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两人都还没说话,叶成帷不由分说地握着她的手往怀里一带,唐湉整个人被困在他怀中。
她以前只知道他的枪法功夫好,却不知道原来他跳起舞来,也是这样风流迷人。
他微凉的手掌贴着她的腰,旋转的动作间略使力,她被带着像一只飞舞的蝴蝶,不用思考只用跟着他的节奏。
音乐的节点处,她抬着一条腿后仰,圈着他脖子唤他:“三哥哥。”
“嗯?”
她咯咯地笑,捣乱得逞一般又唤了一声。
嗓音轻柔妩媚,运动后带着红霞的眼尾被拉长,媚态尽显。
可是眼神里透露出的情绪,确实作乱后的调皮。
心口好似被她的眼神烫到,那种无名的火被她此时的样子压下去,梗在胸前发不出去。
奈何不了她什么,只好警告般地看她一眼。
“你刚才和她……”她不怕他这副模样似的,将他脖子下拉,“都说什么啦。”
她的攻略进度本来就难,别生生因为这个舞会被搅和了。
即使知道叶成帷很可能不会给她答案,唐湉还是问出了口。
她这副机灵又带着醋意的样子一出,叶成帷横在她腰间的手松开。
唐湉从他怀里朝一边旋转着,和他交握的手臂被拉平,没过多久都被他带回怀中。
手上的力道被他尽力放缓,还带着说不出的缱绻温柔。
“忘了。”
她明显有些失望,在他开口回答后舞步都乱起来,好几次都差点踩到他。
“你瞎担心什么呢。”
唐湉把头闷在他怀里:“担心你有了真的妹妹,然后把我弃了去。”
叶成帷看着她静了半晌,伸手在她腰间掐了下:“也是,那可说不准。”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眼里的不自觉溢满的宠溺。
心里又是那种陌生的感觉,这种情绪以前从没在他身上出现过,让叶成帷无措的慌乱。
唐湉好半天都闷着头一反常态地安静下来,任他说什么都含含糊糊地应着,跳舞也跳的极不专心。
“怎么了这是?”
唐湉带着鼻音:“我伤心。”
“为什么?”叶成帷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耐心,可以就着她这个无聊的话题说这么久。
更何况,什么时候别人伤心也成了能让他在意的事情了?
可他就是莫名地期待着她的回答,想看看她下一句话是不是和他想象中的一样。
唐湉终于抬头朝老远处的人看了眼:“我刚才都看见了,于小姐耳朵上的珠子和我那副被你扔掉的一模一样。”
叶成帷想起来那天发生过的事,当是他还不确定她的身份,下意识地以为那对耳环是来自邱敬然的手。
他的宅子里,断然不能出现那人的东西。
叶成帷想也没想地开口要解释,却被她的话打断:“若是因为于小姐戴过我便不能戴,那还请叶少提前和我说明哪些东西有忌讳。”
他知道不哄不行,低声道:“哪里会有。”
却被这副醋意满满的样子熨的心里妥帖,才想着要不要再多解释几句。
叶成帷突然理智回笼,他刚才……都想了些什么。他叶三少做事情的缘由,哪里有人敢来问。
偏偏这样直截了当问出口的人,他还纵着冲着让她闹。
乐曲到了尾声,最后一段音节被弹完。
唐湉看着他匆匆忙忙离开,背影还有些慌乱。
当晚他们便留宿在了邱公馆。
饭桌上邱敬然一句“婚约被提到下个月”,便如一道雷响在当场。
叶成帷没什么异议的应下,整个桌上反应最大的反倒是她。
唐湉睡不着,索性摸着黑到外面接水喝。
从出门时那种不正常的声音就传出来,而且越到茶水间,那股不对劲越发明显。
可夜晚漆黑,一路上她也没看见哪里不对劲,直到接完水要往回走时,突然瞥见了书房里面透出来的一丝光。
只一眼。
唐湉差点发出声响,紧紧咬着杯子壁把声音吞回去。
里面赫然是一对正陷入欢愉的男女。
她不敢再多看一眼,脸上飞满红霞,慢慢放轻打算离开。可木质的地板没有像叶府一样铺着地毯,她走路之间,鞋的声音难免有响动。
声音细微,却在夜色中被无限放大。
里面的人果然动作一停,带着兴致被打断的不虞,眼见着穿衣服的声音和有人向外走的脚步声一同响起。
“谁?”
