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把仙尊推倒在地,一副要做些什么的大魔王形象,实际上莘玥的心里并没有多生气。
她俯身单膝跪在了子书期身侧,一只手抚上男人的脸庞,指尖顺着对方的下颌划下,“你私自逃走,说说我该怎样惩罚你呢。”
子书期眼神中都是惊愕,那副出尘脱俗的仙人姿态也隐隐碎裂了开来。
莘玥轻轻笑了笑,“是不是没有想到我有能力在你的仙府,让你浑身无力的躺在我面前。”
“你以为…你是真的逃了吗?”
少女的指尖不安分的在他的脸颊上滑动,和她的一身红衣不同,那游弋在他脸颊上的手指并不温暖,反而带着些凉意。
子书期在山洞中醒来之后,洞穴的空气已经寒冷了下来,另一个人的气息也早已经消失不见。
他以为少女只是又一次离去,却忽然惊觉那禁锢着他一身修为的桎梏不知何时已经解开。
子书期心下细细想了一会,并不觉得这会是陷阱。
他如今是化神期修为,前方便是瓶颈,只要一朝冲破瓶颈,他便能平地飞升。
他已然是这世间修为最高的修士,能够禁锢住他的物品必然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地宝,珍稀功法。
那将他囚在穴洞中的少女,修为确实不过筑基。子书期早就清楚,即便他不反抗,那少女也不能将他永远囚在此。
只是子书期没有想到,这禁锢他的法宝或法诀失效的如此之快。而恰在此时离去的少女,便也说不清是真的单纯有事离开,还是害怕他失去桎梏之后会伤害她,所以先行逃离。
子书期虽修为高深,只是这时心潮起伏,脑海中想起他被囚禁之日的种种,眉宇淡淡蹙起,竟然也未注意到空气中渐渐消散的,那一缕防风升温的法诀残骸。
他对这山洞自然没有留恋,御剑离开之后就回到了玉宗。他惦念着宗门的比赛,也惦念着那故友交托,此时正处筑基期修为的女徒弟。
而或许,也有一丝惦念着,那同样说着会去玉宗参加魁星仙会的少女,是否会如期而至。
万般念想一转即逝,子书期看着身前行为孟浪的少女,却没想过会在玉宗峰地上,又被如此对待。
莘玥见子书期不说话,只以为他厌恶极了,便自顾自笑得艳丽,“仙尊大人怕是没有想到,自己好不容易逃出魔爪,却其实不过自投罗网吧。”
子书期长睫颤了颤,让莘玥忍不住更加俯身凑近,想听听他说了什么。
“你这般行径,太过大胆。”
莘玥还以为会听到什么斥骂,只神色有些奇异的看着子书期。这人这个时候还这般冷静,丝毫没有沦为阶下囚的自觉。
莘玥敛着眸子,似笑非笑,“仙尊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如今还不见惧怕。仙尊这般郎艳独绝的人物,不知道被人在自己的仙府中玩弄,一身肮脏的被展露在众人面前时,是不是还能这样平静。”
“你是郗光峰主的闭门弟子。”
子书期避而不答,目光却有些灼灼,“你骗了我。”
莘玥的手指顿了顿,便缩回了手,嘴角上扬,神色缱绻,“我骗了你又如何,你怎知那郗光峰主不是被我制成了傀儡,受我掌控。你也知道,我控制你的法术有多诡谲。”
“郗光峰主剑术精妙,更精通奇门法诀,并非易于掌控之人。”
“你怎么想,你开心就好。”,在网上冲过浪的莘玥非常擅长气人,她只是又将那条[色却很柔软绳子]捆在了子书期身上,弄成一个不堪入目的样子。
子书期直至现在,哪怕被对方如此大胆侮辱的对待,也依旧没有动任何杀念。
“魔族筑基与人类截然不同,你筑基之时异样瞒不过此界修士的眼目。”
更何况如若当真是十八岁筑基的资质,魔族怎么舍得让人潜伏进人类修士之中。
不过是满口胡言,撒谎成性罢了。
莘玥没察觉子书期脑海中一会就想将她杜撰的身份洗白,解开腰间的九蛟鞭扒开男人严严实实的衣领。
白色的衣衫散乱,如同礼物一样被层层剥开。
肌肤雪白,已没有任何伤痕痕迹,嗯,修复的倒是很快。
“你筑基过快,心性不佳,可是当日突破之时有了心魔。”
子书期当真是如此想的。他便是一个十八岁筑基的天之骄子,虽然他自觉自己修道以来心境清明,从无迷惘。可他亦知世上有人只知修道,不知修心,一障生,便深陷其中不得自拔。
“怎么,你想渡我吗?”
