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安排

听到?齐老夫人?的问?话,千央点了点头,叹道:“晚月姑娘从小便被捧在手心,难免太任性了……”

也不怪她怀疑,实在是齐晚月晕倒的时间太过凑巧了,说她不是故意的,还?真没几个人?信

“也怪我先前太惯着她了,”齐老夫人?喟叹一声?,“我一直把她当亲孙女看待,倒是把她的性子养得越发娇纵,已经开始肖想不属于她的东西?了。”

回想方才宫宴上,她一句话还?没来得及问?完,那边齐晚月已经直挺挺倒了下去,惹来一阵骚乱。还?好陛下没有怪罪她们?敬国公府殿前失仪,只让她将齐晚月带了回来。

如此?这般,齐老夫人?哪还?有心情再问?陶茱萸话,只带着齐晚月匆匆回了府。

“您要不要去看看晚月姑娘?”瞧见老夫人?一脸疲惫,千央心里也难受,小心翼翼问?了一句。

闻言,齐老夫人?却只是摇头,“月儿没事就行了,让她好好歇着,我就不过去看她了。”

千央知道老夫人?心情不好,便也不多说,只点点头应道:“那老奴先下去了,老祖宗您也早些歇着。”

“算了,也睡不着,你再陪我说说话。”齐老夫人?揉了揉额角。

“是。”千央敛眉,“本?以为晚月姑娘打小跟在您身旁教养,已是出落得不错的,今儿瞧见那位,老奴才知道自己眼光还?是太短浅了些。”

至于千央口中的“那位”,不必明?说,齐老夫人?也心知肚明?。回想起今日见到?的那张脸,嫩生生的,笑起来跟花儿一样,与记忆中那人?如出一辙,却又透着些许不一样的风韵。

“兴许真是老天垂怜,把我的和安还?回来了。和安,和安……”齐老夫人?反复喃呢着,片刻,她轻咳一声?,“命里有时终须有,强求也没用。就让月儿任性这一次吧,她拦不了一辈子的。”

话虽这么说,齐老夫人?心里却在想着,若陶茱萸真是和安的话,挑在宫宴上相?认也不大妥当,太委屈她的和安了。

“千央,给我敲敲背。”

“哎。”千央一边把手握成拳,用最合老夫人?意的力道锤着,一边思索着什么。片刻,她眼睛亮了起来,“老祖宗,您可?别忘了,过几日就是您的寿辰。”

齐老夫人?本?微微眯着眼睛享受着千央的轻锤按摩,听到?这话之后睁开了眼,露出些许笑意来,“这么多年来,还?是你最随我心。”

“记得把请柬写庄重些。”齐老夫人?拍了拍千央的手,心照不宣地说道。

“晓得了,老祖宗。”

“若真是上天垂怜,我一定要好好补偿她这么多年受的委屈。”齐老夫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眶微微湿润,里面却又藏着无尽的温情。

此?刻,挽月苑却吵翻了天。

“祖母呢?为什么不来看我?”齐晚月目呲欲裂,伸手一挥,把桌上的东西?尽数推在地上,“我都晕倒了,她为什么不来看我!”

瞧着地上四溅的碎瓷片,齐晚月的贴身丫鬟芍药和白荷连忙后退几步。

而屋里的其他人?见齐晚月这个样子,连忙悄悄退了出去,生怕战火燃到?自己头上。不过,老祖宗平日那么宠她,这次居然没过来,当真是出人?意料。

这齐晚月平日里倍受齐老夫人?疼爱,可?没少在院子里作威作福,一有不顺,就拿身边的丫鬟婆子出气。除了她的两个贴身丫鬟和奶娘外,在她发脾气时,还?真没人?敢往她跟前凑。

齐晚月的奶娘刘妈,小心避过地上的碎瓷片,将她扶到?一旁坐下,低声?道:“诶呦,我的小祖宗,老夫人?许是累了,已经歇了,您在这平白生气,气坏了身子可?咋办?”

“这种?事,我怎能不气?”齐晚月一时气血上涌,忙顺了顺自己胸口才咽下那口气,“你是没看见,祖母对那村妇的亲热劲儿,要不是我假装晕倒,祖母怕是当场就能将她领回我们?府上。”

不知想到?什么,齐晚月又咬牙切齿道:“就算长得跟那画像上的人?一模一样又怎么样?我才是敬国公府的孙姑娘。”

屋里的画像?刘妈神色微变,看着齐晚月低声?问?道:“姑娘,您可?看清楚了,您说的村妇真和画像上的人?长得一样?”

