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猫的替身

黄德全不知道小猫是什么时候进来又是什么时候爬上龙床的。

他只知道陛下现在脸色不好。

苏遗秋被拖出来的时候,整个猫还是在发抖的,小爪子紧紧抱着齐璟的两根手指不肯放开。抬头看见齐璟的眼睛,微微张嘴“咪——”了一声。

狗皇帝的心情似乎……还好?

好像并没有因为刚刚梦魇而变得十分暴躁,他捏住小猫的爪子,把自己的手指抽了出来,挠了挠苏遗秋的下巴。

黄德全还没有回答齐璟的问题,齐璟皱起眉头,格外不耐烦地又问了一遍:“是它把你叫过来的?”

这次黄德全不敢再遮掩,连连点头,半弓着身子回到:“回陛下,是。就是不知……这小东西是怎么跑进来的……”

齐璟满意地点点头。把小猫抱到怀里轻轻抚摸着:“这倒无妨。是朕把他带进来的。”

苏遗秋从噩梦中堪堪回神,被放入温暖的怀抱中,即便这是狗皇帝的怀里,也不由自主地放松,小肚子一起一伏喘了几口气,便歪在齐璟怀里,还抬头瞪了黄德全一眼。

对!没错!狗逼把他抱进来的!看这老色批下次还敢不敢把他扔出去!

黄德全咧嘴笑了,脸上的褶子又堆了起来:“是,是奴才疏忽了。陛下恕罪。”

齐璟正摸猫摸得起劲儿,也没想为难黄德全。战战兢兢地黄德全见状,又是暗暗松了一口气,踮着小步叫人把煎好的药送进来。站在边上半弯着腰,观察片刻,伸手一碰碗壁,觉得温度适中,才对齐璟道:“陛下,该喝药了。”

药?

苏遗秋从齐璟怀里抬起头。

齐璟伸手端过药碗,下一刻,熟悉的药味钻入鼻孔,苏遗秋在齐璟怀里摔了个趔趄,挣扎着就要从齐璟的怀里滚出来,却被齐璟按住了脑袋,两只后腿在空中拼命地踢蹬着。

狗逼放手!!!

再不放手他就要吐了!

那碗药越来越近,苦涩中又带着浓浓的酸味,齐璟皱着眉头本想一鼓作气喝下去,手中的小猫却突然开始剧烈地发抖。

他停下了喝药的动作,低头看着发抖的小猫,小猫挣脱出来,跳到一边,焦急地转了两圈,不住地干呕。

齐璟看了看手中的药,又看了看小猫,抿唇一笑,伸手捏住小猫的后脖颈,把他拎到了药碗的旁边。

“喵嗷——”

苏遗秋吓傻了。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四只爪子不停地踢蹬,生怕齐璟下一秒就把他的猫头按在药碗里!

狗皇帝快把你的药拿远一点!!!

再不端走他就真的要吐了!!!

齐璟放下了手中的毛团子,把药碗重新放回了托盘里。苏遗秋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停止了挣扎,四只爪子无意识地耷拉着,喵喵叫了几声,示意齐璟把他放下。

忽地,齐璟轻笑了几声。

苏遗秋的猫脑袋上顶着几个巨大的问号。

他又笑什么?

小猫咪很好笑吗?!

齐璟把猫扔在床上,对着疑惑不解的黄德全摆摆手,说道:“把药端走,不喝了。”

原来上次这小东西一见他就吐,不是因为讨厌他,而是因为闻不惯那药味。

这药喝了这么多年,梦魇的毛病没有丝毫好转,不喝也罢。

黄德全小心谨慎地劝道:“陛下,良药苦口,您每日都睡不好也不是办法……”

齐璟不喝就是不喝,哪怕黄德全再劝八百句也没用。黄德全只好讪讪地让人把药端下去,站在齐璟的旁边候着。

苏遗秋被扔在了柔软的床榻上,折腾了一夜,苏遗秋有些疲累,打了个哈欠,揣起小短手就想睡觉。齐璟自行下了床,收拾的宫人见状,有些难以下手,齐璟回头看了一眼,又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小猫的脑袋。

“越贵妃给你起过一个名,叫咪咪对吧?”

苏遗秋现在只想睡觉,敷衍地哼唧两声,蹭了蹭齐璟的手。

名字对苏遗秋来说不是很重要,他只需要知道是饭票在叫他就够了。

齐璟沉吟片刻,说道:“这名字不好听,朕给你换个名字……”

嗯嗯嗯,换吧换吧。

“叫阿秋,你记住了。”

嗯嗯呢,知道了知道了,以后叫阿秋就是在叫他。

“让他留在这里睡吧,不必收拾了。”

齐璟把手抽回来,一听齐璟说不收拾了让他睡,苏遗秋还有些感动。痛快地打了个滚,找到最柔软的地方躺下,揣好四只爪子,舒服地闭上了眼。

就像是侍寝侍了一夜,身心俱疲的宠妃。

齐璟对黄德全道:“去跟越贵妃说,她想养猫就养,挑几只好的给她送过来。这只猫,朕养了。”

嗯?狗皇帝要养他?