唐湉四下看看,赶忙往后退了几步,茶水间四周空旷没法藏,周围只有东北角的那间屋子最近,可那里是储物室,常年上着锁。
书房门就要被拉开,她慌乱之间提着鞋子赤脚乱跑了两步,就在千军一发之际,手臂突然被人拉紧。
唐湉被人腾空抱在怀里,脖子后和腿下方的手臂沉稳而有力。
“你松开我,松开。”
眼见她挣扎的越来越剧烈,叶成帷手心在她后背处安抚:“嘘,放松些。”
听见是他,唐湉的身体渐渐软下来,叶成帷注意到她的反应,凌厉的眸子里带上了笑意。
没走几步路,便将她带进了房间里。
唐湉被他放在榻上缓着气,出来时空空的杯子现在还是空空的,原本接好的水全部洒了出来。
她情绪平复些后,开始打量叶成帷屋里的摆设。
和她住的客房不一样,叶成帷在这里住的便是原来自己的房间,虽然后来另立了府邸,但是这里的陈设还是没怎么变动。
屋子里和他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性格不同,柜子前摆满了书,各式各样的封皮花色,还有些唐湉根本看不懂的文字。
她盯着他看了半天。
叶成帷迎着她的视线:“觉得我不像会看书的正经人?”
唐湉被看穿了心思,又不好直接这样贬低他,只插科打诨道:“哪里有正经人会半夜在屋外面……偷看那种事。”
叶成帷反倒笑意更浓:“你自己不也是?”
“我那是。”她晃晃手里的杯子,“有原因的。”
叶成帷手里卷着一根烟,挑眉告诉她要说什么话。
她不信:“你哪里有烟味。”
叶成帷把烟扔在一旁:“没来得及抽。”
外面的人没有找到源头,没过一会书房的关门声响起。
屋子里的情况也没有多好,就连那边说的话都清晰可闻。更不用说那些控制不住的声音。
唐湉脸越来越红,半开着窗的房间里,偏偏让她觉得又闷又热。
她想出去又担心再被发现,只能忍着难受,心里默默祈祷着那对快些结束。
可叶成帷却像是和她没有处在一个维度一样,淡定地交叠着双腿坐在旁边,一动不动。
又是一声不可抑制的喊声,唐湉试图和他说话转移注意力。
“三更半夜,你怎么会要去抽烟。”
叶成帷的声音从未这样哑,深深地看她一眼:“睡不着。”
这样怎么能睡着,唐湉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不是因为他们。”
这句话看似多余,却在向她说明他睡不着的缘由:“不是因为被吵到?”
“嗯。”
唐湉再问原因的时候,叶成帷却怎么都不肯再说。
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着天,她没想到这种事会持续这样久。
晚上被他带着跳了一晚的舞,脑袋现在昏沉到了极点,潜意识告诉自己要等到回房间再睡,可身体却没能支撑住。
她靠着榻的身体下滑,蹭动之间没支撑住,无知觉地趴在了叶成帷腿间。
她的脸正对着某处,呼吸间的温热就喷洒在上面。
耳边是那种不间断的叫喊,知道对方是故意选这个地点和时间做给他看,叶成帷本没有什么欲念。
可她突然的这番举动,叶成帷的身子登时僵直。
第二天一早唐湉醒在自己的客房内。
原本昨晚还有四人的餐桌上,如今只剩下了她和男主两个人面面相觑。
唐湉装作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对方不说,她也不过问女主没来的缘由。
只张口问了句:“三哥哥呢?”
“今天起来后发现染了风寒。”
唐湉拉开椅子起身,说了句吃饱了就往外走。
明明昨晚才来过,今天再来时叶成帷的屋子里就充斥着一股药味。
他捧着本书半躺在床前,药被放在柜子上一点都没动,唐湉摸了摸温度,不太不冷正正好。
她坐在床边拿起药碗:“这病好离奇。”
叶成帷垂眸不语,掩去眉间的不自然。皱着眉含下一口她喂过来的药。
他总不能回答说,昨天在她睡着后自己是怎么在冷水里泡了一夜,才将将缓解了……
叶成帷眼神闪烁:“你如今比我还警觉。”
唐湉又舀了勺药喂过去:“没了你,我还不是哪都去不了。”
他苍白的唇勾出笑:“我身边的人都该学学你的觉悟。”
说完咳嗽两声,唐湉忙放下药碗为他顺着气。
原本谁劝也喝不进去的药被她三两下喂进去,叶成帷嘴里发苦,可他又不想开口要那些甜腻的蜜饯来吃。
难得看见他褪去了不可一世的模样,唐湉在一旁欣赏了许久,才含着笑拿出了进来前就带着的酿蜜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