“那还?有假?要我猜,说不定是那画像上的人?变成了鬼怪,专门来勾祖母的魂的。”

“嘘,我的小祖宗诶,这话您可?不能乱说,传出去是要惹大祸的。”刘妈连忙捂住齐晚月的嘴,生怕她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而此?时,刘妈的脸却慢慢沉了下来,心中思绪万千。当年的事,齐晚月可?能不是特别清楚,可?她却是门儿清,要真是那位……那麻烦可?大了。

“相?公。”陶茱萸手拿一张大红镶金边的请柬,朝正在树下看书的栾良砚走去,脚步较平常快了许多。

“怎么了?你慢点儿。”瞧着陶茱萸轻快的脚步,栾良砚不觉露出了笑容,伸手将人?拉到?自己旁边坐下。

“敬国公府送来的请柬,说齐老夫人?寿宴,请我们?过去。”陶茱萸将请柬递给栾良砚,脸上有一丝隐隐的期盼。

瞧着陶茱萸的神色,栾良砚问?道:“你很喜欢齐老夫人??”

陶茱萸歪着脑袋想了想,有些犹豫地说道:“我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只是觉得齐老夫人?特别亲切,就像看见了阿奶一样。”

“还?有,老夫人?上次应该还?有话要对我说,只是没来得及说。”想到?宫宴时被齐晚月打断了,陶茱萸又补充道。

栾良砚想到?,敬国公府虽然已经交出了兵权,但在武将里还?是享有非常高的声?望。而且,就上辈子的经历来看,敬国公老夫妇品性不错,而敬国公府基本?上是一棵常青树,与他们?府上交好百无一害。

陶茱萸见栾良砚半晌不说话,以为他有什么为难的地方,便伸手拉拉他衣袖,道:“相?公刚考上状元就去敬国公府,是不是不大好?要不我们?送一份寿礼过去,人?就不去了。”

栾良砚回过神来,只觉心都要化了,他家小媳妇儿真是事事都会考虑到?他。

他拉起陶茱萸的手亲了一下,温声?道:“齐老夫人?很是慈爱,难得茱茱也喜欢她,我们?当然去。”

陶茱萸眼睛都亮了起来,“好。”

“对了,我见院子里新?添了很多人?,看着好像都很厉害的样子,”陶茱萸指了指站在拱门外的两个家丁,“是新?招的护院吗?怎么要这么多人??”

“嗯,”想到?上辈子那股势力差不多也该出手了,栾良砚坐直了腰身,正色道:“你一向聪明?,有些事应该能想得到?。京城可?以说是普天之下最繁华的地方,但也是争权夺利最凶狠的地方,相?公我现在又考中了状元,不知会碍多少人?的眼,所以我们?必须处处小心。”

闻言,陶茱萸立马紧张了起来,“那相?公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不会,”栾良砚拍了拍陶茱萸手背,“我是陛下亲点的状元,若是出了事,谁都不会好过,所以没人?会直接对我出手。但是你就不一样了,万一有人?抓住你威胁我,我怕是会疯的。所以你以后出门的话,一定要多带些人?。”

听到?这,陶茱萸反倒放松下来,笑道:“好,反正我也不大出门。不过,如果真有人?拿我威胁你,你就别管我了。”

“胡说什么!”栾良砚死死握住陶茱萸的手,“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陶茱萸本?想说她又没说错,但瞧见栾良砚眼都气红了,连忙识趣儿的将话咽了下去,笑道:“相?公,我知道了,我一定少出门,或者多带一些人?,保证不给人?抓住我的机会。”

栾良砚仍旧抿着嘴不说话,这小兔子难道不知道,她在自己心中有多重要?还?拿这话剜他的心,不管她?那谁都别活了。

“相?公?”

陶茱萸见栾良砚还?是一副气得不行的样子,咬了咬唇,站了起来,轻轻坐在他腿上,而后伸出一双手,绕上他的颈脖,闭着眼睛在他的薄唇上轻啄起来。

栾良砚瞧着陶茱萸微颤的睫毛,心像被猫挠了一样,又痒又疼。最终,轻叹一声?,将人?按在怀里,加重了唇上的力道。

今天必须好好教训他家小兔子,就算哭着求饶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