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帮我”
那是一道微不可察的求救声。
若非杨清流耳力够好,绝对要给忽略掉。
他依稀记得,对方满身血污,灵力彻底枯竭了,不远处还有追兵在接近。
“帮帮我。”
“日后必有重谢!”
萧念慈的声音很低,血液浸入眼眶,让她看不见来人,更不知晓对方修为。
但此时,她别无选择,这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无人回应。
她的心沉寂了下去,随后自嘲的笑了笑。
想想也是,带上自己很危险,那些魔修手段残忍,本就不该再拖人下水。
“那杀了我。”
萧念慈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
她不想落入那些人手中。
“好”
半晌,低沉的应答声响起。
萧念慈闭上了眼睛。
预想中的刺痛感并未袭来,她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趴上来人的后背。
后来,他们共同走了很长一段路。
自北国到中州,经历无数风雨。
踏山川,也掉入过悬崖谷底,被溪流冲走,路过白雪皑皑。
萧念慈第一次见到这样强大的少年,几乎是横推而行,无人可挡住他一剑。
“你这么厉害,为什么要跑?”
“回头把他们全杀了不好吗。”
在一间客栈中,萧念慈喝着清粥,手中抓着鸡腿,眉眼中满是好奇。
她吃的很香,也没有形象,哧溜哧溜的。
因为刚从密林逃出,饿的急眼。
放在以往,真的不会过多关注,就是海味山珍都不在乎。
杨清流在服食丹药,补充一路的消耗。
“哪里杀得过来?”
他无言。
身后追兵不乏八景强者,他能杀一个,却杀不了十个百个,终有力竭的时候。
况且,他还要保护萧念慈,更分散了精力。
事实上,若非他一向谨慎,丹药傍身,也撑不到这个时候。
压根没有时间调养,一直在逃亡的路上。
再后来,两人在一片雪域中被堵截。
此地距离天剑宗没有多少的路途了,杨清流全力奔驰也不过七天有余。
蛮族与魔修心中着急,故而联手,布下了封锁大阵。
两人被围在中心,四处都是茫茫的人。
“杨清流,交出那个女人,我们扭头就走。”
属于魔修的阵营中,有人高声呼喊。
“是啊,此次行动并非针对你,莫要自讨苦吃!”
“天剑宗与太一宗相隔两地,没有交情,你考虑清楚了!”
魔族军中,类似于这样的声音不绝于耳。
他们希望杨清流主动退去。
因为此行的目标是萧念慈,更确切的说是她夺得的那个宝物。
一年前,杨清流以七景巅峰的实力强势斩杀三大魔门的八景长老,引修行界大震。
魔门高层有告诫,若非必要,尽量躲着对方走。
故而他们不敢上前,仅仅是在吆喝。
杨清流没有答话。
倒是蛮族方表情很难看,感觉压力倍增。
萧念慈眨巴着灵动大眼,坐在了地上:“就此一别,来世再相见。”
没有灵力的她像个普通人家的姑娘。
一身素衣,眼中却透着释怀。
“怎么这般轻易就放弃了?”
“不是说过要报答我吗。”
杨清流笑的很轻松。
少女取出一枚玉佩,交到少年手中,那是她母亲的遗物,不是法宝,却弥足珍贵。
“你拿着它,去天剑宗找一个叫叶梦书的人。”
“他会给你报酬的。”
萧念慈推搡着少年,她清楚,以对方的本事,若是不保护自己,早就可以突围了。
区区蛮族,拦不住这种妖孽。
“好吧。”
杨清流接过,却不动脚步,遥望那黑压压的军队。
“怎么还不走?”
“走什么?”
杨清流拄剑而立,背影被夕阳所拉长:“你说好以身相许的。”
“现在给我个玉佩当媳妇吗?”
他不退,反而背起少女,在缓步前进,气势不断攀升。
“那是我随口说的。”
“可是我当真了。”
“为什么啊,你这样的天骄死去,很可惜。”
少女眼神复杂,在少年身后轻语。
她当然知道少年并不是挟恩图报的人,而今不过在调侃,让气氛轻松一些。
只是,她又觉得少年很蠢。
两人非亲非故,只有这一途的因果,却要为了自己枉送了命。
“太悲观了。”
“我注定要成仙,怎会葬在这里?”
少年很自信,一剑斩出,好似切开了天幕。
剑光耀的人睁不开眼。
怒吼与惨叫声并起。
那是场苦战,即便是少年这样的天骄也很吃力,险象环生。
身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血洞。
直到东方泛白,晨曦微露。
杨清流迎着朝阳前进,身后是一条以血铺成的路。
周围还有魔修与蛮族的残兵,却无人敢拦他。
千人参战,被少年杀了个干净。
“走吧,送你回去。”
杨清流将手中的剑当作拐杖,看向身旁的少女。
他脸上有血还未来得及擦去,可萧念慈却觉得这是世间最干净的面孔。
“嗯”
她搀扶着少年,好似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
一个月后,他们到达天剑宗。
少女很快就养好了伤。
毕竟是大门大派,修补本源的宝物自然不缺。
倒是杨清流伤得很重,被萧念慈安置在闺房中,亲自看护,熬汤,喂药。
那段时间,她真的好似在照看卧病于床的夫君,一切都是无微不至。
这令很多天剑宗门人惊讶。
要知道自家圣女从不对男人假以辞色,更不允许有人进入她的闺房。
就是亲表弟叶梦书都不行。
再后来,杨清流伤愈。
“不留下么?”
她站在山门前对着那道身影喊道。
“”
少年没有回应她,自顾的向前走,将手臂高举,在告别。
后来,萧念慈前往太一宗拜山。
在那里,
她见到了三清门的圣女,一位名叫姜茯苓的女子。
她长得很美,无论身份地位都很出众,世间一等,是比自己更耀眼的人。
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任谁看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