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见男朋友

程轻卿和冯氏又在冯家住了数日,听闻京都疫情已稳定,冯氏思量着程世文独自在家未免有些寂寞,便向冯老太太辞别说两日后回京。

冯老太太再三挽留,冯氏又多住了几日,复婉言回京,冯老太太知道女儿思念在京的女婿只好点点头。

这日冯家上下送程轻卿与冯氏到运河码头,冯氏与母亲哽咽难舍,程轻卿亦与冯文瑞等众多冯家兄弟姐妹难舍别。

好半会儿,一路护送程轻卿与冯氏上京的冯勇锐才劝慰众人分开。

程轻卿与冯氏、冯锐勇三人上船,直至船开动,冯老太太那老泪纵横的面容才渐渐消失在眼前。

冯氏泣不成声,这一别又不知多少年,不知是否下次相见斯人依在否。

程轻卿劝慰了许久,冯氏稍宽。

时光易逝,转眼便至京都。

程世文闲居在家,早备了马车在码头相候。

程轻卿从码头走上来,忽望见远处朱楼廊上有道瑰影,长身玉立,静静凝着她的方向。

是孟冠城。

程轻卿故意落后几步,趁着众人不注意朝着高兴地朝他扬扬手。

孟冠城见那日思夜想的人终于回到京都,越发明丽娇俏,心中愉悦,唇角笑起,朝着她也挥了挥手。

直望着那道丽影上了马车,仍凝立对着她离去的方向。

在侧林泉等待了片刻,提醒道:“殿下,王大人已久候多时。”

“知道了。”

程轻卿与冯氏至家后少不了和程世文一番团聚。

次日便上书院去。

书院大门郭楚露早翘首等待,看到程轻卿时不禁疾奔而来抱作一团,眼泪扑簌簌落下:“阿卿你没事太好了!太好了!”

程轻卿出狱后虽给她送过书信,但接下来一连串的事情两人始终没有得以见面,原以为生死两别的人此时活生生的站在面前,郭楚露如何不动容。

书院门口众人来来往往,对两个抱在一起的姑娘纷纷侧目。

程轻卿忙止住情绪,劝慰了郭楚露,两人携手到学堂,慢慢叙起那场大祸以及之后的情况。

原来郭楚露家也遭大丞相的手,是个莫须有的罪名,幸而只是革职待在家一个月。

郭楚露又问起程轻卿家如何逃脱死命。

程轻卿低头沉吟片刻,附耳压低声音,“是六殿下救了我们。”

郭楚露听言好生惊诧,低声回道:“是六殿下都看不下去程大人蒙受冤屈了吗?”

程轻卿摸了摸手腕上的白玉手镯,决定还是不对郭楚露做隐瞒,伸手握住她的手,“不是,是为我。”

郭楚露不明所以,低眸间看到白玉手镯,刚刚没瞧清,此时离得近一看,白玉镯并蒂莲下“城”字,不觉大惊失色,她竟一点都不知程轻卿什么时候和六殿下有牵扯。

惊讶得长大嘴好半会儿才回神,“怎么会?阿卿什么时候和……?”

“楚露我不是有意瞒你的。”程轻卿见她毫无准备地被吓到,慢慢地把她和孟冠城事大略讲了讲。

郭楚露听完,仍觉不可置信,但程轻卿没道理骗她。

程轻卿见她脸上有忧色,经历了监狱那段时光,程轻卿早把她当生死挚友,遂道:“你不放心的话,今日他来接我,恰好今日下学早,我们请你吃顿饭好吗?”

郭楚露点点头,虽然她不太好意思见六殿下打扰二人,但前头有许良一事,她还是担心程轻卿。

下学后。

程轻卿携着郭楚露出门,林泉早在书院门口等着,一见程轻卿身影赶忙为她引路。

到一辆朴素马车前,早有人放好脚踏,程轻卿怕郭楚露先上去尴尬,自上去后,早已等在车里的孟冠城一把拉住她的手。

程轻卿忙抽掉。

孟冠城一愣,却见她又拉着一人上来,这才恍然。

“殿下,这是我最好的朋友郭楚露。”

郭楚露一见果是殿下,不觉面色羞红,拘谨地见了礼,“参见六殿下。”

“郭家姑娘,孤知道。”孟冠城看向程轻卿,“你们整日待在一块。”

程轻卿牵着郭楚露坐下,对孟冠城道:“殿下,今日我们一道去吃顿饭好不好?”

孟冠城点点头,“好。”遂向外对车夫道:“客来酒楼。”

车夫应了声,驰车至客来酒楼。

二人进得雅间来,程轻卿一路照顾着郭楚露以免尴尬,孟冠城看出这点,虽许久未见也只好压下想和亲近的心思。因着郭楚露是程轻卿的好朋友,对她客气十分。

伙计奉上菜单子,孟冠城递给在旁的程轻卿道:“郭姑娘喜欢什么随意点。”

程轻卿接过给郭楚露,两人一同翻开“楚露你不是喜欢吃鱼吗?”

