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下两点一口
又有欠字相依
宾语是你
————《叶成帷手记》
唐湉没想到自己到新世界时是被活活饿醒的。
漆黑的屋子里伸手看不见五指,身后的柜子开了个拳头大小的洞。她手上绑着麻绳,唐湉挣脱片刻未果,也让她腹腔内的声音更加清晰。
咕噜咕噜的响动让刚才还有力气挣扎的她彻底泄了气,疲惫的连睁眼的力气都再没有,她喘着气缓了良久,才好不容易让五识清明起来。
房间内触目所及的地方除了她再无他人,为了防止出岔子,窗子紧闭,甚至连个利器都没有留。
只是隔音效果不太好,屋外的动静全能清晰入耳。依稀能够听见外面有三个男人,其中一个人的声音慵懒邪性,另外两个明显对他言听计从。
“叶少帅,这可是邱大少让带回来的人,今晚吩咐过小的,谁都不能靠近……”
话音没落就是一声枪响,叶成帷吹吹还在冒着烟气的枪口,尸体倒在另一个拦路人的脚下,尖叫声伴随着人砸在地上的重响,直让人心里发寒。
“爷想做的事,还轮得到你们拦我。”
眼神凌厉,幸存的那人被他看得哆嗦着腿往一边挪。叶成帷迈着步子收枪向前走,离门还有一步路时转身。
枪掏到一半只露个把手,他邪笑着看向身前腿还在打着颤的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用爷亲自教吧。”
“叶少帅,您放...放心,小的都明白。”
“砰”的一声巨响,唐湉所在屋内的房门被猛地向内弹动,门板吱吱呀呀撞到墙上又往回折返到一半,紧接着又再次被踢到墙上。
房内安静许久的窗纱因为他的动作被吹起一个好看的卷。
伴随着这震动一同乍现的,是一个一身绿油油,还在胸前挂章的男人。通身的军服更显得他气质斐然,身形修长,线条笔直得近乎锋利。额角全是戾气,单单一双眼睛就长得让人心生寒意。
是一个只看一眼就知道和和善二字无缘的男人。
唐湉的下巴被他生生抬起,略带薄茧的拇指掐的她生疼。
“呵。”
“是个美人,也确实长得相像。”叶成帷借着光仔仔细细又把她的面容确认一遍,在她眼下的红痣上摩挲了许久,而后把她的头甩在一边,毫无怜香惜玉的意图,“可惜,是想来给爷下套的。”
他一步步逼着她前进,唐湉坐在地上向后挪着往后退,直到后背撞在衣柜的门上,拉环清脆地声音响起。
叶成帷蹲在她面前,将她嘴里塞着的布抽开,一排白而齐的牙齿像是泛着寒光,嘴角的弧度邪性到极致,让人看着时不自觉屏息凝神。
“别怕,和我说说,她到底在哪。”
唐湉大概猜到了他口中的“她”就是女主于倾依。
这个世界的玛丽苏指数,可以说是唐湉做任务以来碰到过的巅峰。
于倾衣父亲是男主邱敬然的忘年交,在家道中落前将她托付给了邱敬然照料。十几岁的小姑娘人见人爱,在她借住的几年里,邱敬然在外寻了五个养子。美其名曰是他无妻无子为了培养接班人,实际上则是邱敬然不想坏了故人的嘱托和为了克制自己对于倾衣越来越深的渴望,而为她精心挑选出的夫君备选人。
这个故事中的男配叶成帷,便是那个在于倾衣情窦初开时有好感的对象,也是在那时每每被邱敬然问起想嫁给谁时,于倾衣毫不犹豫的答案。而他的结局,因着这个缘由,在男女主阖家欢乐后,也是五个养子里最凄惨的那个。
唐湉听他的语气,大致知道了现在的剧情走向是到了于倾衣发觉自己对邱敬然心意的那里,在订婚前断然弃叶成帷而逃,半路被邱敬然找到时,两人也隧之定情。
而她的作用,就是故意引来叶成帷,唐湉如果没记错,在原本故事线里,她这个角色是要死在这里的。
她心下大慌,开始大脑飞速运转,但面上丝毫不敢表露。
似是蹲的累了,他略分开了腿,却还是耐着性子等着她的回答。
但叶成帷煞神名声早已名扬天下,他此刻虽然耐心十足还携着笑意,保不定下一秒她说了什么就被他判了死刑。
唐湉只觉得呼吸艰难,愈发楚楚可怜道:“奴家不知,军爷说的是谁。”
“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女子。”叶成帷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任由她废力又狼狈地仰头,“你最好是仔细想想,爷可没那么好心,喜欢留着废人。”
