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在太宰说一不二的单方面决定之下,间桐鹤野一家被安置在他们原来的生活范围之内。
至于原本的上学与工作问题,在圣杯战争快要接近的这两个月里,间桐脏砚早就对他们做出了:[在圣杯战争结束之前安分的待在宅邸之中]的命令,食物的储备也非常充足,这下倒是省去了太宰和中也的再次强调。
在此之后,太宰经过十多分钟的、对间桐脏砚生前最经常待着的房间进行一番搜寻之后,在中也的叹息下,像是摸出偷藏鱼干的小猫那样,迅速的破坏了魔术机关,找出了藏匿于书架之后的暗门、间桐脏砚真正的魔术工房的入口。
“…这下算是彻底的鸠占鹊巢了吧。”中也做出非常切合现状的评价,并向太宰提出疑问:
“你到底是在哪里学到的这种排查技术?”
太宰眨了眨眼睛:
“材料学书籍上啊,啊~抱歉,对于蛞蝓来说,这种事很难理解吧~”
“…嘲讽我到底让你哪里觉得开心了?”中也对这一点深恶痛绝。
“全身。”太宰一本正经的回答。
但即便现在太宰还心情不错的跳来跳去,这里摸一下那里摸一下的充分破坏着间桐家的魔术道具,他也没有丝毫让别人也能稍微歇息一下的自觉。
先不讨论突然之间,就被太宰要求说[想要吃御节料理],而被迫放弃睡眠进入忙碌状态的间桐夫人;就连间桐鹤野的儿子、小小的间桐慎二也被太宰没事找事的要求立刻开始写作业,理由居然是[从来没见过幼稚园的小孩级别的家庭作业,所以稍微想要满足一下好奇心]——这种完全不讲道理的一时兴起。
所以,[站在间桐宅邸的门口处,将见到自己家的大门被打飞,而绝对会陷入愤怒和惊慌的间桐雁夜带到我面前。]——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太宰对间桐野鹤的新要求。
又或者说是新命令。
完全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指挥着在场的所有人,如果不是中也本来就知道太宰是和他一起闯入这里的不速之客,还以为太宰本来就住间桐家的少爷。
等到周围的无关人士只剩下睡着的间桐樱,和对太宰来说完全可有可无的间桐慎二之后。
“中也~~”从沙发另一边爬过来的太宰,发出仿佛泡过甜牛奶一般软软的声音。
十二岁的太宰治可爱的程度对于中也来说杀伤力十足,但即便如此,中也还是忍不住向后仰去。
这并非是出自什么厌恶之情,只是对于中也来说,与记忆中那个混账首领相差过多,从而导致冲击力实在太大。
‘这是撒娇吗?这绝对是撒娇吧!除了毒舌之外好像也没什么不可爱的地方,那个混账首领真的是由这种存在进化而来的吗?!后来到底是怎么变成那种绝对糟糕的大人啊!’
“咳咳…什么事?要吃蟹肉罐头吗?”中也掩饰性的压下帽子,试图用食物引.诱小小的太宰。
看着满脸都仿佛写着[压力]这个词汇的间桐慎二,太宰朝中也吐了吐舌头:
“多管闲事的蛞蝓,我可什么时候都没有说过喜欢蟹肉罐头的话哦~~”
“但也什么时候都没说过不喜欢蟹肉罐头这种话吧。”
对于中也来说,这种程度的挑衅早已是微风细雨。
虽然到底是为什么,双方已经心知肚明,但在哪一方都不想要把[太宰治的过去和未来]完全说开的状况下,维持着这种心知肚明的默契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默许的条例。
“那[喜欢]到底是什么感情?”太宰趴在沙发上踢着腿,翻着从间桐脏砚密室中找到的小说,“如果喜欢是指[在意的东西]的话,我好像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
也没什么必须紧握的事务,即便是一时兴起捧在手心中的东西也会很快厌倦,就算是圣杯战争这种满是冒险和奇幻的展开,想必不久之后,我也会对类似的情况弃如敝履……而且说真的,我快要忍不住啦……”
“忍不住什么?”
“忍不住找个地方把自己挂起来之类的事……这还真是绝望啊。”
中也感觉有些难受,这份难受却并不是对于自己的现状的忧虑,而是对于太宰的处境。
“别想太多,多运动,多喝牛奶,人生还很长,总能找到让你不无聊的事的。”
“哦呀~这是小矮人先生对于自己的身高,所总结的忠告吗?”
