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说出“傻瓜”这两个字,程以唯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还有种“天哪上帝居然还要反复跟别人解释自己不是凡人”一样的惊诧,惊得程以唯差点给他跪下来,想起聂锦再三嘱咐要照顾好这个小祖宗,唉声叹气地帮他把包放好,又慎重询问了他喜欢靠窗还是过道的位置后才安生坐下来。
然后他随手抽了张报纸挡在脸上,梗直了脖子探头探脑地朝前面张望。
白衬衫,领带,笔挺的西裤,还有用发胶固定好的齐整短发,他的邵哥怎么可以这么帅,程以唯一双眼睛直冒桃花,一边花痴,一边又在愤怒——为什么每个上来的人他都要冲对方笑,有什么好笑的。
还没等他愤怒完,旁边人影一晃,萧杰伸手按了下呼唤铃。
“叮咚”一声,程以唯回过神来,转头看他:“弟弟,你想要什么?”
萧杰没理他。
不一会儿有个空姐过来了:“您好,请问需要什么?”
萧杰看了看她:“没事。”
空姐走了。
程以唯:“……”
三十分钟后飞机起飞,萧杰又按了下铃。
来的还是刚才那个空姐,她和颜悦色地说:“您好,请问需要什么?”
萧杰:“没事。”
程以唯:“……”
等那个空姐一走,程以唯问他:“弟弟你到底要干什么?”
萧杰看了他一眼,又按铃。
那个空姐终于有点不耐烦了:“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
萧杰说:“把前面那个哥哥叫过来。”
程以唯:“……”虽然他也很想说这句话但是弟弟你这样真的不是添乱吗?
不一会儿邵容过来了,手里拿了杯水。
萧杰看见他立刻精神了,挺直了腰板小幅度地冲他笑笑,倒是没说话。
邵容看了看周围,把水杯递给他,低声道:“没去接你很抱歉,下次你来,我一定第一时间到。”
萧杰点点头,亦是低声对他道:“我有东西要给你。”
邵容:“好,回去再说。”
萧杰捧着水杯靠回椅背上,不再说话。
程以唯用眼神示意他:还有我的水呢,还有我呢?
邵容看也没看他一眼,走了。
程以唯:“……”
谁知邵容没走几步忽然停了下来,回过头,冲他撇了撇嘴,用口型道:过来下。
程以唯脸上立刻开出朵花,窜了起来,猛然察觉自己动作幅度太大,又立刻整理了下表情,鬼鬼祟祟地跟在他后面进了头等舱。
头等舱有个狭小的洗手间,邵容趁无人发现打开门进去,程以唯跟在后面,进去后顺手把门关上。
程以唯搂住他的脖子,凑过来:“想我没?”
邵容笑着扶着他的腰:“还好,小朋友还照顾得来吗?”
程以唯扬了扬嘴角:“那是,我是谁啊。”说罢迫不及待地吻住他。
两个人在狭小的洗手间里交换了一个湿热的吻,良久后分开,程以唯小声说:“你穿这一身真好看,看得我都要硬了。”
邵容侧头咬了下他的耳垂,低声道:“别耍流氓,小心我在这里办了你。”
热气呼在脸颊,程以唯觉得痒痒地,他立刻恬不知耻地说:“来吧。”
邵容:“……”
程以唯狡黠地笑了笑,又凑过来吻住了他。
湿热的味道在口腔里传递,邵容被他撩拨得有些控制不住。
程以唯一边亲吻着他,一边一颗颗解开他的衬衣纽扣,一路跟着吻下来,然后两腿一曲跪在地上,像一名虔诚的信徒,伸手解开他的皮带。
邵容忽然回神来:“等……”
话没说完,他感觉那物被对方湿热的口腔含住了。
邵容脑子里“嗡”地一声。
……
邵容喘了口气,手忙脚乱地把衣服收拾好,抽了张纸巾给他擦脸:“抱歉抱歉。”
程以唯抬头冲他笑笑:“舒服吗?”
邵容:“……”
这时飞机忽然猛烈晃动了一下,广播提示遇到气流颠簸,旅客们请回到座位上坐好。
邵容忙把他拉起来,伸手圈住他,另一只手扶住扶手,以防他在不稳定的环境下跌到。
“我爱你。”程以唯在他耳边说。
“可以了啊你,”邵容失笑,“再得瑟当心我把你丢出去。”
程以唯:“嘿嘿。”
从洗手间出来,程以唯整个人容光焕发,像个吃饱餍足的小太爷,大摇大摆地走过座位上坐好。
萧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程以唯调头看他,笑说:“弟弟,要再倒杯水吗?”
萧杰别过头继续看杂志。
一个小时后,飞机安全降落目的地,一行人分头行动,而后在中情局汇合,程以唯被打包送回家。
会议室里坐满了大大小小各部领导,有些人甚至官职很大,一众人期待地看着这个站在桌边的少年。
“我没有别的办法,”萧杰说,“U盘里有隐性病毒,如果丢失,只能手动操作,将它远程销毁。”
众人面面相觑,开始私底下小声讨论。
“你没有备份?”一个小领导问他。
萧杰看了他一眼:“没有。”
“那你还能再写一份……”
“不能。”
刹那一室寂静。
最终会议商讨无果,只能先散了。
邵容从会议室出来,从叶子那儿拿来自己的手机,低头发着短信,往地下停车场走。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之后就没他什么事了,应该可以暂时休息几天,正考虑着要不要去哪儿放松一下,忽然听到有人在后面叫他:“邵容?”
邵容一回头,发现是萧杰,诧异地说:“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不和叔叔爷爷们一起去吃饭?”
萧杰匆匆跑过来,在他旁边停住,继而摇了摇头。
邵容摸摸他的脑袋:“那哥哥带你去吃东西?你想吃什么?”
“豆豆面吧。”萧杰说。
邵容笑笑:“可以。”
邵容于是开车带他,往市区走。
车上,邵容说:“咱们差不多快三年没见了吧,你上次来,个子才到我腰上。”
萧杰腼腆地笑笑:“可我觉得你一点都没变,”说完似想到什么,又有点懊恼地说,“但是我一开始还是没能认出你。”
“没关系,可以理解,”邵容表示自己并不介意,玩笑地说,“因为你那时候一直都没抬头看过我。”
萧杰哑然失笑。
萧杰从小就有点自闭,因为他有着和同龄人不一样的世界观,并且由于时常思考,以至于令他经常陷入一个循环往复无法走出来的困境中。
那时候他第一次为了学术离开父母独自来到中国,就是邵容接待他的,这少年沉默寡言,不像别的小孩一样爱吵闹,甚至于从不正眼瞧人,不知道的人以为他恃才傲物,但实际上只是因为他不太懂得如何与外人交流。
他在学术方面有着巨大的成就,周围没有人敢不尊敬他,有些比他年纪大一圈的人都会叫他“萧老师”,只有邵容还把他当小孩,第一天把他从机场接过来的时候,带他去吃了碗绿豆面,萧杰长居国外,没有吃过这个东西,好奇地问他这是什么,邵容就逗他说这个叫“豆豆面”。
小孩喃喃重复几遍,模样认真得可爱。
由于邵容对他的不同,他曾把自己的困惑说给邵容听,邵容就说:“想不出来的事就不要想,中国有句话叫“难得糊涂”,就是说稀里糊涂过一辈子也挺好的。”
萧杰似懂非懂,这句话却一直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