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周茗就得到消息,方士卿从沉香院出来直接去上班了,说消息的红云像是生怕她会心情不好,周茗会吗?
当然不会。
在古代男为尊的时代背景之下,男人睡姨娘通房就像是狗吃屎一样,是很平常的事,养条狗天天好吃好喝供着都难保它不去厕所找吃的,现在能正大光明的,不吃白不吃。
“早晚的事。”周茗抽空说了一句,又舀了一勺燕窝粥喝了。
等用完膳,三个姨娘一起过来请安,中间梳着妇人头的白柳就特别扎眼了。
各自赏了点东西,周茗又多瞧了两眼白柳粉面含羞的风情,这才打发人走了,她来这个世界就先坐了半个月的小月子,终于能出来走动,大夫也是让她吃药,用药膳。
至于方士卿,值得说的一点,就是他继收了白柳之后,碧荷和俞晴两个也收了,更有意思的是睡完小妾,他又在下班后专门过来陪她用晚膳。
不知道是补偿心理,还是过来观察她的反应。
周茗对此毫无反应,当他是空气一样,这让方士卿生了一肚子闷气,愈发在几个妾室身上发泄了。
转眼就过了一个月,这日姨娘们给周茗布菜,桌上有道清蒸鱼,调的酱汁鲜香味美,周茗吃了几口,道:“这道菜不错,你们也莫要忙了,快坐下一起用吧。”
她说话时的目光落在白姨娘身上,碧荷、俞晴两人拿眼睛瞪白柳,心中很不得劲,大爷喜欢这个白姨娘也就罢了,毕竟她模样好看,但也不能让夫人也对她假以辞色吧!
这里以碧荷尤为难受,她可是夫人的陪嫁丫鬟,当姨娘也是夫人首肯的,现在吃穿用度比不上红云姐姐,连待遇也没有白姨娘好了……
白柳受宠若惊的依言挟了一筷,才发到口中,腹内就翻涌一股难受,她脸色微变,硬是压住这股难受把鱼给咽了下去,还道:“今日的鱼的确做的不差,妾平日不爱吃鱼的,都觉得鲜美。”
俞晴道:“瞧这话说的,夫人赏你的还错了不成?”
白柳委委屈屈地道:“错的不是夫人,是妾身没口福,也是妾身嘴笨拙舌,不会说话,夫人若罚我,我也是认的。”
俞睛看她一翻唱念做打,好似受多大委屈的样子,气得胸口疼。
周茗和稀泥道:“好了,都是一家姐妹,说说笑笑也就罢了,哪有这样认真的。”
此事揭过,便让她们退下,才净手取巾子搽干,红云进来道:“夫人,碧荷在外头候着,说是有紧要的事儿说。”
“哦?让她进来吧。”周茗想了想,又道:“她现在是姨娘,可与你们不同了。”
红云顿了一下,才答应一声,出去唤人进来时,便改了称呼。
是以碧荷进到内室,神色还有些怔然,见周茗坐在榻上翻书,她小心翼翼做在锦杌上,周茗瞥她一眼,道:“是什么要紧事?让你去而复返?”
她一副有事说事的样子,是根本没在意曾经的主仆之意。
碧荷抿了抿嘴,道:“方才回去的路与妾身见白姨娘神色不对劲,便坠在她身后跟了一段路,远远听见她说什么‘孩子’的话,再想今日在饭厅上,她的样子,妾身怀疑白姨娘已经怀了身子……”
周茗看她一眼,像是在鼓励她继续,碧荷心里有了底,道:“就白姨娘的性子,她怀了身子不当面说出,现在大爷又看重她,估计是想着来日生下子女,借这第一个孩子起什么妄念。”
“那你说该如何?”
“若夫人有意,妾身愿为你除了这个隐患……”碧荷轻声说着,人却紧张到了极点,她虽然不想大爷的第一个孩子从白姨娘肚子里出来,实际也为夫人着想,借腹生子,不是亲信又如何能信。
周茗手指轻轻在榻上的扶手上敲了两下,然后看向碧荷,问道:“当姨娘的有小心思是肯定的,且不论白姨娘是不是怀了身子,怀的是男还是女,这孩子能不能顺利长到出生之时……她的妄念要在这之后才有,倒是你,才当上姨娘就想着杀人投诚,还真是小看你了。”
她的话平平淡淡,却叫碧荷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在夫人眼中,她只觉自己犹如被剥光似的,所有算计思量都无处可寻。
碧荷从锦杌上滑下来,伏跪在地上颤着声哀求道:“夫人恕罪,奴婢只是一时糊涂,求夫人恕罪……”
周茗起身把碧荷扶起来,温声道:“你是为了我,又有什么罪?”在碧荷不敢置信的眼神中,她道:“再贵重的妾也只是妾罢了,生十个八个,都是方士卿的,若我真要借腹生子,要的也是亲我敬我的……傻丫头,回去吧!”
碧荷恍恍惚出了主院,一直到自己的院子还不明白夫的话中深意,夫妻一体,大爷的孩子,不也是少夫人的吗?
