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风点了点头。
黄正背后还隐藏着许多的官员，维持着一个错综复杂的私盐贩卖关系。
如果真要去查，肯定可以查到。
但是光凭叶风不行，自然凭叶风现在的近侍太监身份不行。
他需要女帝的授权。
问题就出在这里，女帝要想授权，除非叶风能拿到黄正等官员，中饱私囊官盐的直接证据。
而非只是通过码头上那一堆分开摆放的私盐，推断出来的东西。
并且就算叶风拿到了什么证据。
凭借女帝现在在朝堂的影响力，要想调查那每月一整船官盐的去向，恐怕又会被宰相徐滨那伙人阻拦。
徐滨？
想到这个名字，叶风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件事不会又和徐滨有关系吧？
叶风之所以会这么想，因为有能力做到这点的，还真只有徐滨有能力。
如果黄正背后真是徐滨，那么叶风就不能从女帝这边寻找突破口了。
要想调查，只能另辟蹊径。
这时，柳主事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叶公公，你对东城那片了解吗？”
“东城……”
叶风挑了挑眉，反问道：“你的意思是，黄正那群人，将私盐贩卖到了东城？”
柳主事点头道：“没错，东城集市是皇都最大的集市，也是大乾对外贸易的商贸店，东市不仅有本国的百姓贩卖商品，也有大量其他国家的商贩在那里进行贸易。”
“因此东城集市鱼龙混杂，人员流动特别大，没人会关心商品的来路和去向，是非常理想的走私品处置市场。”
柳主事的回答，正好解答了叶风心中的疑惑。
朝廷的那帮截留官盐的官员，肯定不是想把官盐运回家里自己吃。
那可是一整艘官盐啊！
他们肯定会想办法，每个月都通过别的方式，处理掉手中大量的官盐。
这种私贩官盐的方式，必须安全而快捷。
那么城东的集市，就是很不错的销赃地点。
但是这里又遇到了一个问题。
“叶公公，你知道盐商吗？”
柳主事见叶风正在思考，下意识问了个关键问题。
叶风看了眼柳主事，疑惑道：“你的意思是，帮黄正他们贩卖官盐的，是盐商？”
这个问题，其实想一想并没有多复杂。
有能力贩卖如此大量官盐的，自然是盐商，喜闻乐道的官商勾结。
柳主事从最初的抗拒，到不知不觉为叶风出谋划策。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但柳主事身为一个江湖堂口的管事，绝非是出于正义感。
同样，叶风的动机则更倾向于那每月一整艘的官盐。
这可是一笔不菲的收入啊！
叶风心中隐去对女帝的歉意，至少现在，要想扭转女帝的在大乾朝政的颓势，叶风不得不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
就算哪天被女帝知道又何如？
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柳主事，你知不知道是谁在帮黄正他们贩卖官盐？”
叶风向柳主事投来一个殷切的目光。
柳主事摇了摇头，道：“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但是小人知道，东市有两家最大的盐商，或许他们中有一家在帮朝廷，又或许两家都在帮朝廷。”
“哪两家？”
“一家李氏、一家季氏。”
柳主事啧啧道：“这两家都是皇城最大的盐商，原本只有李氏一家老字号，从祖上就是朝廷钦点的盐商，而季氏则是最近几年才冒出头的盐商。”
“这季氏原本名不见经传，但几年前，忽然被朝廷选中，钦点为新的盐商，不仅来头古怪，而且在官府的有意扶持之下，短短几年就成为皇都不二的首席盐商。”
说到这里，柳主事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很明显，季氏盐商的突然崛起，其中必然有值得令人探究的地方。
“看样子，这季氏多半和黄正他们有关系。”
叶风揉了揉太阳穴，心中构思着下一步计划。
一整船的官盐，会被存放在何处？
叶风直觉，黄正不会直接将官盐遇到季氏的库房。
毕竟这大批量的官盐，来路不正，很容易被人察觉到猫腻。
而柳主事接下来的话，正好印证了叶风的猜测。
“叶公公，您是官府的人，听闻你也是西城兵马所的管事，那么请问您和东城兵马所之间，有没有什么关系呢？”
柳主事问得很委婉，甚至意有所指。
叶风有些不明白，他要查官盐私贩的去向，这和东城兵马所有什么关系？
难道……
叶风脑海中一道惊雷炸响，他几乎下意识瞪大眼睛看向柳主事。
柳主事只是微微点头，沉默片刻，郑重道：“小人曾经派人查过，黄正将截留的官盐运往了东城兵马所。”
“不过小人当时以为，这是朝廷的安排，虽不知出于何种目的，但小人也没对此有多少怀疑，毕竟这更咱们劲风堂没什么关系。”
“但是，现在则不同了！”
柳主事似乎已经铁定了心，要准备把劲风堂和叶风绑定在一起。
不外乎其他的，今天叶风提到官盐，柳主事心中其实另有一番打算。
官盐之外，还有私盐。
而私盐，正好是走私的俏货。
劲风堂很早以前，就想染指这块肥肉，但因为一直苦于朝中无人，他们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和实力去铤而走险走私、贩卖私盐。
但那只是以前。
以前的劲风堂不是叶风的。
柳主事已经从被动到主动，想通过叶风，接触到走私私盐的可能性。
当然，叶风要查办，或者要去和黄正交涉什么，他都无从插话。
他知道，自己只有尽可能在官盐这件事上协助叶风，劲风堂才有机会捞到更多的好处。
如果运气不错，叶风查获了这批官盐，到时候如何处置这批官盐，柳主事也没有插手过问的权利。
但柳主事相信，叶风获得这个重要的情报后，一定不会亏待他们劲风堂。
“叶公公何不快人一步，将东城兵马所控制在公公手中？”
柳主事几乎斩钉截铁的提出这个建议。
然后，他目光烁烁看向叶风，期望着叶风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