苏遗秋想起昨天那顿饭,觉得留在狗皇帝身边也不错,至少饿不死,甚至比越贵妃那里吃的更好。

虽然狗皇帝人很狗,但是忍一忍就过去了。

况且狗逼也说了,给老饭票多找几只猫送过去,老饭票应该会很快就会有新欢了。皇宫搜集的御猫,肯定也要比一只路边捡的野猫听话懂事。

想必饭票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把它遗忘。

他在饭票的身边,只待了半半个多月而已。

苏遗秋心安理得地在皇帝的床上躺下,忽然想到狗皇帝给他起的名字,打了个滚立刻从床上站了起来。

狗逼起了什么名字?

阿秋?!

苏遗秋忽然有个很不好的猜想。

他猜,狗皇帝很久之前可能有个白月光,但是白月光命短死的早,所以皇帝一直在找替身。

原书的苏遗秋是替身,那天无辜受罪的少年也是个替身!甚至现在他这只可怜的小猫咪也成了替身?!

所以狗皇帝会拎着一只猫说“真像啊”,所以狗皇帝会经常梦魇,还会说梦话叫“阿秋”,估计是个白月光的名字里面有个秋字!

这样一想,很多事情都能解释通了。为什么狗皇帝经常做出一些难以理解的事儿,为什么狗皇帝有时对原主那么宽容,而在床上却毫不留情。

这是把原主当成替身了!平时对着原主的脸,就能想到自己的白月光,不忍心动手。到了晚上光线昏暗,看不清脸了,就能放开手脚把人家当成玩物!

呸!

苏遗秋冲着齐璟离开的地方啐了一口。

真不是个东西!找替身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

“娘娘!娘娘醒醒!”

越贵妃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被素文扶起来,手里还攥着笔和账本,素文赶紧把她手里的东西收起来,用帕子擦了擦越贵妃嘴边的口水,焦急道:“娘娘,黄公公来了。”

“黄德全?”越贵妃推开素文,打了个哈欠从桌子上起来,她昨天晚上看账本看到半夜,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睡得手脚酥酥麻麻的,摇晃着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寝宫走,自顾自地躺在了床上,嘟囔道,“他来干什么?要是有上次就留下,要是侍寝就说我病了,要是后宫有人掐起来了,就……”

“黄公公说,陛下把猫送回来了。”

“……”

越贵妃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素文只觉得眼前吹过一阵风,等她回过神,越贵妃便已经坐在梳妆台前,脸上的疲态一扫而空,连忙冲素文命令道:“快,快叫人来帮本宫梳妆!”

素文心下无奈。

越贵妃的心情好极了,前几天的越贵妃,活像个被丈夫抛弃的弃妇,整日以泪洗面,一边哭一边看账本,时不时神志不清地骂上陛下几句,素文几度担心,娘娘会因此疯魔。

如今猫回来了,娘娘的精神气也回来了,素文也跟着松快些,整日冷冰冰的脸上,终于带了一丝笑影。

越贵妃梳妆完毕,一路小跑就到了外面,本打算欢欢喜喜地接咪咪回来,结果刚一跨出房门,一眼望去,是整齐划一的笼子,笼子里面关着的,是各种各样的小猫。

黄的白的黑的长毛的短毛的长腿的短腿的有毛的没毛的,应有尽有。越贵妃一时有点眼晕,在笼子中转了一圈,发现并没有咪咪,转身向黄德全询问道;“黄公公,你送这么多猫来做什么?本宫的那只呢?”

黄德全谄媚地笑道:“回娘娘,陛下喜欢您那只猫,现在已经养在勤政殿了,这不,陛下怕您孤单,令奴才找了这些猫来,您喜欢哪只挑走哪只,您若是都喜欢,便都给您留下。您看……”

越贵妃的唇角抽搐,嘴唇翕动。

素文立刻察觉到不对劲,站在越贵妃的身后轻咳一声,越贵妃回过神,再次冲黄德全露出笑容的时候,已十分不自然。

“黄公公……把猫养在勤政殿……恐不合适吧?”

“哎呀——”黄德全左手垫着右手,笑道:“把苏侍君接进宫,不也不合适吗?陛下还不是硬把人家接进宫了?而如今不过是养只猫而已,陛下乐意就行。若是因一只猫惹陛下不快……麻烦可多了去了,您说对不对?”

越贵妃礼貌性的笑容僵在脸上。

是,是,没错,陛下高兴就行,他不高兴谁都得完蛋,你说的真是对极了!