郭楚露点点头。

孟冠城道:“这儿香滑鲈鱼片还可以,来一份。”

伙计得嘞应了声记下。

程轻卿隔在两人中间,侧头和郭楚露点菜。

孟冠城与她刚定情几天就回京都,到如今实是太久没见到她,看着她娇俏侧颜,叽叽咕咕和郭楚露说话,笑起来浅浅梨涡,娇痴无邪。

忍不住在桌下伸手牵住她放在桌下的手。

程轻卿面上不显,桌下的手挣了挣反被他包得更紧,没法只好扔他握着东捏捏西按按。

郭楚露余光间瞧见印象中总是带着傲色的六殿下一双长眸始终凝着程轻卿,款款深意,柔情似水。不觉放心下来,看来六殿下待阿卿是真心的。

“殿下,我们点好啦,你点吧。”程轻卿把菜单子给孟冠城。

“嗯,再加份鸡翅。”

“殿下你喜欢鸡翅吗?”

“孤不喜欢自然有人喜欢。”孟冠城含笑看着程轻卿,眼里满是打趣。

程轻卿突然觉得哪里不对,看着他越发玩味的眼神,忽地福至心灵,吃了个大亏般道:“孟冠城你偷看我!”

可不是在他府上吃了回鸡翅,还以为没人看到,居然被这人偷偷看到,回想起自己毫无顾忌的样子,真丢脸!

郭楚露听程轻卿直呼六殿下的姓名,不禁唬了一跳。

不想六殿下仍眼里只望着程轻卿,笑眯眯道:“是啊。”

郭楚露心下惊讶,六殿下竟对阿卿这般好。

程轻卿见他学着她往日的样子,答得干脆,怄气般甩开桌下的手,“不理你了。”

转头又和郭楚露说话。

孟冠城也不扰她们姐妹说话,只摸着手上的白玉扳指,靠在椅背上,单看着程轻卿的脸就觉惬意十分。

程轻卿和郭楚露说话间,饭菜上齐。

郭楚露见六殿下一直温和笑颜,少了原先的紧张,一顿饭下来她也被程轻卿带得笑笑闹闹。

程轻卿忍不住夹了块鸡翅,瞄了孟冠城一眼,孟冠城看着她的眼内笑意满满,仿若在说:你拿手吧,孤不介意。

程轻卿又瞄了眼端端正正用饭的郭楚露,决定还是乖乖拿筷子吃吧。

还没吃两个,孟冠城就瞥了眼侍立在侧的侍女,侍女立时递上洁净的巾帕。

孟冠城拿着巾帕轻柔地擦了擦程轻卿的嘴角。

“唔……”程轻卿见自己又不小心沾嘴角了,“谢谢殿下。”

“慢慢吃,别着急。”

“嗯。”程轻卿放慢速度,她也发现入狱历经了几天近乎只喝水的日子后每次吃饭总是很急。

饭毕,程轻卿见天色还早便和郭楚露去逛街,对孟冠城道:“殿下若是你忙便先回去吧。”

“不忙。”

于是孟冠城就跟在两人身后,程轻卿一对什么感兴趣便全买下。

程轻卿眼见他又给二人包了几盒子首饰。忍不住道:“殿下我只是看一看它们是怎么做的,并没有想买。”

“孤想买。”

“好吧,你有钱你说了算。”

两人逛至日落西山,孟冠城和程轻卿送郭楚露到郭府大门。

孟冠城不便下车,程轻卿送郭楚露到门口,把孟冠城买的东西给她,郭楚露连连推辞,“这是殿下送阿卿的。”

“他都买了两份,一份给你,往后我们去玩戴一样的首饰不好吗?”

郭楚露见此,只好收下,拉着程轻卿的手道:“阿卿,殿下待你真好。”

程轻卿笑道:“你待我更好。”

郭楚露道:“那不一样。阿卿,你们的事程伯父知道吗?”

程轻卿摇头道:“不知道,我们还不想让旁人知道,楚露你要为我保密哦。”

郭楚露闻言不觉蹙眉,道:“殿下没有说要给你个名份吗?”

程轻卿道:“我们刚认识还不着急。”

郭楚露道:“这样不行啊,阿卿,他万一哪天……”说着,又觉不妥,但心里是真心为程轻卿着想,毕竟吃亏的只会是程轻卿,不会是六殿下。

程轻卿见她忧心的模样,拉着她的手拍拍道:“楚露放心,我有分寸,不是他不愿是我还不想。”

“不想?”郭楚露疑道,难道六殿下不愿纳阿卿为妃,虽然正妃不大可能,但总该有个侧妃的名份。

程轻卿点点头道:“嗯,我还不想嫁人,他对我是真心实意的,你不用担心。”

郭楚露见此,彼此虽是要好的朋友,但这是感情的事也不好再说什么,点点头,两人又话别了几句方回府。

程轻卿回到车来,孟冠城便一把揽她入怀。

怀抱宽厚温暖,程轻卿仰面笑嘻嘻道:“殿下有这么想我吗?”

孟冠城低头,灼气喷面,“很想。”

“我也想殿下!”

孟冠城软玉在怀,贪恋地闻她身上馨香,二人首耳相贴叙着别后温情。

没一时,马车停到程府后门小巷外,程轻卿从他怀内出来,“殿下,我该回家了。”

“孤送你。”

两人下车,手牵手走在巷子内。

附近人家多不开后门,走入长长的一道巷子空无人声,两人携手漫步,经一道岔巷时,程轻卿忽看到程世文回大门的马车,连忙扯着孟冠城躲起来。

孟冠城忽被她拉着躲在角落处,“卿卿怎么了?”

程轻卿垂眸,估摸着程世文走远,犹豫片刻,“殿下我有个要求你可不可以答应我?”

孟冠城抬起食指扫了扫她下垂的长睫,“说与孤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