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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什么东西。”婉悦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但还是……要一件事麻烦你。”

“嗯?”

苏梨花困倦地打个呵欠:“你说。”

“……你看镇上的街道有没有……”

婉悦有些难以启齿,“张贴寻人的告示。”

她那日掉落断头崖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当时的广济寺又乱糟糟的,好多人都看到了。想必季灏是会告知新帝朱资淮的。

如果他们要寻人,张贴告示是她能想到的一个办法了。

苏梨花一愣,应下了,也没有多问。

别人的事情,尤其是伤过心的。她不忍去打听。

夜深人静。

远处响起青蛙的叫声,一阵一阵的,呱噪的让人心烦意乱。

容香胡同,季宅。

季灏又一次至梦中惊醒,他大汗淋漓地坐在床头,双手微微地颤抖。

……他梦见了妻子死了。

死相惨烈,人在水里都泡肿了。

他的妻子已经不见三天了,几乎掘地三尺,却怎么都找不到她。

屋里静悄悄的,仅仅点了一盏照明的烛火。大红石榴纹幔帐,紫檀喜鹊登枝的拔步床……一切的一切都是熟悉的。但是女主人却不在了。

季灏久久地坐着,一双桃花眸空寡,再不似原来的温润多情。

心里的唯一温暖不见了,他的心也跟着死去了。

俗语曰: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是讲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因果关系。他却觉得都是放屁。要报应就报应到他的身上,和妻子有何关系呢?

她天性善良,从不恶意中伤他人。但是却遭此大祸……是代他受过的吧。

季灏闭了闭眼,口腔里一片血腥。

快天亮的时候,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

季灏上了早朝之后,去乾清宫见朱资淮。

有小太监搬了杌子过来,又上热茶。

“悦堂妹有消息了吗?”朱资淮俊朗的面容上是掩饰不住的焦急,说道:“皇祖母那里快要瞒不住了。朕昨个去探望,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还好皇祖母不能开口说话,要不然还真的没法往下编。

“……还没有。”季灏坐在杌子上,脸色阴沉的没有一丝表情,“就说悦儿病的越发严重,大夫说了要在家里好好养一段时间,等好一些了再去陪伴皇祖母。至于平安符的事情,微臣会让人去广济寺取一个。”

他手里的锦衣卫全部派遣出去寻人了,到现在了,还是一无所获。

“也只能如此了。”朱资淮想起了什么,眼神凌厉,“宁家还真是狗胆包天,竟然打主意打到了悦堂妹的头上……朕觉得也不用审判了,择日直接把宁陵问斩吧,生了宁尘那样的好儿子,也是他的报应。至于宁家族人……”他停顿了一下,说道:“无论男女,全部发配边卫。”语罢,提笔就拟写圣旨。

宁陵是朱资良的小舅子,他刚登帝位,正愁找不到好理由对付朱资良一党呢。倒是宁尘给送来了一道突破口。

季灏跪下磕头,“谢皇帝隆恩。”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宁尘的胆大包天,也该由宁家来偿还。

雨下了一上午,到了下午才停歇。

苏梨花也从镇上回来了,她买的有白面、白米、鸡鸭鱼肉等一些补身体的东西,一个人没法拿,就雇了辆马车。

马车一到门前,苏母就迎了上来,帮着苏梨花一起,把马车上满满当当的吃食放到屋子里摆好。

婉悦正躺在床上发呆,她刚才小解是在屋里,疼出一身的汗。苏母拿了净盆过来,还半抱半搀着她……一想起来,她便觉得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