没入李元识背后十处大穴,正是《素问》中,灸官震坤法!
却见李元识身体一震,顿时滚下一滴汗来,江沐运用金针,闭眼相推真气。这真气需得不快不慢,不急不缓,若快了急了,其人命必亡,若慢了缓了,其体内穴道绝不会被震冲,人绝不醒。
江沐在其背后,以金针疗愈,竟有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后,江沐收掌,却并未取出金针,而李元识只出了汗,却依旧未睁开眼。
这时候却见陈清远说道:“快看他的手指!”
众人看去,却见李元识左手食指轻轻一动。
众人皆露出喜色,只觉他似要快醒来。只有江沐看了看他的手指,反而并未笑出来。
俞伯年见江沐以出了半身汗,只问道:“少侠可好?”
江沐却道:“我没事。只是……”
他只近看李元识,又看他脸色,还似苍白,只是出了汗,他终于道:“经我判断,李大侠这状况本似中毒,且已入五内,可银针相渡,却毫无中毒迹象。而且……”
他只垂下头。
俞伯年问道:“如何?”
江沐却道:“他脉象几无,未五脏枯败之像,以针法所见,已是五脏损灭,已亡败。”
他只看着李元识,说道:“金针,实则是恩师所授,灸官震坤法!以震兑十二处大脉,求得五脏运转,若是可救,在金针打入大脉之中时,因五脏牵引,人便该有一刻清醒,睁眼而视……”
他刚说道这里,武当众人却已明白了:李元识只有一根手指能动,更无其他动静,更未睁开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