少女红唇上下翕动,唇瓣娇艳欲滴,眼中似有情丝绵长,欲语还休。
“那你用身体来渡我吧,哈哈哈!”
少女嚣张肆意的笑,冥顽不灵。
莘玥还想做些什么,门外却传来了少女怯怯的声音。
“师尊,你在吗?”
不过一会功夫,女主就忍不住要前来探望了吗?
莘玥眼波流转,好整以暇的将食指放在了自己的唇瓣之间。
“嘘,仙尊可不要说话,若是让那位小姐进来了,我恐怕就不能控制自己大开杀戒了。”
子书期抿了抿唇,眼底写着不赞同,那一直都平稳清静的心境,如吹皱的湖泊一样,越来越乱了。
莘玥看着仙尊那一副可怜的样子,心里不由柔软了下来,便伸手揉了揉对方柔顺的银发,“你乖一点,不要出声,我就不会对她做什么。”
莘玥俯身,在子书期耳边小恶魔一样说道,“她的命,现在就掌控在你的手中。”
温热的气息吹拂过耳垂,子书期敏感的肌肤染上些许薄红,他的眼睫轻颤,不知为何心中有些不自在。
那温软的气息很快离去,嚣张的少女依旧是那个样子,明明是应该让人痛恨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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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事,你回去吧。”
师尊清冷的声音从室内传来。
门外白若莲的身体不堪忍受的颤了颤。为什么,师尊连见她一面亲口与她说话都不愿了吗?只是这样冷酷的在室内说一句话就要将她打发走,难道就那般,那般看重那个所谓的天才吗?
白若莲在子书期身旁待了二十余年,她早知道自己的师尊是一个爱才若渴的道痴。从前只因为柏则的资质奇高,便愿意对他时常教导,哪怕他是掌门的首徒,也从不吝啬,宛如也当做自己的亲弟子一般看待。
而她,她自己也清楚,她的资质不好,浪费了无数的天才地宝才修到了筑基期。她也知道,往常师尊虽然不说,心里也是可惜着她没有修道的天赋的。
白若莲本身就是一个因为父母双亡,寄人篱下而心思敏感的人。早在听说了清月宗出现另一个天之骄子,连玉宗掌门都喜不自胜,连番夸赞的人物时,她心里就已经隐隐有了危机感。
她怕师尊听到了这些话,也喜爱上了这样天资斐然的奇才,收她当做弟子。
她心里本就对澧兰沅芷的师尊抱着不可言说的晦暗心思,如今真的看到师尊对莘玥的不同,和莘玥那根本不加掩饰的趾高气扬,心中就更加如堵了什么一样难过。
哪怕一路上已经做了心理建设,拼命安慰自己师尊不会因此遗弃她,然而真到了师尊的仙府前,听到对方如此冷漠的将她拒之门外,她的心脏还是要裂开了一样,满怀的酸涩再也由不得自己控制。
“师妹,你在这里做什么。”
冷淡磁性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白若莲惊了一下想回过头,又想起现在自己泪盈于睫的不堪模样,只能侧着身子遮遮掩掩道,“我,我没事,师兄你不必在意我。”
柏则拧了拧眉,站在仙尊的府邸外哭,还说自己没事?
白若莲悄悄的抬起头,往日她在师尊府中修行,便时常与柏则这个师兄见面。掌门师兄虽然面上冷酷,却一直对她爱护有加。她不想,不想师兄为自己担心,和师尊起了隔阂。
“师兄,我真的无事。”
声音却是带了些哽咽了。
柏则拧着眉,眉飞入鬓,通身的气质更加冷冽。他有心问清楚,可实在不懂小女儿心肠。既然师妹执意坚持无事,那便无事吧。
他大步跨过白若莲身边,拱手俯身,“仙尊,柏则有事拜见。”
室内静了一会,仙尊如玉石一般的声音又传了出来,“今日不见,择日再议。”
柏则有些怔愣,仙尊子书期是玉宗皆知的性情温润,好说话。明知今日各宗门前来参加魁星仙会,应当不会推拒才是。
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那个不知羞耻的缠着子书期的清月宗天才。
柏则压制了自己脑中一瞬的心思,担忧起仙尊是遇到了什么烦事。
“仙尊是否身体不适,可告知我回禀掌门。”
一门之隔,莘玥正凑在子书期耳边,如同恶毒的蛇一般,轻轻的说道,“你的徒弟们如此执着,不如,你便让他们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