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6、女配请拿恶毒剧本〔9〕

周茗一心扑在秦宣澈身上,对钟夫人的自责置若罔闻,请来府医看过,知道是助骨骨折,这是要卧床休养的,周茗又是侍疾,又是忙着料理家中事务,可她再尽心尽力,在秦宣澈口中也没落半分好。

秦宣澈一心想的都是即将上京的林小燕。

躺了近两个月,林小燕乘船到了京城,秦宣澈顾不上伤势未好,亲自去迎,周茗便在二门处和这位女主来了个面对面。

林小燕容貌秀丽,眉宇间尽是坚韧,身形窈窕,皮肤不是透光般的白皙,却很顺眼,因为灵魂来自后世,丁点局促不安也不见,即使行礼不规范,也显得落落大方。

跟在她身边有三个小萝卜头,大的才三岁多点,模样肖似秦宣澈,两个小的是龙凤胎,才一岁左右,被奶娘抱在怀里,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四处瞧,煞是可爱。

钟夫人用挑剔的眼光瞧她,真是哪哪都不顺见,无礼、粗鲁、心高气傲,不过因为三个孩子当面,究竟忍住了心里的话,等人离开,钟夫人再忍不住,道:“瞧她的气派,还当是正头娘子进的府,眼高于顶,就不是安份守己的样子,也不知澈儿怎么就一心惦着她。”

周茗笑笑,钟夫人与其是贬低林小燕让她开怀,不如说是在寻找同盟,秦宣澈对林小燕的在意,身为秦宣澈的母亲都不如,她心中怎能痛快了。

现在林小燕进了府,虽是平妻之礼,倒底是个妾室,相当于在周茗手底下,要折腾妾室,让她动手才顺理成章。

也就是周茗不得秦宣澈的心,不然,她会立刻把对原主那种状似母女的感情瞬间变换成看儿媳妇的挑剔。

没办法,人和人的相处模式就是看心里位置决定的。

因为周茗能够“控制牲畜”的神奇能力,自从林小燕入了府,秦宣澈就没有对她有什么过激行为,依然不进周茗的院子,也不与唯哥儿、鸣哥儿亲近。

后院的四方天地,就这么点大,男主人的态度就是下人们的风向标,因为内院掌权的还是周茗,他们不敢表现在明面上,暗地里也不能避免的嚼舌头。

就连厨房,也对西边的要求有求必应。

周茗看在眼里,也生了好奇,女主是怎么受得了妻为妾的恶心事,她又不是为了让秦宣澈移情别恋,只在外人眼中装模作样,倒也过得安逸。

一面占了正妻的名头恶心人,一面去几个铺子看了看,做糕点因为材料问题,想研究出新鲜花样不太容易,再者说,这个时候又没有防腐剂,吃食之类的都讲究一个新鲜。

胭脂水粉、布料倒能改进改进,周茗盘下一间染布作坊,又购置了田庄种植花草,让人研究新的胭脂水粉时,从自己的空间拿了一些灵蜜,这都是修真界炼制驻颜丹的好东西,稀释了兑进胭脂水粉里作用不如经驻颜丹,效果却较这个时代的脂粉好得多。

最主要的,这里没有专业机构研究成份,东西出处不需要编,只说是秘密配方就行。

周茗忙着铺子里的事,另一边的林小燕得了秦宣澈的允许,把冬日才用的温室重新启用,弄出了反季蔬菜。

这一举措让钟夫人都为之侧目。

之后,林小燕借反季蔬菜的名头,开了一间酒楼,有秦宣澈为她兜底,换了男装出入,周茗出府还要告知钟夫人,林小燕出府,连上报都不用。

秦宣澈此举颇有“宠妾灭妻”的意思,还未等御史台闻风奏事,边关急报传来,守关大将被人偷袭,昏迷不配,敌军集结二十万兵马…大举攻城。

绥延关原就是秦宣澈的父亲驻守的关隘,因着前抚远大将军被设计围攻而死,换了守将,如今守将又遭了伏击,当今圣上大怒,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就发了话,要点齐兵马,给那些蛮人一点教训。

秦宣澈早就等着这机会,当时就出例自荐,有他的出列,一部分主和派还没来得及谏言,皇帝就点了率兵大将军,又钦点秦宣澈为先锋军统领,发兵南下。

纵使对秦宣澈去战场早有准备,当消息传来,钟夫人还是一阵心惊胆战,丈夫战死,她说不出让儿子好好呆在京城的话,只能强忍担忧给他送行。

秦宣澈率先锋军,比大军还要出发的早。

自打秦宣澈率兵南下,钟夫人一日三遍的去佛堂念经,为表诚心,三餐茹素。

林小燕那边,秦宣澈给的令牌本能让她出入自由,守门的下人却起了小心思,在周茗处理事务时,一脸小心地提道:“林娘子一日出入好几遭,因为有大爷的手令奴才们不敢说什么,可长此以往,就怕出什么岔子,夫人,林娘子再要出入,奴才们是照旧,亦或者上报一声。”

她这是把梯子递到眼前,若周茗想为难这位宠妾,由头都不用自己找。

损人利己,不外乎想得掌权者的欢心,周茗眉眼不动,道:“既然是大爷的手令,又有什么不安心的,不过林娘子一介女流,出门在外多少要留个心眼,秋实家的,你家的是在大爷身边当差,书房重地也由他管着,你去与他说说,让他看着办。”