越贵妃知道黄德全的心思,也知道齐璟是个说一不二的,赏了黄德全一点儿茶水钱,他带来的那些猫一共九只,越贵妃倒是毫不客气,全都留下了,等黄德全一走,就叫人关上了毓秀宫的大门。

“娘娘。”素文问道,“这些猫怎么办?”

越贵妃笑道:“养起来,几只猫而已,咱们毓秀宫又不是养不起。以后说不定就派上用场了。”

素文低头应下,叫人来把猫拎走,找个专门的房间把猫好好养着。转身又回到了越贵妃身边。

越贵妃低笑两声,说道:“你看这黄德全,越来越会说话了……”

素文不傻,她自然听出了黄德全话中的意思。

这是要把娘娘的怒气往苏侍君身上引。

娘娘若是被他的话刺激,八成会去找苏侍君麻烦,然而苏侍君本人现在又不在宫中,娘娘这样贸然去找人家麻烦,再一不小心把事情闹大,苏侍君逃跑的消息传到前朝,就又给陛下惹了一身骚。到时候,恐怕陛下和娘娘就得闹僵了。

素文说道:“黄德全居心叵测,不知道后宫有多少事端是他这样三言两语挑起的。”

越贵妃笑道:“若是五年前,他对本宫说这些,本宫还真有可能一气之下就去找苏侍君出气。”

她早就不是刚入宫时那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了。

素文问道:“您这般想,那再好不过了,一只猫而已,说到底还是个畜生,没必要为了这件事……”

“本宫那句话说不要咪咪了?”越贵妃眉毛一挑,走进寝宫,做到梳妆台前拔下自己的银簪,对素文道:“给本宫梳妆。”

素文心下一惊。

娘娘的心性是磨砺了不少,稳重了许多,但是有一样,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没变的……

荒唐。

娘娘不明白其中利害吗?自然是明白的,不仅明白,还分析地透透的。就是不着调,哪怕心里一清二楚,也要秉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态度凑个热闹。

素文叹了口气,替越贵妃摘下头上金簪,从纷繁复杂的首饰中挑出几样合适的,正欲给越贵妃戴上,就被越贵妃伸手止住。

“你干嘛?”越贵妃疑惑道,“我又没说要穿金戴银。去把我那件颜色最素的衣服找出来。”

这下轮到素文惊诧了。

越贵妃抿唇一笑,解释道:“我去勤政殿前哭。我就不信要不回来!”

素文险些摔倒在地,越贵妃见她这般,还伸手扶了她一把,往前一推,催促道:“快去啊!”

素文怔怔的,木讷地取了衣服,回来一看,越贵妃推开了给她化妆的婢女,正拿着粉扑,一个劲儿地往自己脸上拍。见素文过来了,还扭过头,问道:“素文,你看本宫的脸,够苍白吗?”

说实话,素文吓了一跳。

这已经不叫苍白了,这叫惨白,比那刚糊好的白墙还要白上几分,素文捻着帕子,替她擦去一些粉,劝道:“娘娘三思,为了一只猫,不值得去勤政殿前又哭又闹,若是让人知道了这成何体统!”

越贵妃笑道:“本宫知道啊,堂堂贵妃,去勤政殿前放声大哭却只为一只猫,未免太不像话,所以本宫早就把理由想好了……本宫那不成器的弟弟打了败仗,不日就要发配边疆,无召不得回京,我就去替他求情!”

素文还有些不放心:“朝廷吃了败仗,陛下也正在气头上,娘娘若是用这个作为借口,恐怕……”

“怕什么!”

越贵妃掀开妆奁,凑近铜镜,往自己的眼下抹上两道淤青。

“陛下知道我什么德行,他知道我不可能给那不成器的小混蛋求情。再想想最近有什么事儿,大体能猜到我是来要猫的。”

“可是……”

可是陛下最烦哭哭啼啼的人,最烦后宫嫔妃对着他撒娇卖痴又哭又闹。

皇帝清楚越贵妃什么德行,越贵妃自然也知道皇帝几斤几两。梳妆打扮完毕,照了照铜镜,觉得自己的脸色够苍白了,带着素文,慷慨激昂地往勤政殿走去。

来往宫人见越贵妃一身素服,脱簪披发,想问不敢问,想前不敢前,只敢偷偷行礼后站在旁边小声议论。越贵妃站在勤政殿前的空地上,一撂衣摆,扑通一声跪下,先扯着嗓子嚎了一声。

“陛下——”

素文听见,越贵妃跪下的时候,膝盖扑通一声就磕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连忙跟着跪下,偏头一看,越贵妃的眼泪已经下来了。

素文心中震惊。

娘娘……演的倒也逼真,眼泪说来就来……

越贵妃抽搭了两下,悄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膝盖,小声嘟囔道:“跪的时候没憋住劲儿,疼死我了……”

既然已经流了眼泪,就干脆让眼泪流的更猛烈一些,越贵妃放声哀嚎道:“陛下,求您宽恕臣妾的家人——”

*

苏遗秋本来在齐璟的寝宫睡觉。

睡到一半,齐璟回来了。

苏遗秋以为齐璟是来补觉的,往旁边滚了一圈,给齐璟让了个地儿。结果这狗逼又把他拎起来了。

能不能学学怎么抱猫!

