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真情假意(3)

房间里只剩下她和沉沉睡着的珍姐儿,周茗这才细细看了下珍姐儿的模样,小孩儿长得真是可爱,脸蛋圆呼呼带着点粉嫩,小嘴巴微微张大,细细的呼吸声,鼻子并不挺,但就是怎么看怎么可爱,周茗伸手摸了一下小孩儿的眉心,因为受惊睡得不安稳,那儿皱起一个小鼓包。

然后周茗看着小孩儿即使是睡着还紧紧攥着她食指的小肉手,有点不知如何是好,想了下,盘膝往榻上坐了坐,然后开始感应天地灵气,若是和离成功,孩子肯定得跟她,原主这个身体,连抱娃都抱不起,养孩子更是悲催了!

古代世界的灵气比现代就是要强那么点,与此同时,周茗发现徐巧娘有灵根,虽不算什么天资绝佳之辈,但好过强行吸纳灵力的速度。

不过,徐巧娘生产时伤了身子,到底有些弱,灵气根本存不住,全养身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从外间进来个丫鬟,周茗睁开眼,见她是钟夫人身边得用红翡,红翡先行了礼,道:“外头夫人、少爷在厅里说话,让奴婢来请少奶奶去商量……”

看来钟夫人的效率蛮高,这就把事件前因弄清楚了,低头看了下珍姐儿,周茗试探性的抽出手指,或许是睡熟了,珍姐儿并没有惊醒。

“奴婢在这儿守着小小姐。”红翡机灵地道。

周茗点点头,这才出了房间,这儿是正房主院中的一间厢房,一般是做小憩用的,和正厅隔得不远,等她来到正厅,从后面进了厅中,一眼便见堂下站着个男子,见她进了屋,冷冷地望过来,只一眼又撇过头去。

这位正是徐巧娘的丈夫钟承平,模样倒也出众,钟家虽然有门路搭上内廷司,倒底还是商户出生,仕农工商不是随口说说,钟家能吃好的用好的穿好的,却不能入仕途,钟承平一身金银堆出的富贵气,也有被众星捧月的那种傲气。

总的来说,就是看不上婢女出生的徐巧娘。

周茗也不理他,敛衽向首座上的钟夫人行了一礼,钟夫人和颜悦色地首:“巧儿你快去坐下,别累着了。”

这话一出,让钟承平轻哼了一声,周茗恍若未觉地坐下,便见堂中除了钟承平,还跪着几个下人,有男有女,除此之外,李姨娘正局促地坐在一张锦杌上,一手搭在小腹上,一边眼巴巴地看着钟承平,那小模样,仿佛受尽委屈的是她一般。

“看来事情已经查出来了。”周茗轻声问道:“不晓得是哪个这么狠心,连两岁的孩子也不放过……”

“这只是个意外而已!”钟承平未等她说完,直接截断了周茗的话。

周茗冷笑了一声道:“女儿差点出事,现在堂中跪了这么些人,你简简单单一句意外打发了?,呵……也幸好当时我就在场,不然是不是还得说珍姐儿贪玩自个落的水?珍姐儿虽是我十月怀胎生养的,也是你的嫡亲骨肉,我现在真想看看的心肠偏到什么地方去了!”

钟承平脸一下黑了,又要说什么,钟夫人轻轻咳了一声,便让堂下跪着的人说了事情始末。

珍姐儿身边一向有乳母丫鬟照顾,今儿去荷花池看鱼,看了一会嚷嚷肚子饿了,乳母便去厨下拿点心,另还有两个丫鬟,都是十四、五的年纪,是钟夫人安排的放心的很,没想到一个坏了肚子,另一个在李姨娘来出现后被支走了,后来珍姐儿就落水了。

李姨娘听到这儿,泪水连连地道:“荷花池都有那么高的栏杆,婢妾一个怀着身子的妇人,怎么有力气推小姐落水,更何况婢妾也有孩儿,也知道为人母的心……”说着,她轻轻啜泣起来,哭得不可抑制。

周茗根本不管她,道:“我赶到时,除了李姨娘还有个丫鬟。”

钟夫人身边的嬷嬷道:“那妮子嘴硬得很,什么都不肯说,拉出去打板子了,三十板子下去,硬骨头也得被砸碎了!”

