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真相

齐晚月母女坐的是马车,而且还带着几大车东西,哪跑得过国公府的侍卫,还没离开京城的地界,就被抓了回来。

“干什么?放开我!就算离了敬国公府,我也是准靖南王世子妃,你们敢这么对我?放开我!”

齐晚月在?被押进国公府时,还在?不?停的叫嚣着,但当她看见坐在?正厅里的几人,和?那一筐鱼腥草时,顿时闭紧了嘴巴。

而这时,掌勺大娘指着齐晚月的娘齐岳氏,说?道:“就是她,这筐鱼腥草就是她给我的。”

齐岳氏却大声叫到:“什么鱼腥草?我不?懂你说?什么?你们敬国公府还讲不?讲道理了?凭什么将我们抓回来?”

“你别?以?为你现在?将脸上的灰洗干净了,又换了身衣服,我就认不?出来,早上就是你将这筐有毒的鱼腥草,塞到我手里的。”

“别?是你自己想毒死府里的主子,才?故意栽赃在?我身上的吧?”

栾良砚没有理会齐晚月母女,而是走到跪在?地上,隐隐发抖的奶娘刘妈身边,“说?说?吧。”

刘妈迅速看了栾良砚一眼,而后又将头低了下去,“说?…说?什么?这一切都跟我们没关系。”

“你娘家是幕山的,夫家在?苍岩城,育有两儿?一女,儿?女都已经成家生子。娘家子侄共二十二人,夫家子侄十八人,想要他们给你陪葬的话,你可以?什么都不?用说?。”

栾良砚冰冷的声音让大厅里一片寂静,而后爆发出一道惊恐的痛哭声。

“我说?,我说?,这些都是齐晚月她们母女干的,是齐晚月想要大姑娘死,淬了毒的鱼腥草是齐岳氏准备的,跟我没关系,求求姑爷放过我的家人。”

刘妈见栾良砚还是浑身充满肃杀之气,便继续哭道:“我还知道大姑娘是怎么丢的,只要姑爷肯放过我的家人,我什么都说?。”

“放心,你的家人都各自在?家里好好的,只是你若有半句隐瞒,我就不?敢保证,他们还能不?能继续好好的呆在?家乡。”栾良砚神?色不?动?地说?道。

这时,齐岳氏却一把冲了过来,一边撕扯着刘妈的头发,一边骂道:“闭嘴!我打死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将她给我按住!”敬国公对着大厅里的下人吩咐道,“你接着说?,和?安当年到底是怎么丢的?”

刘妈将散在?脸上的头发扒开,接着说?道:“十一年前,老?祖宗大寿时,我跟着齐岳氏一起来给老?祖宗贺寿。当时无意间听到,齐岳氏要求一个男人将大姑娘弄死,然?后让齐晚月顶替大姑娘的位置。寿宴还没结束,府里便发现大姑娘不?见了,所以?我肯定大姑娘的走失,是齐岳氏策划的。”

听见刘妈将事情都抖了出来,被按倒在?地的齐岳氏,却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都是姓齐,凭什么她齐和?安可以?金尊玉贵地长在?国公府,而我的月儿?却只能在?苍岩城那种破地方长大?我就是要将她的一切都夺过来,我的月儿?才?配享受这一切。”

此时,最震惊和?悔恨的,是坐在?大厅里的敬国公老?夫妇,齐岳氏让他们的和?安在?外面受了那么多苦,而他们却将齐岳氏的女儿?千娇万贵的养着。

“好,好!我真是瞎了眼!”齐老?夫人老?泪纵横,只紧紧地抓着陶茱萸的手。

“说?!跟你合谋的那个男人是谁?”敬国公怒视着齐岳氏,若不?是还有幕后黑手没抓到,他此刻只想将这齐岳氏送到菜市口去砍了。

“哈哈哈,你们这么有本事,自己去查啊。”

“和?安,你怎么了?和?安!”

这时,陶茱萸却突然?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茱茱,你别?吓我,茱茱。”栾良砚一把抱起了陶茱萸,朝后院儿?冲去。

“快去找程大夫。”

“来人,将她们三人,还有挽月苑里的其他人,都关进地牢。”

等陶茱萸睁开眼时,却发现她正躺在?自己床上,栾良砚则一脸紧张的,看着正在?给她把脉的程大夫。

“我这是怎么了?”

栾良砚蹲在?床边,摸了摸她的脸,柔声道:“你刚晕了过去,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恭喜姑爷,大姑娘这是有喜了。”这时程大夫笑眯眯地说?道。

“真的?”