只会拎来拎去!

苏遗秋有严重的起床气,被齐璟从睡梦中叫醒,又被毫不留情地拎到了勤政殿,喵喵喵地叫了整整一路,直到齐璟把他放到垫子上,他才堪堪消停,还不满地瞪了齐璟一眼,打了个哈欠,将就着睡下了。

他的上眼皮刚刚沾到下眼皮,外面顿时传来一声异常悲戚的“陛下——”

声音高亢激昂,窝在垫子上的苏遗秋被活活吓醒,一溜烟钻到了齐璟的衣摆下。

齐璟嗤笑一声,把小猫从衣摆下面拎出来放在腿上,嗤笑说道:“胆子怎么这样小。”

嘴上嫌弃,手上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苏遗秋抖动的耳朵。

紧接着,又一声悲戚的哀嚎传来:“求您宽恕臣妾的家人!”

纵使耳朵被捂住了,苏遗秋还是能清楚地听到那人喊了什么。

这声音好像有点儿耳熟?

苏遗秋把自己的耳朵从齐璟手中解放出来,微微抖动,等那人再开口的时候,他终于听清这是哪位壮士了。

不是别人,正是他那亲爱的饭票。

苏遗秋站在门前,两只爪子扒拉着门框,焦急地呜咽着。

“喵呜——”

看来这些天饭票过的并不好。

听饭票喊的这些话,好像是在求齐璟饶恕她的家人,难道是这狗皇帝公报私仇,对饭票的家人下手了?!

苏遗秋不禁又想起了原书中齐璟那些斑斑劣迹。

原主的祖父是位德高望重的阁老,给还是太子的狗皇帝当过老师,当众惩罚过狗逼不少次,被狗逼记恨上了。后来苏阁老带病出征,在边关病重,一封又一封加急的军情送来,狗皇帝不闻不问,最后苏阁老病死边疆,他从未过问半句话。

饭票哪里得罪这狗皇帝了?

是不是养猫被发现那天,偷偷骂了一句狗皇帝,就被这狗逼记住了,所以开始对饭票的家人下手?!

他愤愤地瞪了齐璟一眼,两只爪子继续扒拉着前门。

“咪呜……咪呜……”

齐璟端坐在龙椅上,若无其事地看着奏折,苏遗秋看不下去了,在齐璟的脚边绕了一圈,顺着龙椅蹦上了桌子,轻轻咬住齐璟的手,想要把他往门的方向拽。

齐璟皱着眉头,一把推开柔软的小猫。

“不用管!”

外面的越贵妃开始哭了。

苏遗秋看看门框又看看齐璟,翻身起来再次咬住了齐璟的手中。

齐璟本来就一晚上没睡好,阿秋被拎过来,支支吾吾叫了一路,没清静多长时间,越贵妃就开始哭。心烦意乱得很,压根不想理会烦人的小猫,也不想搭理外面哭的凄惨的越贵妃。又推了小猫一把,怒声道:“让她哭!自己哭累了就知道走了!”

苏遗秋只觉得不可思议。

这是人说的话吗?!

然而苏遗秋并不打算放弃,第三次上前咬住齐璟的手指,试图把他往门那边拽。

齐璟烦透了。

他最烦的事情有二,一是女人的哭声,二是朝臣的争吵声。

越贵妃在外面哭也就罢了,他能拿耳塞把耳朵堵上,偏偏屋里还有这么个小东西在他身边晃来晃去,时不时地上来骚扰他一下,齐璟怒从中来,发泄似的一甩,把黏在手边的小猫一下子甩开。

“真说过不用管!”

苏遗秋没想到齐璟会发这么大的火。

他毫无预料地就被齐璟甩开了,在桌子上滚了好几圈,眼看就要滚下去,后背突然撞上了一摞奏折,奏折应声哗啦落地,也拦下了险些滚落的小猫。

“呜……呜呜……”

苏遗秋的左肩本就有伤。

刚刚的翻滚扯动了左肩的伤,苏遗秋再想站起来,整个左爪就像是失去了知觉,踉跄几步,来了几次脸刹。他撑着自己的身体离齐璟远一些,用右边侧躺着,左爪耷拉在身前,大口大口喘着气。

“咪呜……”

小猫有气无力地发出几声细细的呻.吟,齐璟撑着脑袋揉了揉太阳穴,小猫痛苦的叫声传入耳朵。齐璟抬头看时不由得一惊。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