秋实家的是个年轻妇人,因为行事干脆利落,倒得了周茗喜欢。

听了吩咐,她答应一声。

周茗才不会拘着林小燕,这吃亏不讨好的事她干了才是错,林小燕因为这家酒楼,和农政官有了交集,那是个老大爷,听了林小燕关于杂交粮种的设想真是如醍醐灌顶,又得知她就是研究出玉米种植方法的人,更是欢心雀跃,力邀她去指导种植。

因为地区不同,粮食的种类分布还是南稻北粟,京城地处北方,吃的大米大多都是从南方运输过来,即便是京城,许多老百姓吃的都不是大米。

江南一带因为日照时间长,几乎可以做到一季两熟,林小燕虽穿成农家,吃的多是大米,后因为玉米、土豆、红薯,林家夫妇又是勤快人,吃食多样化,和老农政官接触久了,才明白没有袁爷爷研究发展杂交水稻,很多人是吃不上干饭的。

周茗和秋实家的说过,加上边关传来捷报,秋实思来想去,自作主张为林小燕配了两名保镖。

秦宣澈是六月出发,到了新年时,圣上对秦府已经有了三次赏赐,全因秦宣澈在战场上屡立战功,就连文宁伯府,也和周茗恢复了关系。

也由此,周茗开始参加京城宴会,加上唯哥儿虚岁已经有十五了,要相看儿媳妇了。

说起唯哥儿的媳妇,三叔公家唯哥儿的爹娘为些愁白了头,原想着坐收大笔财富,万没想到秦宣澈时隔五年还能回来,真是呕出血,结果更让人呕血的是秦宣澈已经有了亲生骨肉,唯哥儿真是不上不下,尴尬不已。

可现在他们已经是隔房的伯父伯娘,没有操心侄儿亲事的道理,也正是唯哥儿尴尬的处境,想聘高门贵女,他还够不上,找小家碧玉,他又不甘心。

周茗头一次当准婆婆,每每参考宴会看着花儿朵儿一样的女孩儿,心情都十分好。

才去了两回,胆子略壮些的唯哥儿小心试探道:“听说您和忠勇伯家的二小姐相谈甚欢,又对杨指挥史家的五小姐甚为关注……”

周茗见他犹犹豫豫,道:“直言即是。”

“孩儿的身份比她们还有些比不上,母亲出自文宁伯府,与这几家人乃世交,莫非能寻人说项?”唯哥儿压抑着语气中的雀跃。

周茗白他一眼,道:“我见曾家二娘腰上带着马鞭,赴宴也不曾舍下,应是个泼辣性子,合了眼缘才说会话,也叫你知道了,不过也行,听她那意思,未来夫君窝囊也好,没用也罢,只一点,抗揍就行,你若是对人有意,做母亲的肯定会让你得偿所愿。”

唯哥儿脸上青白交错,在周茗口中,他竟是个又窝囊又没用的人,不过想想忠勇伯曾世荣的名声,养出个混不吝的女儿也不出奇,他学文不行,学武不精,除了嘴甜得爹娘喜爱,实在是身无长物……

这么一想,只是抗揍的话,也可以考虑吧。

忠勇伯怎么说也是掌权的勋贵,大女婿还是得圣宠的侯爷,与信阳候作连襟,父亲也该对他另眼相待才是……

周茗也就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却入了唯哥儿的心,更没想到的是,唯哥儿在某一日跑到曾二娘的面前,小声地道:“我抗揍的很。”

然后趁左右无人,迅速跑了。

还以为唯哥儿是登徒子的曾二娘捏着腰间的鞭子,一脸莫名其妙,也正是唯哥儿此举,引得她的注意,使人一打听,才晓得这位是秦将军的继子,又听了他的生平,了解秦家的一摊子事。

曾二娘轻哼一声:“真是没用。”

不得不说,因为唯哥儿的奇招,才引得曾二娘注意,后两人赴宴时接触,唯哥儿仗着自己“抗揍”把人家小姑娘当未来媳妇看,可把曾二娘气坏了,竟真的把他引到避人处狠狠揍了几回。

更让人诧异的,揍来揍去,揍出了感情,当文宁伯世子夫人,也就是原主的弟媳登门,说起忠勇伯府过来问信时,周茗一阵无语,道:“唯哥儿的是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晓得,正愁着,却有天降馅饼的好事,推了不舍,不推又怕害了旁人。”

“大姐总为人考虑,也要为自己思虑两分,若唯哥儿真得了好亲事,他难道还不承你的情,再说了,就秦家这档子事,京城中人有哪个不知,哪个不晓?忠勇伯府在知道底细的情况还托我来问,正是瞧中了唯哥儿的人才,你呀,该高兴才是。”

唯哥儿什么人才?油嘴滑舌、阿谀谄媚、趋利避害、胆小如鼠……想来想去,周茗也没想出唯哥儿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好品质,可话都到了这儿,再拒绝就是打脸了,便道:“结亲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了避免终成怨偶,还是得见一面。”

世子夫人道:“这是当然。”

两人就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相看商量了小半个时辰,弟媳才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