栾良砚忍不?住笑得跟个二傻子一样?,敬国公老?夫妇也笑着笑着抹起了眼泪。

程大夫一边收拾着药箱,一边说?道:“已经快两个月了。”

“那她怎么突然?晕了过去?是不?是胎相不?稳?”栾良砚又紧张了起来。

“胎儿?一切都很好,夫人是因为情绪波动?太大,才?晕过去的。”

闻言,栾良砚才?放下心来,他紧紧地搂着陶茱萸,一只手慢慢抚上了她的腹部,“真好,我要做父亲了。”

见状,敬国公老?夫妇轻轻地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小两口子。

“吩咐下去,给府里的每个人加一个月的月钱,做一套喜庆的衣服。”齐老?妇人对着千央说?道。

“哎。”千央笑眯眯地应道。

“我真的要做娘亲了?不?是在?做梦?”陶茱萸还有些不?敢相信。

“真的,我们有孩子了。”

说?完,栾良砚捧着陶茱萸的脸,细细地吻了上去,温柔又缱绻。

“真好。”半晌后,陶茱萸靠在?栾良砚怀里叹息道,“我还以?为是这段时间没休息好,导致月事不?调,没想到是有孩子了。快两个月,岂不?是你去江南前就有了?”

说?到这儿?,陶茱萸有些后怕起来,栾良砚回来前几天,她基本都没怎么吃喝,而他回来时,他们又激烈地折腾了一下午,就连这几天晚上,也是贪欢不?断,还好没伤着孩子。

瞧见陶茱萸的神?色,栾良砚也大抵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便说?道:“我们的孩子,岂是那么脆弱的?”

“对了,齐岳氏可有交代合谋的那人是谁?”想到晕倒前听到的,关于自己走失的真相,陶茱萸连忙问?道。

栾良砚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压在?陶茱萸双唇上,“你现在?就安心的养胎,其他的交给我。”

两人正温存着,门口却传来了敲门声,“木箪,和?安,我们进来了啊,你们瞧瞧,谁来了。”

话音落了片刻,门便被推开了,敬国公老?夫妇带着一位妇人走了进来。

“娘,你怎么来了?”待看清楚身后那人时,栾良砚连忙笑着迎了上去。

陶茱萸也连忙起身,眼角眉梢皆是笑意地说?道:“娘,你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儿?,我们好去接你啊。”

“茱茱,你快别?起来。”栾母直接越过栾良砚,一把扶住陶茱萸,朗笑着说?道。

“我就知道,在?娘眼里,茱茱才?是亲生的,儿?子我是捡的。”栾良砚笑着嘀咕道。

“臭小子,说?啥呢?”栾母瞪了栾良砚一眼,而后将他拉到眼前细细打量,“嗯,没瘦,茱茱倒是瘦了。”

敬国公老?夫妇瞧着床边的三人,笑得很是欣慰,看来栾母对他们的孙女是真的很好。

“茱茱,老?夫人说?你有身孕了,娘跟你说?啊,女人有了身孕后……”

栾良砚含笑地看着他娘,细细跟陶茱萸讲怀孕时要注意的事,足足讲了半个时辰才?停下来,他这才?问?道:“娘,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栾母接过茶杯,润了下嗓子,笑道:“自从接到你的信儿?,说?茱茱找到了血缘亲人,我便想着来看看。凑巧前段时间有支商队要来京城,我就跟着一起来了,稍微打听一下,便找到了这里。”

这时,齐老?夫人走了过来,握着栾母的手,感激地说?道:“亲家母,这丫头能有今天,多亏了你,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是好。”

说?完,敬国公老?夫妇对着栾母,弯腰拜了下去。

“使不?得,使不?得,”栾母一把扶住了两位老?人,“茱茱这孩子,我喜欢得紧,我们家木箪能娶到她,那是他的福气。再说?了,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说?啥谢的。”

闻言,齐老?夫人笑道:“那可说?好了,以?后就是一家人,你也别?跟我们两老?家伙见外。”

“不?见外,不?见外,我这人最不?见外了。”

“那好,你们先聊着,我们去安排一下府里的事儿?。”

待敬国公老?夫妇出去后,栾母坐在?床头,拉着陶茱萸的手,慢慢说?起了家里的事儿?,栾良砚也搬来一张凳子,靠坐在?床旁边,安安静静地听着。

“等孩子出生了,你带他回上滦河村瞧瞧,让他记着他的根儿?在?哪,”栾母小心地摸了摸陶茱萸的肚子,“而且你以?后回去了,也不?必再担心你二嫂给你甩脸色,她现在?可温顺的很。”

听到这儿?,栾良砚的眼神?闪了闪,陶茱萸反倒有些奇怪地问?道:“二嫂她咋了?”

