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了手,多多小朋友还是一副蔫哒哒的模样,顾蓁多少能猜到些原因。
“多多,告诉老师,是不是不开心呀?爸爸和早早阿姨要结婚了,你不高兴吗?”
许多多鼓起包子脸,顾老师这么温柔,他要不要跟老师说呢?
顾蓁也不着急,蹲下来耐心等着。
“老师,我是不是多余的?”
等了半天,没想到等来这么一句话,才四岁的孩子,懂什么多余不多余,肯定是有人在他耳边瞎说了。
有些大人,就喜欢看热闹,也许不是恶意,但就是爱乱说。
“多多怎么会是多余的呢?你是爸爸和早早阿姨的宝贝,也是老师的宝贝,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很爱你。”
顾蓁抱住许多多小小的身子,老师会一辈子陪在小宝贝身边的,无论用什么方式。
“老师,可是他们说,我的名字就是多余的意思。”
“早早姐姐有小baby了,爸爸以后就不要我了。”
许多多越说越伤心,难过地趴在顾蓁肩膀上哭了起来。
顾蓁的心都快碎了,是哪个舌头长的,在孩子面前嚼舌根!
“多多的名字可不是多余的意思,”顾蓁给怀里的小人擦擦眼泪,笑得很温柔,“爸爸妈妈给你取这个名字,是许愿你,多一分快乐,多一分幸福。”
所以,才叫多多呀。
也许是老师太温柔,太像梦里的妈妈,许多多“哇”一声大哭,小身子一抽一抽的,好不可怜。
顾蓁抱着他,轻轻拍他后背:“哭吧,老师陪着你。”
这段时间,陆迟忙着订婚的事,又要照顾怀孕的姜早早,陆家其他人肯定也把重心放在了婚事上,难免忽略孩子。
四岁,也正是敏感的年纪,许多多心里肯定是委屈的。
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他乖巧懂事。
等许多多哭完,小鼻子小眼睛都红红的,缩在顾蓁怀里害羞,顾蓁干脆抱着他往外走。
一走出洗手间,就看见倚墙而立的陆渊,靠在那不知道听了多久。
顾蓁还没说话,许多多已经揉着眼睛,疑惑地“咦”了一声:“小叔叔,你来干嘛?”
陆渊活像个纨绔子弟,抄着兜儿懒懒散散站在那,看向顾蓁的眼神,都带着十足的兴味儿。
刚刚他听了不少,难怪他妈妈还有大伯娘都喜欢这个顾老师。
是真柔真乖,身上有一股令人心安的劲儿。
“小叔来上厕所,怎么,不让啊?我瞅瞅,是谁在哭鼻子?”
许多多“哼”一声把头扭到了一旁,搂着顾蓁脖子,扁着嘴巴不说话。
这个小叔叔,最喜欢欺负小孩儿了。
顾蓁疏离一笑,也不说话,抱着许多多就走,但身后的视线还焦着在她身上,令人感到厌烦。
这种受尽宠爱的公子哥最难缠了。
公子哥·陆渊迈着大长腿跟过来,吊儿郎当的,凑到顾蓁旁边,看似在和许多多聊天,实际上话题全围绕着顾蓁。
“多多,你这么喜欢顾老师,都四岁了,还让老师抱,羞羞!”
“跟小叔说说,顾老师叫什么名字,你肯定不知道,对不对?”
四岁的小朋友天真好骗,登时张大眼睛表示不满:“我知道!老师叫顾蓁!”
“顾老师!放我下来!我寄几走!”
顾蓁无奈,只好把许多多放到地上,“多多,你在这和你小叔玩吧,老师先回去好不好?”
看他们俩这斗嘴的模样,平时应该也挺熟的。
许多多左右为难,既想跟小叔玩,又想跟老师走,左看看右看看,谁也放不下。
“多多,你让顾老师留下,咱们仨一起玩,人多玩得更开心,对不对?”
陆渊笑得愉快,他和陆迟虽然是堂兄弟,眼睛却不像,一个是微微上挑的狐狸眼,一个是圆眼。
所以陆渊一笑的时候,就带着狡猾和谋算,像只狐狸精。
许多多对这个提议非常感兴趣,一手拉着顾蓁,一手拉着陆渊,往酒店大厅走。
“去喷泉玩,老师,陪多多玩!”
顾蓁瞪了陆渊一眼,这人也太讨厌了,利用小孩子追求女生,没品!
正想着怎么拒绝许多多还不用让他失望,酒店的旋转门,转进来一个男人。
顾蓁惊愕地张大嘴巴。
这人头发变长了,还留了一侧的刘海,露出来的肌肤都是经年日晒导致的古铜色,甚至好像更黑了些。
一身黑色西装,也掩盖不住他骨子里散发的气质,凶凶的,脸上的疤痕不见了,整体气质不再像一个小混混,像刚从战场上厮杀回来的兵。
最大的区别是,眼神里的戾气没有了。
此人正是卧底归队的许宴舟。
要不是顾蓁对她印象太深刻了,还真不一定能认出他来。
原来消失这段时间,是去做外形调整了吗?
也是,对于这些曾经冒着生命危险卧底的警察同志,华国都会给予他们特殊照顾,比如定居国外什么的,就是怕被报复。
但这次卧底行动,几乎剿灭了组织内部所有的人,留在外面的也都是些小鱼小虾。
再加上许宴舟自己申请,转业回来也要进入警察队伍,所以上面准许他回a市工作。
顾蓁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装作不认识这个人,站在那看了他好一会儿。
“顾老师,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陆渊伸手在顾蓁眼前晃了晃,顺着她目光看过去,就发现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朝这个方向走来。
和陆渊这种小白脸不大一样,这男人浑身充满了男人味儿,眉峰挑着,似是有几分讶异他和顾蓁的关系。
一种危机感瞬间袭来。
别以为他不知道,像顾老师这种柔柔弱弱的女生,最喜欢荷尔蒙爆棚的男人。
陆渊下意识挺了挺胸膛。
他也是健身的,腹肌也有八块好不好!只是比较白而已。
许宴舟大踏步走过来,目的明确,就是冲着顾蓁而来。
他没想到,刚来酒店,就见到了这个曾经也算是跟他“并肩作战”的人质老师。
顾蓁还沉浸在惊讶中,一个人的气质怎么能前前后后相差这么大。
云省的许宴舟,活脱脱一个痞子,在酒店他们演戏时,顾蓁的心都是提着的,真的有一种被他侵犯的感觉。
而现在,他除了和之前一样有些压迫感以外,还多了些稳重,多了些正气。
顾蓁突然就想到了黑夜中,许宴舟的喘气声。
她的脸蹭一下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