白柳回到院中自己算了一下,小日子的确推迟了,她一时高兴,一时又担忧,少夫人连落三胎,为大爷张罗妾室正是为了孩子,可难保少夫人不因妒生怨……
思来想去,白柳让小丫鬟守在二门,方士卿一回来,就请来沉香院。
得知白柳疑似怀孕,方士卿自然大喜,当即就要请了大夫诊脉,还是白柳拦住他,道:“夫人还沉浸在失子之痛中尚未缓过来,妾身这儿为了确定怀孕劳师动众的请大夫,夫人心中该如何想我?况且这事也不确定,妾身想着还有十天就是府上请平安脉的日子,到时候若还……再看不迟。”
她会冒冒然对方士卿说怀孕之事,怕得就是夫人在用膳时已经看出来了,不然为什么昨天前不不让她吃鱼,今天就这么凑巧要她吃鱼。
吃鱼是假,试探她怀没有怀孕才是真!
方士卿想到还没有缓和的妻子,不由叹口气,又见白柳一脸期盼地看着他,心软之下就留下来了。
在方士卿这里备案了还不够,白柳在主院侍候时生怕茶里菜里水是有什么不对劲之处,加上胃口不好,才十天就又瘦了一圈,终于等来了诊平安脉的日子。
是以,当大夫说她已经怀孕时,白柳心弦一松,人就昏了过去。
方士卿顾不上昏过去的白柳,第一反应就是看向周茗,见她的脸上甚至没出现过哪怕一瞬的愕然、惊讶、伤心这些情绪,心里顿时沉下去。
她真的不在意。
为什么……
“这可是大喜事,难怪白姨娘这些日子消瘦得厉害,也难为她怀着身子还晨昏定省地来待候着,打明日起,就让她在院子里歇着把,另外,把青鹊给她使一阵,青鹊最擅熬汤,又沉稳,照顾白姨娘我也能放心。”
方士卿沉默半晌,道:“内院之事由你做主便是。”
明明是第一次有妾室怀孕,方士卿看她象是预演过几十次那样熟练,心中只觉空落落的,上一世,锦绣和父亲两人鹣鲽情深,便是怀孕生产时,也没有松口纳妾……果然,他不是他父亲,所以也得不到她的一心。
二人的隔阂自白柳被诊出喜脉后越来越重,方士卿进后院多是去白氏处,偶尔也对碧荷、俞晴“雨露均沾”,又半个月,两人接连传出喜脉,正当方士卿高兴时,有族老上门,让方阁老续娶。
理由十分大义凛然,与方氏差不多的簪缨世族没有哪个是正妻还没诞下嫡子,妾室就接连有孕的,又骂道:“士卿他不知事,娶个小门小户的女子,只知事以色侍人,容着士卿胡闹,你呢?是方氏族长,也不明白这个道理,嫡庶相争,兄弟阋墙是乱家之根本。”骂完了,又软声劝道:“看了方士卿这么多年,也知他志不在仕途,你还年轻,何不续娶一个名门贵女,一是好操持家务,教导儿媳,二也是为士卿添个嫡亲兄弟,莫叫方家在朝堂上落下来……”
又说了许多推心之语,等方阁老松了口风,族老立刻把人选说出来,一是镇北侯的独女,镇北侯战死杀场,独留下这个女儿,原本十三正好说亲,因着守父孝耽误了,后祖父祖母接连去世,唯一的母亲又病病歪歪,现在二十二了,还未说亲。
又一个,是户部尚书之女,还未出嫁就守了望门寡,好容易能说亲了,订了亲的人家又因涉罪被抄了,户部尚书虽疼这个女儿,也堵不住外界传闻……
方阁老先就声户部尚书之女给否了,克夫和克亲,都难听的情况下还是选克亲的。
要说名声好,样貌好的以方阁老的名头说也说的到,就是门第要差些,可族老就是嫌弃霍锦绣的背景差,挑的人选怎会是小门小户之家呢?
这事提了有一个来月,府里就都知道老爷要续娶了,方士卿得到消息时都惊呆了,他气恼之下直接冲到父亲书房里,指责方阁老薄情寡义,忘了原配要娶新妇。
结果就是那么喜闻乐见,他被抽了一个大耳刮了,跑出去买醉去了。
周茗得到这个消息,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又一次想着为啥这种人能重生。
小丽在一旁道:“不是这种人重生,怎么会有霍锦绣成为许愿人呢?”
周茗突然感觉这种操作好熟悉,又是吃完东家吃西家。
“不要告诉我,你们都是这样挑选许愿者的!”
“当然不是了,某些世界因为任务人的进出,会出小缺口,机缘巧合可能就让世界是的人飞到其他世界,也可能会有人重活一世……这是不可预计的意外。”
“是啊,这都是意外,你们是小白花,可委屈了。”周茗讥讽道。
不知小丽是没听懂,还是装做没听懂,语气做作地道:“你能明白就好。”
周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