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露,你抱抱。”程轻卿怀抱襁褓,襁褓内小程安元肥嫩的脸睁着双澄澈大眼。
郭楚露小心翼翼,僵着手抱过,低头看他眼珠骨碌碌四转,对一切充满了好奇,见人咧嘴就笑。
“啊,他真乖。”
程轻卿抿嘴笑道:“今年你和阿文表哥也生一个好啦。”
郭楚露和冯文瑞前些日子已经完婚。
郭楚露羞涩一笑,“对了阿卿,你记得帮我和文哥谢谢殿下送的厚礼。”
他两人成亲时孟冠城派人送去盛礼,郭家着忙慌了一阵,为何六殿下会突然送礼过来。
郭楚露不好揭程轻卿这边的关系,幸而冯文瑞说是他和孟冠城交好。
“记得。”
郭楚露手上生硬地轻轻拍着襁褓,“阿卿,这回殿下来宴,你们是有下一步打算了吗?”
程轻卿道:“或许吧。”
她望着这个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弟弟,她一再逃避孟冠城的婚事,不就是为着让家人留得活命吗?
如今弟弟出生,孟冠城即将势败,她心里十分焦虑、挣扎。一面觉得连累家人而愧疚,一面拖着孟冠城的感情,让他不断为着她顶着婚事压力。而她什么都做不了,只有静静等待结局来临。
怀着满腔心事同郭楚露闲聊一会儿,到前院把宾客送走,回到后院时月已东升。
忙碌一天,着实累得慌,程轻卿捏了捏肩膀,往房中走去,却见房中纸窗透出昏黄灯烛。
程轻卿回头问枝雪道:“你方才回去过了?”
枝雪摇摇头亦疑惑,“奴婢一直在前院帮忙,没有回来过。”
程轻卿心中疑雾大起,不觉放慢步子悄声靠近门首,门扉开出一条缝,透出亮光。
方抬手碰上门板,一只手便把她扯进房里。
程轻卿失声惊呼,身后枝雪以为是歹人就要喊人。
定睛一瞧,却是六殿下压着小姐在墙上,俯首亲吻。
枝雪面色一红,悄声退出关好门。
“呜……殿下……”来人的吻火热而霸道,不容她一丝喘息,直到她浑身无力软在他怀里才放过。
孟冠城一捏那气喘吁吁小脸,眸中溢满了思念与责备,“为何不给孤回信?”
程轻卿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你说了半个月就回来,自然只有半个月的份。”
孟冠城听闻母后把她宣入宫内半日,本就忐忑与她说了什么不好的话,给她不断写信又只接不回,越发担心她会不会因母后的话多想而改了心意。
当下见她避而不谈,一把将她横抱而起,抛到床上,男人的气息覆盖而下。
本想给这一直不回信的人点教训,孟冠城望着她惊慌的莹莹双眸,心下又不忍吓她,“母后和你说了什么?”
程轻卿眨眨眼,看着他相距寸许的俊颜上焦急万分,有意逗逗他,“哎哟,你好重,先起来好不好。”
“好,程轻卿。”孟冠城咬牙。俯首封住粉唇,又是一番狂风暴雨。
程轻卿复被他亲得满身瘫软,那大手在腰间游移,令她酥麻难忍,“唔……我说……别……”
孟冠城轻轻咬了咬她的下唇,不满地哼了声。
“是我弟弟出生,皇后娘娘送礼来,叫我进宫见个面,叙些家常话。”
“嗯?”孟冠城薄唇又凑近。
程轻卿连忙推阻,“别急,我、我还没说完呢。”
孟冠城满意地啄了口她的下巴。
听她说道:“皇后娘娘说要许我给殿下做侧妃。”
“你答应了?”
“没有。”
“还说了什么?”
“没、没了。”程轻卿说着,腰间大手将她一捏,她赶忙求饶,“还有一个建候府的姑娘,我并不认识所以没说。”
孟冠城听完,手肘撑在床上,凝着程轻卿不说话。
程轻卿被他盯得发毛,把手蒙住他的眼,“我说完了,别看了。”
孟冠城慢慢把那软软柔荑拿下,认真道:“下次不要再这样不回一句话,孤很挂念你知道吗?”
“嗯……对不起殿下。”
正说着,忽闻门扉轻叩,枝雪的声音道:“小姐,夫人派刘嬷嬷送点心来。”
程轻卿连忙从床上翻起来,道:“啊,我在换衣服,枝雪替我谢过阿娘和嬷嬷。”
枝雪知道六殿下在里面,得了令便请走刘嬷嬷。
程轻卿理了理头发,叫枝雪把点心送进来。
程轻卿把孟冠城从床上扯下来,“殿下什么时候回来的?”
顺手给他嘴里塞了块点心。
孟冠城一口咬住,连带那纤指,程轻卿羞赧从湿热中抽开手。
“今日。”
“没回府吗?”
“没有。”
“夜色已深,那殿下回去吧。”
孟冠城从后拥住她,温热拂过她耳畔,“孤不回。”
程轻卿扭转回头,“不回,今夜要在这儿?”
“不行吗?”
