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由阳光滴落在水面中而产生的涟漪里,缓缓的出现一樽金质的酒瓶,脱离涟漪时,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托举瓶身,使其缓缓落在地面上。
至于没有看见里面的内容物,却为什么知道这是酒瓶?而不是别的什么?
只是单纯的因为自瓶子出现在这片空间之时,霸道酒香的肆意姿态已经揭示了一切。
但一向爱酒,更爱品尝美酒的中也,却对这散发着清冽香气的美酒没有任何兴趣。
只因为比起敌人的酒,他更想尝尝敌人的血。
而金色的从者显然也没有邀请中也饮酒的意思,从他拿出复数宝具的涟漪中,只取出的三个酒杯无声的说明了这一事实。
看着两者针锋相对的局面,征服王不声不响的将美酒倾倒在酒杯之中,在他看来,这并非什么奇怪之事。
既然有英雄能相谈甚欢,那么必然也有英雄水火不容。
作为曾经统御众多骑士的骑士王,Saber自然也明白这一点。
但明白的事却不一定会让她接受。
与征服王顺其自然的蹭酒喝的举动不同的是,性情高洁的Saber虽然出于礼仪接过了征服王递来的酒杯,却并没有将这举世罕见的美酒送入口中。
有人受到了差别待遇,却将此视而不见,是骑士王无法做到的行为。
身着黄金甲胄的从者,眼角的余光发现这一幕,却并没有生出什么气愤的怒火,反而颇为感兴趣的将视线从中也那边,转换到Saber不施粉黛、却仍然端丽的脸庞上。
而太宰坐在中也身边晃动着小腿,冷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不带丝毫情感要素的,将各种搜集到的资料在脑海中快速的分门别类。
同时,太宰不动声色的叹了口气,有些不高兴的鼓起脸,可爱的模样让不远处的爱丽斯菲尔频频侧目。
‘运气真差……原本因为征服王的邀请,而打算临时逼迫肯尼斯君,让Lancer前来爱因兹贝伦城堡,并用令咒命令他灵基自爆看看——Saber与征服王有没有什么保住性命的底牌……但没想到役使远坂时臣的Archer居然也碰巧在路上受到了邀请,果然是运气很差啊……’
‘二对一的话打不过还可以逃跑,三对一的话就很有可能满盘皆输……没办法了,只好用Lancer这个快要报废的棋子,试探看看Saber到底有什么底牌吧。’
——太宰是这么充满遗憾的想着的,而之所以在这里说Lancer是个快要报废的棋子,则是因为他早已看出Lancer现在并没有任何供魔者为他提供魔力。
在肯尼斯魔术回路全身错乱、另一名同行者索拉薇又被太宰坑回英国的状况下,身在冬木的Lancer现在没有任何供魔也是理所当然的。
而他装在肯尼斯房间的摄像头传来的影像,更是充分的表明Lancer现在缺少魔力供应的现状,否则在他认定效忠的主君——肯尼斯面前,实体化的时间加起来不可能不超过十分钟。
从者这一存在,是每时每刻都需要消耗魔力的,照这样自然而然下去,Lancer一定会任何用处都没派上的消失掉。
这是太宰不愿意看到的,自己这边人手本来就已经很少了,再不物尽其用,获得圣杯战争的胜利之类的,只会是一桩空谈。
小小的少年在心中冷静到冷酷的、盘算着自己手中已有的筹码,并随时准备将圣杯战争搅得天翻地覆。
‘等圣杯问答过去,接下来在利用言峰绮礼……’
一只温暖的手盖在太宰的头顶上,像是抚摸小动物那样揉来揉去。
“果然你这小鬼是心情不好吧?”
太宰仰起脸,看见中也转向他的蔚蓝眼瞳中,盛满的关心。
“安心吧,圣杯战争我们绝对会赢。”
正在饮酒的征服王听到中也的话,感兴趣的挑起粗壮的眉毛。
“哦?Caster,面对三名王者,居然还拥有如此魄力,我真的是越来越欣赏你了!”
Saber也微微弯起嘴角,明显是一副[你尽管来挑战,但都会败在我的剑下]的自信。
只有金色的从者对中也露出不屑的眼神,仿佛多说一句都会降低他的格调。
中也向金色的从者竖起一根中指,然后朝征服王与Saber扬起充满战意的笑容。
“没什么魄力不魄力的,只不过,我从来都不会输罢了。”
征服王闻言用手指挠了挠脸颊。
“从未输过的英雄吗?没想到除了Saber,居然在圣杯战争中一次见到了两位,看来我还真是幸运。”
“不过时间也拖得够久了,就让我们开始这次圣杯问答的正题!以我马其顿的亚历山大之名,试问在座各位的气魄!”