“你们进京后,你二嫂见你们在?城里置办的那套宅子空了下来,便吵着要搬进去住,我也懒得拦她,便让她自个儿?去了。谁知,她没住两天,又跑回了村儿?,而且也不?知是撞客了还是咋地,整个人性情大变,每天不?吵不?闹的,安安分分地干活儿?带孩子。”栾母笑得甚是满意。

陶茱萸怀疑地看了栾良砚一眼,见他有些躲闪地摸着鼻子,心下便了然?,但也没点破,只是笑着说?道:“平子还那么小,离不?开娘,二嫂知道悔改,这是好事儿?。”

“可不?是。”栾母点了点头。

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儿?,她有些唏嘘地说?道:“你还记得陶秀儿?吧?她现在?过得可惨。”

听到陶秀儿?的名字,陶茱萸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她怎么了?”

“你们在?浔阳城也住过一段日子,应该知道王家吧,这陶秀儿?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好好一个姑娘家,跑去给王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王子杰做外室。”

栾母停顿了片刻,又接着说?道:“王子杰后来娶了房媳妇儿?,那可不?是个好相处的,就差没把陶秀儿?给折磨死。后来王家与人做生意,被骗的个倾家荡产,而王子杰也不?知与什么人起了冲突,被人打坏了命根子,还搭上一条腿,整个人就这么废了。”

闻言,陶茱萸看了栾良砚一眼,不?由得笑了起来。

“哎哟,这还不?是最惨的,”栾母砸了咂舌,接着说?道:“王子杰自从没了那玩意儿?,整个人变得暴虐无常,对陶秀儿?非打即骂,后来家里揭不?开锅了,便把陶秀儿?赶出去接客赚钱。我出门儿?的前几天,听说?那王子杰掉到粪坑里淹死了,王家便说?是陶秀儿?克死了他们的儿?子,直接将她送到青楼里去卖了。”

“陶秀儿?的父母呢?”

“只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陶家父母当初对你那么狠,对陶秀儿?确实没话说?,他们在?城里倒夜香,想赚钱将陶秀儿?赎出来。”

陶茱萸也不?得不?感叹,天道好轮回,陶家与陶秀儿?当初那么对她,还想将她卖去青楼,没想到落了这么个结局。

“外面怎么这么热闹?”齐晚月从墙缝里,瞧着外面张灯结彩的,便冲来送饭的人问?道。

那人嗤笑一声:“你有这功夫,不?如想想还有啥没交代的吧。”

临出门时,那人又回过头,笑道:“也不?怕告诉你,我们家大姑娘有身孕了。所以?就说?啊,老?天还是有眼的,那种心思?歹毒的人,是绝对没有好下场。”

闻言,齐晚月只觉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便一脚踹翻了食盒,拿起里面的碟碟碗碗,对着墙壁使劲儿?砸了起来。

过了半晌,齐岳氏见齐晚月有所冷静,便将她拉到角落里,低声说?道:“我们还有机会,只要能见到靖南王,一切都好办。”

“娘,你手里真有靖南王地把柄?”齐晚月小声问?道。

“那是自然?,”齐岳氏摸了摸胸口,“当初我就是用这件东西,要求他弄死齐和?安,让你进敬国公府,只是没想到他居然?留了齐和?安一命,否则哪有这么多事儿?。”

这时,白荷走了过来,低声说?道:“姑娘,我知道这地牢里有个地方可以?出去。”

闻言,齐晚月大喜,连忙问?道:“怎么出去。”

白荷看了一眼远在?另一边的铃兰,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些,“晚一点才?能说?,奴婢在?姑娘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敬国公府肯定容不?下奴婢了,希望姑娘能带着奴婢一起走。”

“那是自然?。”齐晚月连忙应道。

临近子时,敬国公府一片漆黑。

齐晚月三人悄悄地摸了起来,白荷指着墙角一处,低声说?道:“这地牢是后来修建的,原本是后花园的一角,那里有一个很小的狗洞,整个国公府没几个人知道,我也是小时候无意间,见到有猫狗从这里进出才?知道的。我们将外面这一层土扒开,钻出去,就是国公府的后街。”

闻言,三人看了看闭着眼睛缩在?远处的铃兰和?刘妈,而后都将自己头上的簪子取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挖着墙角的泥土。

“这里都是石墙,哪里有洞?”齐晚月看着泥土下面的石头问?道。

“不?可能,我绝对不?会记错。”

说?完,白荷拿着簪子,往旁边挖了几公分,这时只见一丝月光透了进来。

三人相视一眼,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片刻后,一个将近一尺宽的洞口出现在?她们面前。

谁知,这时铃兰却醒了过来,见到三人的动?作?,立马大叫了起来:“来人啊,她们要逃了,快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