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文允理
不如
允许我喜欢你
——《谢昱言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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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开学的第一堂体育课，唐湉目睹了一场不算“干净”的篮球赛。
三个年级几十个班，总是会有那么一节课，让截然不同的两个年级和班级可以撞在一起上。
体育老师卖力地把上课的规矩吼了一遍。剩下的时间，就属于学生的福利——自由活动。
人群蜂拥着四散。
唐湉站在离球场最近的围墙边，可以一眼看到球场上的局势变化。
在她周围断断续续夹杂着不算隐晦的女孩子的叫喊声和八卦的声音传来。无一例外都是一个名字。
唐湉的视线也受牵引般锁定在篮球场地中央，那里站着人群议论的主角。
也是她这次的拯救目标——谢昱言。
球场上，两个队伍的男生派系分明。
谁也不肯让谁，牟足了劲都想赢。特别是周围有妹子的加油声传来时，有几个男生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冲着抢球。
突然。
唐湉身边的人都安静下来，周围的人都提着一口气，她也将手交叠在身前握紧。
直到篮球砸在塑胶地上的清脆响声响起，她的手才渐渐松开。
篮球投入篮网，不过几秒的进球瞬间，场外的尖叫声比之前更胜。
在一片欢呼声中，唐湉的视线集中在球场中央。
投篮的少年腰间系着件干净的蓝白色校服，身上只穿着简单的白色短袖，崭新整洁到连一丝褶皱都找不出来，头发在阳光下微微发着棕，弯腰双手撑在腿上喘气。
他专心的仰头看着篮板，侧面看去，鼻梁挺立的弧度和下巴尖可以连成一条直线。
鼻尖的小痣上渗着细微的汗珠，再往上，是一双好看的桃花眼。
两个班各有五人上场，他所在的场地加起来有十个人，即使是唐湉不懂篮球，也能看出来在全场中他的核心位置。
“唐湉，我还以为你只喜欢捧着书学习，没想到你也喜欢看篮球！”
说话人是她的同班同学，唐湉点点头回答：“嗯，我来给班里的人加油。”
同学愣了愣看着她，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够长，但总觉得她有哪里不一样。
还没来得及想出个所以然，注意力便顺着唐湉的加油声被吸引到了球场上。
唐湉视线随着谢昱言的身影移动，在他周围每个人对他手上的球都虎视眈眈，甚至还有一个体型是他两倍、专门防守他的胖子早早就伸开了手拦在他面前，任他走到哪堵到哪。
刚才和唐湉说话的同学出声：“哎呀，这人怎么就专门挡着谢昱言的路啊。”
场边坐在台阶上边休息边看比赛的人群传来同样的抱怨声，甚至有些还是胖子的同班同学。
好似这种别人应对不及的密不透风的防守并不能对他带来什么影响，谢昱言站在三分线的边缘，双臂伸直，双手带着球向内扣着把球抛出。
连眼睛都不敢眨动，她死死盯着篮框和球逐渐拉近的距离。
“进了！！”
唐湉不由自主地拍手后将手放在唇边呼出口气，而后又默念了几遍“太棒了”，满脸都是替他真心实意的开心。
可这种笑容没持续多久，唐湉想到在球场上这样肆意的少年将来会有的遭遇，上扬的唇角又被抹平。
球场上的比赛还在继续，她身前从后面挤来的人越来越多，被挡住视线，唐湉踮起脚移到角落的最前方。
视线变清晰的那一秒，棕红色的篮球已然从白色的球网中穿过。
谢昱言冷眼抢过球冷眼看着身前防守的人换成了个高个子，对方挤弄着眉眼，正和其他人使眼色。
他视线在几个人中来回移动几下，笑容不屑，大致猜到了对方打的什么主意。
沉着的肩向他胸膛袭来，在对方拳挥出的瞬间，谢昱言本可以躲开的身子没有动，他像想到什么好玩的事，唇角越发张扬。
唐湉的心瞬间提在半空中，虽然相信谢昱言不会这么轻易受伤，但这一下如果打中，他破相可能性极大。
眼见拳头离下巴就差几毫米，高个子语气挑衅，笑里满是恶意：
“谢昱言，你他妈的不是很会打嘛！”
招数和话都脏到不行。
周围人安静下来。
在场上的同学见状也纷纷骂着对手向谢昱言的方向冲，却被谢昱言一个手势阻止了动作。
球场上被阳光穿透的空气仿佛焦灼住，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那个挥舞到一半的拳头上。
仿佛刚才在这里发生的不是场篮球赛，而是场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的群架。
一声不屑的笑传来，高个子的手臂被谢昱言狠狠一拽，一个重心不稳，连带着挥出的拳一起重重摔在地上。
他的队友躲在后面巴不得快些走，生怕也一样被谢昱言公开处刑。
