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说得不错，我们陛下的确知道我是个假太监。”
叶风摊了摊手。
既然楚云晓猜到，他索性也不再藏着掖着。
别说他自己是个假太监，就是大乾的皇帝还是个假小子呢。
不过叶风自然不会告诉楚云晓这个真相。
他目光深沉看向楚云晓，等待楚云晓接下来的反应。
楚云晓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叶风会承认，她挺翘的琼鼻发出一声轻嗤，声音冷淡道：“好你个叶风，本宫千算万算，唯一没算到的，就是你居然隐藏如此之深。”
“你接近本宫，可是受了你们皇帝的指使？”
听到楚云晓这么问，叶风立刻摇头更正道：“公主殿下说笑了，当初可是你找人，在大乾的后宫之中挟持了我。”
当初和楚云晓私会，可是楚云晓主动的。
连私会的秘密地点都是楚云晓找的地方，他为此还挨了朱雀那厮不少的手刀。
楚云晓却似恶人先告状，叶风心中大感冤枉。
“叶风，你知道本宫想说什么！”
楚云晓白皙的面颊忽地腾起一抹绯红，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中，闪过愤恨的光芒。
她心性清冷坚毅，却也忍不住唇角轻颤，似受了天大的气。
叶风从楚云晓憎怨的神色中，后知后觉地明白了楚云晓指得是什么。
“公主殿下说的是那晚在甜……甜水巷，发生的——”
“住口！”
楚云晓呵斥着打断了叶风接下来的话。
她像是回忆到了难堪的往事，一双放在腿上的玉手紧紧握成粉拳。
“公主殿下……”
叶风脸上浮现一抹愧色。
那一晚虽然有各种因素加持，但叶风也明白，是他让楚云晓没了清白。
虽然第二天楚云晓表现得没那么在乎，但今天看楚云晓的反应，叶风知道自己想当然了。
楚云晓虽然贵为公主，到底也是个女儿家。
若非误会叶风是个真太监，恐怕那晚楚云晓无论如何也不会和叶风睡在一张床上。
所以这件事会发生，本质上是叶风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叶风本着敢作敢当的原则，挺起胸膛，坦然承认错误。
“说来话长，我也不是有意隐瞒公主殿下，总之……我也是身不由己。”
叶风撇了撇嘴。
有些无奈啊。
别说太监，就是假太监也不是叶风想要的身份。
好在从今天开始，他是锦衣卫的头头，以后不会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
“哼，又是身不由己，这世间谁没个身不由己，这也不是你肆意妄为的理由！”
楚云晓自嘲似的轻叹一声，波澜不惊的脸上泛起一丝愠色。“你真是让本宫失望！”
不知为何，她像吃了炮仗似的。
在叶风面前，原本清冷淡雅的性子荡然无存。
叶风敏锐的察觉到，楚云晓是带着兴师问罪的目的和自己见面的。
当然，他确实做了些对不起楚云晓的事。
人就是这样，一旦心里有愧，底气自然就不足。
叶风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移开视线，不敢去看楚云晓。
面对楚云晓的质问和责备，他放弃了反驳。
而楚云晓显然不忿叶风的态度。
她见叶风摆出一副心甘受骂的模样，心中更加恼火。
“呵，真是难得，没想到你叶风也有不吭声的时候。你现在这般模样，哪有当初本宫第一次见你时的意气风发？”
“你还是那个在众人面前，能说出气吞山河的‘横梁四句’的不世之材吗？”
“叶风，本宫真想不明白，你旷古绝今的才能，难道没有给你驳斥本宫的勇气？”
楚云晓口吐莲花般，发出连串的质问。
这波操作直接把叶风整懵了。
不是，公主殿下，我都主动承认错误了，怎么感觉还错得更离谱了？
听您的意思，非要我怼你几句，才能被你看得起？
叶风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龇了个牙花。
他哪知道，楚云晓还真如他猜测的这样。
这个楚国公主看似温婉，性子却极为古怪，骨子里有股反抗精神。
所以哪怕楚云晓质问了一大堆话，见叶风依然不反驳一句，楚云晓有些恨铁不成钢。
她哂笑一声，问道：“叶风，本宫刚才可有冤枉你半句？”
“没有……吧？”
叶风正在思考楚云晓为何突然转性，面对楚云晓的发问，便敷衍回答。
可就是叶风这敷衍态度，令楚云晓心中更加郁结。
在她看来，旷世之才哪怕做错了事，也决不能轻易低头，天才做错的事，岂是凡夫能指责的？
当初两人在楚国密所私会的时候，楚云晓之所以放任叶风对她这个公主的各种亵渎，无非就是明白，真正的天之骄子，就该有玩世不恭的态度。
她惜人才，更惜人才身上的傲骨。
重人才，更重人才身上的不屈。
这是也是楚国从一个羸弱小国，不断成长强盛的关键。
比起现在知错的叶风，她更希望看到一个“冥顽不明”的叶风。
“叶风，本宫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楚云晓似打定了主意，柳眉一竖，掷地有声发问道：“你可后悔那晚对本宫做的事？”
那晚？
叶风眉头微皱，转头看向楚云晓。
他从楚云晓那张俏脸上，看到了一抹难掩的隐色。
所以，楚云晓说的那晚，是指甜水巷的那晚？
如果是这样，叶风第一反应是不后悔。
毕竟能和身份尊荣、国色倾城的公主度过那么旖旎美妙的夜晚，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后宫。
不过楚云晓为何要问这个？
她是在责难吗？
楚云晓理应责备。
这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思维。
叶风也是遵从这个思维，从一开始面对楚云晓，就摆出了认错的态度。
可他现在忽然发现，自己似乎想错了。
他仔细观看楚云晓的神色，根本没捕捉到楚云晓有一丝责备的表情。
相反，楚云晓一双深邃睿智的眸子中，闪烁着熠熠的光辉。
她似乎在期待什么。
叶风联想到楚云晓准备寄出的那两封信。
难道真像女帝猜测的那样，他们并未察觉到楚云晓真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