“行。”
孟冠城本想赖在这儿久一点,随口一说,未曾想她答应了。
枝雪来禀道:“小姐水放好了。”
程轻卿嗯了声,“你从柜子里抱一铺被子给殿下。”
枝雪惊疑道:“放哪?”
程轻卿一指,“就在我床上啊。”
一面脱去外衣,进浴室洗澡。
孟冠城没想到歪打正着能留在这里和她一起度过夜晚,站起身让开床铺给那丫鬟收拾。
踱步巡视她的闺房,铺设清新典雅,行至书案前上头摞着一堆书,正中单放一本女诫,被翻得发黄。
孟冠城心下大奇,她不是不爱学这本书吗?怎么转性子了?
不觉随手翻来,却是震动心中,只见上面把他和沈芷遥交过手的事件一一罗列出来。
像记得不甚清,偶尔涂改,还会多加几句实在想不起来的自语。
翻到沈家被沈芷遥扳倒那页,孟冠城忽然不敢往下翻了。
卿卿,能预知未来?
想着,手指鬼使神差地翻开下一面。
孟冠城被禁在府中好久,后来沈芷遥又使计让皇帝把他放出,一起下江南,在江南孟冠城就……
写到这里,滴滴墨汁落在上面,似不忍往下写。
“殿下,铺好了。”枝雪禀道。
孟冠城悄然合上书,嗯了声,转身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眯了眯眼打量那丫鬟,“你跟在她身边多久了?”
枝雪被那审视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回殿下,小姐上京半年奴婢便被选入府中放在小姐院中,已有五年。”
“是吗?那么这么多年了来都是你贴身服侍?”孟冠城低头转转手上白玉扳指。
枝雪不知他问此话的用意,只好如实道:“不是,头先是许家姐妹,去岁春日小姐才让奴婢贴身伺候。”
“春日?”
正好是孟冠城与程轻卿第一次桃林相见。
“她此前……”孟冠城正要问,忽听外间传来足音,止住话头,转而道:“孤问过你的话不要告诉她。”
“你们聊什么呢?”程轻卿走进来见两人似在对话,随口问道。
孟冠城见她只着单薄内衬,站起扯过床上的薄毯裹住娇躯,打了个横抱坐到床边,低首看她沐浴后清丽嫰颜,圈住纤腰的手臂不觉收了收,“说你在家不乖。”
程轻卿掰开不安分的手,“又胡说。”
抽身滚进被窝里,想着他老是动手动脚,探出个头道:“你还是回去吧,我刚刚失口了。”
孟冠城暼了眼枝雪,枝雪虽不是他的丫鬟,却在那无形的威压下从命,福了福身便退身而出。
程轻卿见此,道:“你也走吧。”
孟冠城点头。
程轻卿见他答应,“走前帮我吹一下灯。”
“好啊。”孟冠城弯身脱掉锦靴,外袍尽除,露出结实完美的身材,“吹灯便吹灯。”
“不是……”程轻卿见势不对。
刹那间灯烛熄灭,满室漆黑,被窝里钻入一个发烫的身躯。
程轻卿缩了缩身子,“不……是给你准备了新被子吗?”
“不暖。”孟冠城拥住娇软身躯,刚洗完澡她清香一片,二人隔着薄衫,肌体相贴。
男人的气息包裹住程轻卿,她浑身不自觉僵住,“不要……”
孟冠城靠得更近,低低笑了几声,“不要什么?程轻卿你的小脑袋里想什么呢?孤只是瞧着你身子冷得慌,给你暖暖。”
“是吗?殿下真的不会吗?”
“不会。”
“殿下……”
“嗯?”
“我入宫听说你都没有过女人。”
“是又如何?”
“那你不会是……不能够吧!”
孟冠城本就是疼惜她克制了许久,一听此话气血上涌,翻身压住那娇躯,“你说呢?要不要试试?”
程轻卿明显感觉到他浑身灼烫,以及腿间的触感,心虚地咽了咽口水,“不……不了,我相信殿下。”
孟冠城哼了声,滚出被窝,扯过另一个被子盖上。
程轻卿知道自己惹火了,见他翻走以后半日不说话,犹豫问道:“殿下你没事吧。”
孟冠城不答,程轻卿心里忐忑地伸手摸过旁边被内,热烘烘一片,还未触及被内之人。
孟冠城忽猛然翻身压在程轻卿锦被上,呼吸错乱。
“殿……殿下……”
惧怕的颤音,孟冠城只能压下燃烧的烈火,狠狠地咬了一口她唇泄气,长身而起,就着月色径奔浴房。
程轻卿知道自己捅了个大火堆,她答应他留下本是除夕夜两人同免过,而且还给他准备了另一个被窝,两人这般久未见说说话也好。
程轻卿在黑暗中不觉吐了吐舌,都怪她瞎说一通。
胡思乱想间,过了许久孟冠城也没回来,程轻卿迷迷蒙蒙就要睡去。
忽一个发冷的身躯入被内,程轻卿打了个寒颤,伸手摸摸来人,浑身冰冷。
“殿下你洗……”
“闭嘴程轻卿。”孟冠城语气甚是烦躁,“再有下次,不是孤被你憋死就是孤把你弄死。”
程轻卿闭了口,不说话。
还是大家都不要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