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禧宫。
淑妃连夜喝了两杯安神茶,依旧气的脑瓜子嗡嗡作响。
这世上怎么能有宁婉音这种可恶之人!
顺嫔这一起头,日后怀孕的妃嫔都可以有样学样。
不仅是顺嫔这一胎难打,整个后宫的打胎难度直接飙升到了地狱层次。
“宁婉音她图什么?损人不利已!”淑妃脸色铁青,银牙咬碎。
后宫里孩子多了,对她有什么好处吗?
她这般积极。
“娘娘消消气。”珍珠颤巍巍再奉上一杯安神茶。
淑妃不耐烦摆摆手,“本宫静不下心,喝什么茶也没用。”
现在那些想对顺嫔下手的妃嫔,只怕都睡不好觉。
淑妃气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按下心中的烦闷,“罢了,从来没有千日防贼的。等时日一长,风平浪静,自然会有松懈的时候。本宫就不信,她能滴水不漏。”
现在刚出了唐美人的事,长春宫上下必定也十分戒备。
还需旁敲侧击暗示一下芳昭仪,沉住气,再寻时机。
淑妃把这一切都理清以后,还是心烦气躁。
宁婉音这个坏事的玩意儿,就该早点死。
……
乾心殿里。
汪德贵绘声绘色说着长春宫里的事儿:“……陛下您是不知,等宁美人的一百条宫规说完,长春宫上下无不心悦诚服,顺嫔娘娘还立即送了珍珠示好。”
赫连祁也有些惊讶。他知道宁婉音敢接差事,自然是有几分本事的,但没想到她竟然能有这样的大本事。
而且毫不藏私。
不止是顺嫔,以后宫里的妃嫔怀孕,都能照着这宫规好好保护。
属实大功一件。
赫连祁立即就想晋宁婉音的位份,但顺嫔还没生产,保胎的功劳还没到算的时候。
只能先给她一些赏赐。
“朕瞧宁美人很喜欢朕赏给她的首饰绸缎,宝库中有什么珍宝之物?”赫连祁看向汪德贵问道。
汪德贵赶紧答道,“前日南湖刚进贡了一批上品寒雾绡,轻薄似蝉翼,冰凉疏风,最适宜夏日制裳,今年共得四匹。”
“这倒不错,都给宁美人送去。还有什么?”赫连祁问道。
汪德贵见陛下竟然全给了宁婉音,甚至没给薛岑两位贵主留一点,暗自震惊,继续道:“南海今年进贡的极品珍珠,陛下让内务府做了一套珍珠首饰……”
“这也不错,给宁美人送去。”赫连祁满意点点头,尤嫌不够,想了想道:
“再把朕的龙纹烟墨,给她送一块。”
汪德贵彻底惊呆了。
陛下擅画人尽皆知,自陛下登基以后,有专门进贡给陛下专用的龙纹烟墨,墨汁浓淡十分适合作水墨画。
一年也就得一对,十分金贵。
陛下从未曾赏给别人。
比起宝库里那些虽然珍贵但陛下记不住名字的绸缎首饰,这龙纹烟墨,可是陛下专用的东西,陛下的喜爱之物,却能分给宁婉音。
第一次见陛下如此偏爱一位妃嫔!
……
华灯初上。
宁婉音刚用过晚膳,汪德贵带着一箱箱赏赐到了。
众太监抬着八个大小箱子。
而汪德贵亲手捧着一个云纹檀盒。
“宁美人,陛下有赏。”汪德贵将首饰绸缎名单念了一遍,最后将手中的云纹檀盒,递给宁婉音,道:
“这是陛下十分喜爱的龙纹烟墨,满宫里也就一对。一个陛下用着,另一枚送给了您。”
宁婉音一脸恰到好处的受宠若惊,感动道:“嫔妾何德何能受陛下如此重礼。”
“陛下偏爱,这是美人的福气。”汪德贵笑应了一句,又道:“陛下今晚翻了美人的牌子,美人准备侍寝吧。”
……
汪德贵走后,宁婉音照例打赏了泠雪阁上下。
“莲蕊,准备梳洗,今日就用梨花香浴。再挑一对珍珠簪子……”宁婉音吩咐道。
对于侍寝一事,宁婉音一向都很认真准备,从不敷衍了事。
这是宠妃的本职。
片刻后。
宁婉音只着了一身梨花白寝衣,青丝半挽,乌鸦鸦发髻间只以两支珍珠簪点缀,尽显慵懒写意。
除此之外,再无半点修饰,素颜朝天。
静坐在窗台前,执笔临摹。
莲蕊在一旁给主子研墨。
赫连祁进来的时候,便看见这一幕。
他见惯了她华丽妖娆的模样,这般清新婉约,透着几分慵懒的随意,倒是眼前一亮。
其实……
这看起来随意的雅致,都是精心安排好的。
屋中特意没熏香,以免和她身上的梨花香混在一起斑驳。
原本摆在屋中的红纱灯,也换成了琉璃盏。窗台半开,稍远一些的荷花池,从半开的窗台映照便成了一景。
近处她执墨作画,远处荷叶亭亭。
雅情雅致,相得益彰。
皇帝赏了宁婉音珍贵的墨,她当然得用。作画是风雅之事,太过华丽不适合,她也该时常换换妆饰,给陛下一些新感觉。
“陛下……”脚步声引起了宁婉音的注意,立即停下笔,看向来人行礼:
“嫔妾不知陛下驾到,有失远迎……”
“朕听闻你在作画,特意没让人打扰……”赫连祁径直走到宁婉音面前。
莲蕊行过一礼,识趣退下。
屋中登时只剩下两人。
赫连祁的视线落在宁婉音新临摹的墨竹之上,瞬间感觉眼睛有点疼:
“龙纹烟墨落在你手中,真是糟践了好东西……”
宁婉音心想你送我的时候不知道我几斤几两吗,但表面却是瞬间红了眼眶,“嫔妾粗鄙无能……”
赫连祁本意是要赏她的,并不是想数落她,见她委屈巴巴,话锋一转,“比起之前有不少进步了。朕画给你看……”
赫连祁拿起笔架上的毛笔蘸了墨,亲自教宁婉音作画。
“陛下待嫔妾真好……”宁婉音霎时仰起小脸,眼眸亮晶晶满是惊喜之色。
两人离的极近,随着他微微弯腰作画,她一抬头,便与他近到耳边厮磨。
她身上淡淡的清香袭来,似是梨花清冷,赛雪肌肤晶莹剔透,吹弹可破,尤其是那一双水汪汪的眼眸,灿灿如星。
赫连祁被她的眸光撞的心神一晃,落笔的墨迹便留下了一个墨渍。
作画需静心,心猿意马不宜作画。
“明日来乾心殿伺候笔墨,朕教你画。”赫连祁搁下毛笔,转而直接将近在咫尺的小女子,抱在了案桌一侧空余的地方。
“陛下……”宁婉音惊呼一声。
剩下未尽的话,便被一个吻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