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跪在泥沼里,被乱发遮住大半的小脸苍白如纸,龟裂的嘴唇不住渗血,却仍然保留着几分清丽。
“生我的骨肉,沐一依,你不配。”
一只遒劲有力的手抓着她的脸强迫她抬头看向站在她前方的男子。
顾尘霄。
她的丈夫。
这个矜贵非凡,令女人颠倒痴迷的男神。
这个她爱了九年,为之付出一切的恋人。
此刻,他却用铁链把她绑在木桩上,浑身浇满汽油,深邃的眼里没有一丝往昔的温柔,只有残忍。
“我只问你一句话,顾尘霄……你,爱过我吗?”
已经被凌虐得虚弱乏力,她的声音细如蚊蝇。
“爱?沐一依,你死到临头还这么天真,我爱的人一直是浅浅,我当初娶你的目的是利用你,现在的你对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更可气的是你竟然用卑鄙的手段怀上我的孩子,让浅浅以泪洗面,为了浅浅,你必须死。”
原来是为了白浅浅……
他的婚外情人,也是他当初真正想娶的白月光!
过去的三个月里,沐一依的爸妈和弟弟先后发生意外惨死,直到昨天她才发现那些意外都与顾尘霄有关。
他当初和她结婚,目的是利用她谋取她的家产。
三年间,他步步为营侵吞了沐氏,为了不留后患,先后害死了沐一依的三个亲人,如今沐家只剩下了一个沐一依。
现在,为了白浅浅,他终于要对她下毒手了……
“你以前最喜欢低三下四的讨好我,像以前一样求我,我给你一个痛快的。”
冷锐的刀尖寸寸向沐一依的脸袭近。
她嘴角颤抖着,骄傲的挽起一抹嗤笑。
当初她瞎了眼,对眼前这个男子痴迷到近乎无脑,凡事都以他为中心,结果没有如愿得到他的疼惜,反而让他觉得自己低三下四。
现在,她看清了。
她再也不会在他面前卸下一丝尊严。
“本来可以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沐一依,这苦头,你自讨的。”
伴着一声冷笑,锋利的刀刃划破白嫩的肌肤,浓稠、滚烫的血汩汩涌出。
这张脸曾经是被誉为海城里的“最美容颜”。
如今被生生割裂。
她竟然没有发出声音,紧紧咬住不住颤抖的牙齿,一双当初令无数男子着迷的眼睛依然清澈似水。
“啊!”
这一次,她忍不住了。
那把二十多厘米长的刀子全部插进她的肚子里,她的肚子里面怀着他的孩子,到今天,恰巧满三个月。
“叮!”
清脆的金属声打破静谧的夜,蓝幽幽的火苗在男人手中的防风打火机上窜起。
“永别了,沐一依!”
满身的汽油遇到火焰立刻熊熊燃烧,刹那间,她整个人都被烈火吞噬。
闪电划过天空,惊雷响起,倾盆而下的雨浇不灭这团炙烈的火。
她透过火焰和浓烟看着男人头也不回一下的渐渐走远,双眼被熏得赤红如血,泪水淅淅沥沥流下,里面埋着无尽的悔恨。
嫁给顾尘霄那年,她22岁。
今年,她25岁,美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顾尘霄!
这辈子,我沐一依瞎了眼,爱错了人。
如果能重来,我一定让你血债血偿!
突然感到一阵剧烈震荡,沐一依在自己的惊叫声中撑开沉重的眼皮,呈现在眼前的却是另一片景象。
“被颠醒了呀,少夫人,前面那个人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冷不丁的来了个急刹车,还好我及时踩下刹车……”
驾驶座上的女人不停絮叨,沐一依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像在做梦似的观察着周围——
现在的她正坐在一辆轿车里,空调吹着徐徐凉风,外面夜色朦胧,城市中的霓虹灯影把天空染得像幅油画。
身边的司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身穿古早板正黑西装,消瘦、干练,正是“江渚名苑”的管家刘悦。
她不是已经被害死了吗?
这可是人死后的幻境吗?
“刘姐,我怎么在车里?我们这是要去哪?”
刘悦错愕的瞧她一眼,脸上有担忧之色,“少夫人,你刚和素小姐分开,是你打电话让我接你回家的,我们现在正在回家的路上,你不记得啦?”
沐一依震惊。
她记得。
两年前,在她和顾尘霄结婚一周年纪念日的傍晚,刘悦接她回家的路上出了点小事故,但有惊无险……
难道上天怜悯她,让她回到这一天,重活一世吗?
“今天的具体日期是什么。”
“这?!
今天是202X年5月17日,你和少爷的结婚一周年纪念日,你没事吧,怎么连这么重要的日子也不记得了呢?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果然,她重生了。
重生在两年前。
而上一世那些惨不忍睹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就像上一秒刚发生过。
沐一依轻拍一下还在隐隐作疼的脑袋,
“我没事,只是刚刚做了一场噩梦,刘姐,在前面路口左转,送我去‘皇庭一品’。”
刘悦大惊失色,“不是和少爷说好不去的吗?怎么改变主意了?”据她所知,顾尘霄现在正在“皇庭一品”,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
见沐一依沉默,又说,
“既然少夫人要去,我先给少爷打个电话。”
沐一依面无表情,“给他打电话干什么,担心他和别的女人亲密的时候被我现场抓到?”
刘悦眼神化为震惊。
身为一个富家名媛,沐一依当然不傻,只是她为爱痴狂到了近乎“犯傻”的程度,始终对顾尘霄的人品深信不疑,外界那些顾尘霄与其他女人有染的传言,她总是一笑置之。
怎么现在她开始怀疑少爷了?
这是听到了什么消息要去抓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