李姨娘脸色微变,还没等她反应,就有丫鬟掀帘子进来,矮身行礼道:“已经招了,说是李姨娘指使她推的小小姐。”

丫鬟刚说完,李姨娘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呼冤枉,还一边辩道:“她这是胡乱攀扯婢妾,婢妾根本没有指使她,婢妾又有什么理由去害小姐,这对婢妾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好处……”哭着哭着,她居然捂着肚子诶呦喊起疼来。

钟承平赶忙上前扶住她,望着周茗道:“这件事容后再说,茹儿腹痛,怕是动了胎气,去请大夫……”他语气中除了拖延的意味,居然还有点恳求。

周茗不为所动,淡声道:“动了胎气就动了胎气,六个月的胎要掉也得疼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足够把事情弄个清楚。”

她说虽这么说,实际上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事情的前因后果,钟承平也不是傻子,明知道李姨娘不干净,这个腹痛也是装的,他仍然护着,显然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然而听到周茗的话,他还是气得不行,骂道:“你这个毒妇!”骂完,他看向钟夫人,又道:“娘,珍姐儿虽受了些苦,现在也没事了,难道要因这件事要李姨娘以死赔罪吗?”

钟夫人面皮动了动,半晌才看向周茗,道:“巧儿,你是怎么打算,关禁闭还是送去庄子里,只要你说……”

周茗笑了笑,道:“娘说哪里的话,关禁闭对孕妇终究不好,送去庄子里那儿又艰苦,儿媳又不是那心狠之人,见不得这个。”

钟承平和李姨娘齐齐松了口气,就听周茗又道:“相公不是说珍姐儿只受了点苦吗,那便让李姨娘也受这点儿小小的苦,去荷花池泡一泡,清醒清醒。俗话不是说,礼尚往来嘛!”

“你!”钟承平气得拳头握得死紧,恨声道:“疯魔了吧!”

周茗腾的站起来,气势凶悍地道:“珍姐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现在有人要害她,身为父亲你不为她作主,却要护一个杀人凶手?!我疯魔?呵!我现在告诉你!我就是疯魔了,你有本事护着李茹儿到生产,再护着她生的孩子长大,否则,我就是拼了命不要,也让她尝一尝丧子之痛!!”

她突然发难,和一直温和地模样大相径庭,不止钟承平吓住了,其他人,连同钟夫人也骇得不轻。

然后周茗似乎扭过头,眼眶里蓦地落下泪来,钟夫人见了,又心痛又自责,想要安慰两句,碍于众人在场,又不好说什么,钟承平回过神来,气极败坏地骂道:“妒妇!毒妇!我要休了你!”

“休我?”周茗冷笑道:“我是冲喜进得钟家,你今天写休书,明天我就去官府告你强占民妇,害人性命,后天就得蹲大牢!”

“巧儿!”话说到这儿,钟夫人也反应过来,连忙制止。

可惜再想制止已经晚了,门口传来一道声音道:“夫妻吵架,何至于闹到官府的地步!”

众人看去,便见钟老爷踏入堂中,环视一眼挥手道:“不相干的都出去吧。”丫鬟仆从听了命,忙起身出去跪到了院子里,他们也被吓住了,生怕遭了池鱼之殃。

钟老爷走到上首坐下,长长叹了口气,才道:“这个事儿我已经知道了,李氏虽然有错,但错不及腹中孩子,徐氏,你既是钟家的儿媳妇,夫贵妻荣的道理你也该知道,再说了,都是钟家的子嗣,也是要喊你一声母亲的,等到孩子出生,李氏便由你处置,你看如何?”

“我徐巧娘承受不住这一声母亲,既然身为钟家儿媳要看一个害我孩儿的凶手之子喊我母亲,那我就不当这个钟家妇,和离吧!”周茗冷冷淡淡的话,却让钟夫人从椅子上站起来,骂道:“混帐!”

钟承平发现钟夫人似乎站在他这边,忙开口道:“和离?你倒是想的美!又毒又妒,给你一纸休书都是看在夫妻情分上,不然把你绑到庵堂里去……诶呦!”

他说得起劲时,被气得不行的钟夫人一脚踹在膝弯处,摔了个大马趴。

踹翻了钟承平,钟夫人沉着脸喝道:“一个想和离,一个想休妻,除非我现在就死了,不然别想了!”说完,看着周茗道:“跟我进来!”

也没让其他人发表意见直接往厢房而去,周茗看出她有摊牌的打算,跟着就走了,也没行礼,也没告辞。钟家两个大老爷们对视一眼,眼神中有同样的疑惑,钟夫人向来脾气好,居然也会发这么大的火。

钟承平腆着脸刚喊了声爹,他爹一向疼爱他,别人是严父慈母,他却是在严母慈父的环境下长大,对钟老爷更加亲近,凡是想什么要什么,磨个两天就能成,现在想要休妻,第一个就是让钟老爷点头。

钟老爷对儿子的性情太了解了,小兔崽子一撅腚他都知道要拉什么屎,脸顿时就沉下来,警告道:“别想,想也没用!你娘从来都是说一不二,没人能改的!”说完,看了一眼降低存在感的李姨娘,恼道:“先关在院子里别出来招人烦!”

李姨娘缩了下肩膀,钟承平也晓得这事做得不公平,根本不敢多言,领着李姨娘就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久没有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