边说,边歪着身子再次扬起一边的唇线。墨色瞳孔中全是掩饰不住的威胁。
“军爷说的那人。”唐湉一顿,笑起来媚意恒生,“奴家确实见过。”
叶成帷凝眉,有些恍然地看了她片刻,两人细看五官几乎所差无几,偏偏做起动作来时,唐湉无端端要比清纯挂的于倾衣多了几丝横生的媚态。
她见他半天不语,以为他认起真来,便将话锋戛然而止。
叶成帷等了好久不见她的下文,唇角一压,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继续。”
她直身坐在地上时堪堪超过他的大腿,紧实有料的肌肉被包裹在严肃的绿色布料下,男人俯身压挨近,裹挟着似刀锋一般的压迫。
唐湉不怕他一般,垂下有些酸痛的脖颈,边揉捏边摇头,就是不看他:“奴家答应了那位小姐,所谓拿人手短,除非军爷给的好处更高。”
叶成帷眼睛一眯,似是从未遇到过这种敢在他面前讨价还价的人。皮靴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清脆响声,他后退两步,而后又径直向前再停在唐湉身前。
她的额头上方一凉。
银质的□□被拿在手里,他的眼里看不清喜怒:“我留着你,可不是听你和我讲条件的。”
“军爷尽管扣枪打,只是可惜了我死前都没能涂一副好指甲。”唐湉丝毫不慌,拨弄着手上刚才被她剥落的指甲油,额上还有枪,她却兀自皱着眉欣赏起指甲来,“本来只是想求您全了我这个念想,谁知您不光不让,还不想听我说话了。”
言罢,她闭上了眼,心里默数着数,赌她这副无赖样子能让叶成帷暂时相信她手里有足够大的筹码,开不出手上的这一枪。
果然他右手的食指在弯曲和伸直之间转换了好久,在唐湉额前枪口都带上她体温时,叶成帷收回了枪。
“果然是兄妹情深,成帷也只有对着这个妹妹时,才会打不出这一枪。”
唐湉和叶成帷皆是一愣。
邱敬然从屋外走来,不知道看了多久,眼里实打实全是兴味。
“干爹怕不是认错了。”叶成帷垂眸,若不是转身前她看到他眼里的狠意,很难相信他情绪收敛的这样快。
邱敬然摘下干净到不染灰尘的眼镜仔细擦拭,戴上后朝唐湉那边草草看一眼:“养了几年的女孩我怎么会认错,唐湉,三哥方才可是吓到你了?”
这是想要让人顶替于倾衣的身份,却不愿有人代替她。邱敬然每说一个字,叶成帷攀着臂的手便紧一分,他指尖将那把银质的小□□转的飞快,只要一个擦枪走火,屋里的人就会死的悄无声息。
叶成帷动作一停,稳住声音,沉声道:“干爹还不了解,我最是护短的性格,小妹在贼人那里受了惊,我刚找到心疼还来不及,何来吓她之说。”
说着他温柔地俯身将她掺起,眼里满是森森的寒意。
一句话拐着弯骂了把她掠过来的邱敬然,而后又把她威胁了个彻底,唐湉挽着他的手臂收紧,任他怎么抽也抽不开。
不敢当着叶成帷的面直接认了这个身份,她只好像五根的花一样攀紧了他这颗大树:“邱爷……”
“湉儿叫我什么?莫不是忘了我这个干爹车和医生都备好了没有,先叫进来给小姐看看,是不是出事后失了记忆。”
唐湉猜到了就算让医生来看今夜也是要承应下这个义女的身份,她又紧了紧环着他的手,嫩白的十指缠在他墨绿色衣袖的手臂上。
“军爷,这事奴家事先可不知道。”
她的手过于纤长洁白,一双小手将将环住他的大臂,叶成帷盯着看了一瞬,听到她的声音才恢复清明。
见他不说话,唐湉松了些力道,却偏偏留下一道痕迹:“你可千万别迁怒我。”
“怎么?”叶成帷挑眉,“知道要做我妹妹了,连称呼也变了?”
“我哪里那么市侩。”
她轻声在他耳边落下一句后,再开口是识趣地对着邱敬然说的:“干爹误会了,三哥他待我这么好,哪里会舍得吓我。”
叶成帷轻嘲,她倒是会选词,市侩是严重了些,可要说审时度势,从他进屋子开始到现在,估计她没有更拿手的技能了。要不是他现在还不能冲动地办了邱敬然,哪里会跟着她虚与委蛇。
想到这里,叶成帷嫌恶地将刚才失神过的手不着痕迹地挥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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