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朝廷下来的兵,这身穿戴就是好,哟……还特娘的有护心镜!”
沟坳底下,张春踱步路过,踢了一脚躺在地上的锦衣卫。
呈现在张春眼前的,是一群身穿金甲的戍卫士兵。
只不过他们全部都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下,看上去都昏迷不醒。
“将军,咱们弟兄看了个遍,果然他们都被迷晕了!”
有士兵回报着,声音夹杂喜悦和意外。
一瞬间,空旷的沟坳中,回荡着士兵们兴奋的声音。
“都安静!”
张春厉声呵斥住士兵。
他正要开口,身体却不由自主晃荡了一下,险些没站稳。
“娘的。”
张春暗道不妙,却说不上缘由。
只感觉脑子里昏沉沉,如醉酒了一般。
他猛地晃了晃脑袋,接着指挥道:“都给老子提起精神,把你们的刀亮出来,地上躺着的每一脑袋都别漏了!”
按照事先的计划。
他们抢劫朝廷派下来的八十万两军饷,再嫁祸给叛军。
济山县的守备军负责动手,将朝廷派来的这支部队斩草除根。
地上躺着的每个锦衣卫,身旁都站着一到两个守备士兵。
“弟兄们,别说本将军没照顾你们,等会儿完事后,每人分一两银子!”
张春举起自己的佩剑。
每个士兵都纷纷亮出了手中的兵器,齐刷刷向他看来。
就连县丞和他带来的衙役们,也远远盯着张春。
但县丞眼神中,还带着期待之色。
他希望张春能够把属于县衙的一份匀出来。
可惜张春并没有这个心思。
他在下完令之后,便举起手中佩剑,一步一沉走在沟坳间,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月色下,张春手中的长剑,散发着凛冽的寒芒。
“他娘的,到底在哪呢?”
张春嘀咕了一句,他低着头寻找着,浑身被马血染红,此刻看到满地的朝廷官兵,一种胜利唾手可得的喜悦,让他双眼都在泛红。
只是不知为何,他感觉举起的佩剑越发沉重。
连双腿都像灌了铅一样,走起路来脚步十分沉重。
周围的士兵们也察觉到身体的异样,感觉耳朵里听到的风声越来越小,视线也有些模糊。
他们不得不握紧手中兵器,心想着只等张春一声令下,他们就挥动兵器,结果自己脚下的无辜之人。
只是不知为何,有士兵发现脚下躺着人似乎动了一下。
他们揉了揉眼睛,以为是自己看花了,心中也不禁感觉到了不妙。
不少人心中生出了速战速决的想法。
无奈在张春找到敌方将领之前,其他的士兵都不能动手。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一些士兵已经开始坚持不住,想要昏昏欲睡的时候,张春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他脚步越发沉重,好不容易走到一个身穿五色华彩,绣着飞鱼纹官服的人面前。
“朝廷的官儿连官服都穿得如此漂亮,啧啧……长相如此年轻,难怪都能中了山野村夫的奸计。”
张春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
月光下,他浑身被马血浸透,身上挂满污秽和猩红,形象狰狞恐怖。
他盯着脚下那个少年模样的军官,又瞅了瞅军官旁边,另一个年轻的武将,心中越发得意。
“嘿嘿,就是你小子吧……”
一阵夜风吹来,张春手中的佩剑,瞄准了少年军官的脖子。
……
“就目前我们所知的情报,应该就是他。”
同一时刻,沟坳边缘,走来三个人影,月光清晰地照出了三人的轮廓。
走在前面的是杏芝和少年。
王大小心翼翼跟在两人之后,三人亦步亦趋向沟坳走来。
“如果皇帝真把那个太监派来了,那今晚之后,恐怕就没有济山县守备军了。”
少年先一步走到沟坳前,探头向下看去。
“杏芝姐,咱们来得正好。”
“是啊,来得正好。”
杏芝随后跟上,亦是站在沟坳前,微微前倾身子看了眼。
王大在两人之后,正想开口询问
那“杀”声是从沟下传来的,带着刚硕之气,瞬间气贯整个沟坳。
随后,王大便听到更多的喊杀声。
他没有看到沟坳
接着,各种“叮铃哐啷”的兵器碰撞声,在沟坳下响起。
如同一锅热油倒下,整个沟坳宛如烹炒的热锅。
很显然,双方的兵马开始交战了。
王大深知刀剑无眼,他不像前面那两人有过硬的武学傍身,于是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本来他以为这场双方的较量会持续很久,可片刻之后,沟坳内传来的喊杀声渐渐小了下来。
王大心中正疑惑着,就看到少年回过头,对他笑道:“你下的药很关键,这次朝廷的那帮走狗能赢,有大半功劳归你。”
“你是说……那位大人赢了?”
王大此刻心中是欣喜的,不过他不敢表现出来。
少年点头道:“没错,朝廷的走狗赢得很干净利落,那些被下了蒙汗药的士兵,根本没有力气反抗,几乎顷刻间就被跳起来的朝廷士兵斩杀。”
“难怪……”
王大终于明白,为什么喊杀声只持续了一小会儿。
他现在是彻底放下心了。
“济山县守备军的这一千多号人,今晚算是折在了这里。”
杏芝也回过了头,绝美的五官没有一丝神色波动。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刚才的战斗,但不妨碍王大现在跑到沟坳边,朝着沟坳底下张望。
果然,沟坳下,原本躺着的变成了另外一波人。
只不过他们各个都躺在血泊中,身上的衣衫被血水浸透,在夜色下呈现出诡异的暗色。
这场战斗结束得很快。
朝廷的士兵已经开始打扫战场,时不时对一些还未咽气的守备军士兵补上一刀。
令王大意外的是,他看到济山县的县丞居然还活着,只不过被朝廷的士兵绑了起来。
王大松了一口大气,准备下到沟坳下与叶风汇合。
不过他立刻想到自己旁边的两个“义军”,他们可是朝廷的敌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