“等你什么时候长得比我高再说这话吧。”
“………”
首次败下阵来的太宰不满的鼓起脸颊,再一次被提醒了在这之前的大部分胜利,都是出自于中也并不过于计较这种口舌之争的事实。
‘完全被当做小孩子看待了!’——本来就是小孩子的太宰,气呼呼的在沙发上滚来滚去。
不过太宰这种滚来滚去的状态,并没能如中也所愿的持续多久,随着间桐鹤野恭敬的敲门声中,间桐雁夜拖着并不稳定的步伐,撑开门扉走了进来。
间桐雁夜今晚原本的计划是前往远坂家一探虚实的,但在原本打算前往远坂家的那一小段路程中,清晰的感知到有从者正在移动。
之后,为了可能性更大的胜率,他还是拖着已经没有任何感觉的感觉的左腿跟了上去,直到目标停滞在冬木港口,这才潜伏在港口附近,期望获得更多关于圣杯战争参与者的情报。
冬木港口,Saber与Lancer在争斗,一开始并没有什么让他足以激动的事件发生。
后来自称伊斯坎达尔的Rider[骑阶]从者出现了,这也并不让间桐雁夜关心。
但在发现与远坂时臣同一阵营、站在路灯上的、那个金光闪闪的从者之后,间桐雁夜终于还是忍不住让Berserker[狂阶]对其出手了。
‘葵是那么的爱你,凛和小樱又是对你那么的敬重……但却为了追求魔道这种和幸福相比,完全不值一提的肮脏之物!把小樱送到那个怪物的虫窟里!’
不可原谅,唯独对于远坂时臣的所作所为,间桐雁夜永远也无法原谅。
明明拥有着他永远也无法拥有的幸福,却对这幸福不屑一顾的远坂时臣,对于间桐雁夜来说既是最大的恶。
而每当他想到小樱正在虫窟之中饱受痛苦,远坂时臣却安然的继续他那、仿佛什么都没有失去过的生活时,他心中对远坂时臣的憎恨就多加一分。
事到如今,这憎恨早已如山般堆积起来,形成了坚不可摧的重压,并使他早已在心中暗暗许诺,这憎恨如果不将他烧毁,就必然将远坂时臣啃噬殆尽。
所以在远坂时臣同一阵营的、那个身着黄金甲胄的从者满脸不甘的放下狠话,撤去灵体化消失在Berserker的面前的时候,间桐雁夜的心中是喜悦难耐的。
终于赢过远坂时臣一回,而这次胜利则将是奠基以后胜利的开始。——间桐雁夜是这么乐观的认为着的,即便Berserker在面对Saber[剑阶]的时候,让他体内的刻印虫陷入了短暂暴走而导致的呕血,也没能让这股压过远坂时臣一头的喜悦丧失分毫。
但这一切喜悦,都在看见站在间桐家半毁的大门之后被泼了一盆冷水,而加上一旁抱着胳膊瑟瑟发抖的、在数年之前就单方面宣布和他断绝关系的兄长间桐鹤野之后,更是让原本想要发出的笑声,完全的卡在喉咙处。
“那个怪物死了?!”间桐雁夜忍不住发出惊讶的声音。
在从间桐鹤野口中听到间桐脏砚的死讯之后,间桐雁夜第一反应,是间桐脏砚是否又因为他那毫无人性的恶劣趣味来玩弄他,才让已经和他断绝关系的兄长,站在宅邸的大门处等待他回来。
但在察觉到庭院之中原有的魔术结界被破坏得乱七八糟之后,才不得不暂时相信这个让他惊讶万分的事实。
但这个[暂时],在推开那扇让他从内心深处感到嫌恶的门扉之后,看见间桐脏砚的研究室被堂而皇之的翻得乱七八糟之时,间桐雁夜也不得不相信,那个生养他的、一直笼罩着他的阴影,终于消失了。
但间桐雁夜却并不认为自己有松一口气的资格。
只因为在那个他看不清任何数值的少年旁边,间桐樱正安然的休息着,虽然她脱离了虫窟的命运让间桐雁夜感到欣慰,但这也充分的说明了,无法敌过间桐脏砚的自己,远不是眼前不速之客的对手。
间桐雁夜知道,对于传统的魔道而言,他只不过是靠着刻印虫这种牺牲寿命来换取魔力的造物,在区区一年之内拥有了魔术师资格的外门邪道,和从小就进行研究与训练的正统魔术师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所以间桐雁夜深知对方能在短短几个小时之内,便将间桐脏砚杀死的力量,是有多么的超出他的能力范畴。
‘更何况,还有小樱在他们的身边,万一爆发战斗的话,很有可能威胁到小樱的性命,所以,选择战斗显然不是正确的解答。’
间桐雁夜面对太宰和中也得出了以上的结论,当然,这也和二人组仍然好好的待在沙发上,没有丝毫要出手的迹象脱不开关系。
“你们有什么目的?”间桐雁夜开门见山的,向太宰和中也警惕的发问。
“目的?这当然是有的~”太宰接住间桐雁夜的疑问。
他伸出手,在间桐雁夜十二万分的警惕之中,轻轻的在睡着的间桐樱头顶上,放下一朵小小的野花。
“雁夜君,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用自己的双手捧起圣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