说着,征服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没完全搞懂中也[竖起中指]这一挑衅的金色从者原本有些不爽,但在看见征服王的这一举动后,露出自满的笑容。
“哼,既然如此,就说说你自己,对于圣杯的期盼到底是什么吧。”
Saber也好奇的观望着征服王。
众目睽睽之下,征服王的粗犷的脸上出现了可疑的红晕。
“肉.体。”
“……哈?”×2。
同时发出同样声音的中也,和金色的从者目光下意识的对撞之后,又互相嫌恶的迅速分开。
而征服王则已经瞬间消去不好意思的继续说道:
“肉.体,不是现在这副由灵子构成的身体,而是真正转生在这个世界上,用自己的脚丈量踏下的土地,这就是我想要圣杯的理由。”
因为与预想中的答案完全不同,从书中抬起头的韦伯爆发了:
“哈?!Rider,你的愿望不是征服世界吗?!”
“蠢货!——!”征服王的声音此时此刻仿佛震耳欲聋。
“自己想要实现的愿望,不亲手靠自己的双手实现又有什么价值?!获得肉.体只是踏上远征的第一步!但也仅仅如此,换成现代社会的话,就是启动资金!这就是我寄予圣杯的愿景!”
金色的从者冷笑一声。
“哼,果然只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杂种。”
听到提出计划的自己被如此贬低,征服王并没有第一时间怒气冲发,而是冷静的追根究底。
“居然说我的愿望不知天高地厚,金皮卡,你又有何高见?”
看着这一幕的太宰撑着脸,心想征服王不愧是亚里士多德的学生。
金色的从者饮下一口杯中之酒。
“这不是什么高见,只是理所当然的陈述罢了,在财宝的主人面前,居然大言不惭的妄想抢夺,你这家伙唯一值得称道的,也只剩下愚人之勇了。”
征服王屈起手指挠着脸颊。
“按照你的说法,圣杯是你的东西?”
“当然,你要是臣服于本王,一两个酒杯,本王还是愿意赏赐给你的。”
对于金色从者不疑有他的宣言,中也嗤笑了一声:
“疯言疯语,冬木市的圣杯又不是你做出来的东西,居然就这样擅自的认为是自己的宝物……往沙丁鱼里塞罐头也没有你这样牵强的啊!”
金色的从者神色冷淡。
“本王不屑与你这愚神辩论,你只需在死之前知道一件事,这个世间所有的财宝都存于本王的宝库之中,圣杯既然属于宝物,自然也在其中,而回收这件宝物,就是本王会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荒唐至极,”放下一滴未动的酒杯,Saber凛冽的视线,在看向金色的从者时,难得的夹杂上了些许嫌弃。
“正如Caster所言,你不过是在疯言疯语罢了,Archer。”
征服王倒是摸着下巴沉思起来。
“……原来如此,这下我倒是明白这个金皮卡到底是谁了,这样一来的话,他倒也没算说错。”
Saber闻言皱起眉头,“征服王,难道说你也认同这番疯言疯语吗?”
“呵,Saber,你闭上嘴还是更加可爱一些的。”
金色的从者语气暧昧的对saber如此调侃,然后朝征服王眼神示意,要他继续说。
征服王现在倒是不太在意这些不痛不痒的面子问题,印有[大战略]世界地图的白T恤穿在身上,不论什么时候他都能心情很好。
“就算圣杯是你的,那么我以征服的手段抢过来,自然也不存在任何问题!”
对于征服王仿佛在说吃饭喝水一般的发言,金色的从者肩甲因笑意而颤动。
他放声大笑: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真有胆啊杂种!决定了,我要亲手杀了你!”
而一旁的Saber擦过金色从者的视线则变得更加嫌弃了。
在这情况下,中也突然松了口气,让太宰有些好奇。
“中也,你为什么突然露出一副蛞蝓总算是找到了小水潭的样子?”
“……别在继续用这种让人奇怪得不得了的比喻可以吗?只是突然有些庆幸罢了。”
“?”太宰歪了歪头,故意装作疑惑的问:
“庆幸什么?小得几乎看不见的蛞蝓,终于可以在泥潭里打滚了吗?”
中也单手撑住额头,看着明显在享受Saber嫌弃目光的金色从者,嘴角完全没有要笑的意思往上扯起:
“——是庆幸在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人能像你一样,将惹人不爽这件事做得如此炉火纯青。”
“这么夸奖我的[惹人不爽]技能,我会不好意思的~中也~~”
“谁在夸奖你这方面了啊!!”
两人吵吵闹闹之间,太宰将口袋里行动电话上早就编辑好的短信,按下了发送的按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