来回活动着虚握成拳的手腕，谢昱言全身上下都没有被针对的狼狈，仿佛根本没把刚才跳脚的人放在眼里。
他专心拍着手心沾上的土：
“不是和你打这一场，我都不知道我们学校还收残疾人。”
场面上哪边强哪边弱突然压倒性地让人一目了然。
周围人轻松的哄笑开，在场外的唐湉也将因为担心和紧张咬紧的唇松开。
“呼，虚惊一场，还以为谢哥嚣张到刚入学就要在学校里动武了。”
“是啊，吓我一跳。”
高个子憋红了脸，虽然还在害怕，但又不想在人前丢人：“你骂谁残疾人？”
谢昱言被外表封印的痞子流氓气势外放，带着打球打到一半被这种下三滥招数打断的不虞。
他手上用力一掰，高个子的手腕在他手里转了个圈。
对方瞬间痛的抱着手嚎叫，试图掰开被人钳制着的快要碎掉的手腕，想要骂人的话到嘴边，又被谢昱言的气势生生压回去。
谢昱言脸上带着几分狠厉，手里反倒用得力气更大了些，疼得那人又是一阵哀嚎。
在叫声中，唐湉仰起头高声朝着高个子的方向喊：“你就是残疾人，只会偷袭还打不过，脑残！”
她开了这个头后，纷纷有人学着她的样子骂起来。
“真就丰富学校物种多样性呗。”
“你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你他妈不是个残疾人谁是？”
“我们谢哥说是就是。”
“就是，想和我们谢神打，再回娘胎里练练吧。”
谢昱言手上使力：“是不是残疾人，你自己说。”
被抓着手的高个子已经涨红了脸，却因为疼得厉害，只能一个劲的红着眼眶点头，甚至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一句来：“我我我我......是是”
讽刺地笑笑，谢昱言顺着手上的力道把人往后推开。
拿出纸巾来认认真真地把抓过那人的手擦了一遍：
“真脏。”
高个子一个踉跄，好不容易一稳住身形。一副气急了又不敢怎么样，却仍不记教训在想后招的样子。
一场球赛不欢而散。
突然——
在谢昱言弯腰捡球的瞬间，高个子猛地冲上来，试图趁着他不注意从背后偷袭。
眼见谢昱言脸上云淡风轻的表情被轻狂和狠厉替代。
高个子在一旁的队友纷纷呐喊：“你别惹事了，求求你了艹，快回来吧！那是谢昱言，打架从没输过的谢昱言啊！！”
谢昱言不耐烦地啧了下嘴。
在场的人几乎没人不知道谢昱言打架厉害，可见过他真正动怒出手的人却没有几个。
因为他从不需要自己亲自上手，只要在打架时看到他基本上对面的气焰也几乎所剩无几了。
一直以来都有不少人好奇，谢昱言的名头到底是不是吹出来的，也有不少人扬言要打败他。
可从没有人知道这些扬言是否成功，因为那些想挑战他的人都再也没有出现过。
谢昱言三个字是禁忌，可打败谢昱言又是很多人的目标。
高个子抖着双腿，嘴唇哆嗦得厉害，却已经没有路可退。
谢昱言抱着球起身，一只手虚虚地搭上高个子挂在他耳边的大臂。
高个子开始没察觉到，直到再想发力的时候,才发觉到手臂肌肉酸的厉害，根本使不上劲。
额角冷汗直冒，疼得连求饶的话都再说不出来。
唐湉心里着急，害怕谢昱言这时候真的在校园里众目睽睽之下出手打人，真把人打出好歹，他不是被记过就是被退学。
移动脚步，她从篮球场边的草丛中把课前匆匆放在这里的毽子拿在手上，捏紧了毽子，拼命挤到了人群之前。
羽毛簌簌落下，唐湉手里的毽子有一根细小的绒毛因为用力从中间断开。
“嘭”一声。
在人群中的喧闹声中，一个纯白色插满羽毛的毽子从不远处飞来。
先是砸在高个子肩头，之后掉落在谢昱言脚边。
打过来的时间太巧，又刚好砸在对手的肩上，谢昱言眼里的狠厉还没收，迅速看向毽子打来的方向。
他大脑飞快运转：来人要是帮对方，他多打一个也是打。
场地重新回归寂静无声。
唐湉从场地外围小跑过来，站在两人身侧的中间。如果给他们三个人连线，此时能构成个杨辉三角形。
一时间场面有些诡异。
还有些刚进球场不明所以的同学以为谢昱言和高个子是因为唐湉要打起来了，当下疑窦丛生：
“这人是谁啊？”
“不是说谢哥不近女色？”
“不知道啊，怎么回事啊。”
而在三角阵内。
看清来人的谢昱言也有些意外。
虽然开学分班还没几天时间，谢昱言也没刻意去记班上每个人的名字和脸。但对于这个就坐在他身后，每天早读前按时收作业的唐湉，他还是有些印象的。
只是让他略微感到意外的点是，唐湉给他留的印象都是文文静静又很爱学习的样子。
平日里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不会主动和人交流的少女，此刻却出现在两个少年对峙的画面里，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跳戏。
谢昱言偏头和她对视，眼里的探究藏的极深，几乎瞬间恢复如常。
唐湉话音带颤，还有些怕，样子像极了小精灵误闯进恶魔村。
在看他一眼后，似乎又重新恢复了战斗力和勇气：
“不好意思，我来捡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