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厨房需要我免费试吃吗？”
楼上的钱宝刚洗漱完下到二楼，就闻到了一阵鸡肉的喷香味，肚子比她反应更快地开始咕咕叫，她只好扒拉着栏杆探头探脑地往楼下张望。
老蜗拎着外卖垃圾走出来，用一种同病相怜的目光看着她，善意地劝道：
“别等了，咱不配。”
钱宝不解：“为什么？基地里的阿姨们都人美心善，想必她们不忍心拒绝我这样一个小可爱的需求。”
老蜗敷衍地笑了一下：“然而前提下厨的得是阿姨们，而不是一个冷漠无情的老狗比。”
钱宝：“？”
她犹在茫然，楼下已经有人端着个圆托盘走了上来，高挑身形慢慢走近，钱宝探出脑袋顺着香味飘出的地方望去，见到那浸在红亮汤汁里的鲜嫩鸡肉和晶莹饱满的米粒，禁不住叹道：
“哇，队长，端盘子这种事让我代劳就行了——”
说着，钱宝抬手就想去接陆哲的餐盘，却被他随意扫来的目光给定住，空气中的雪松香味忽而浓烈几分，是默不作声的威胁。
钱宝情不自禁往旁边让了让：“……您请。”
等到陆哲与她错身而过，钱宝搓着手就往楼下的基地食堂奔去，结果万分痛苦地发现，菜还是那些菜，别说是黄焖鸡了，一根鸡毛她都没瞧见。
食之无味地塞了个半饱，钱宝拖着步伐回到训练室，乍一走近，鼻子又本能地被那浓郁的香味所吸引。
她定睛一看，却见自己魂牵梦萦的那盘黄焖鸡就在沈乔的桌上。
钱宝用声泪俱下的调子控诉陆哲：“咱们DG基地终于也要变成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伤心处了吗？”
陆哲正在看沈乔挑菜里面的青椒丢进垃圾桶，闻言头也不抬地回道：
“吃了我的鸡，就是我的人，你也想尝尝？”
钱宝：“……打扰了。”
外卖久等不到的二花饱受饥饿和黄焖鸡的双重摧-残，这会儿无精打采地吱声：“队长，我合理怀疑你在搞颜色，并且掌握了证据。”
陆哲随便夹了一块骨头多的鸡块放到自己碗里，义正言辞地回应：
“当一个队长变黄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队员是无辜的。”
二花、老蜗和钱宝异口同声：“呸！”
全程只有沈乔最为淡定，旁若无人地享用了自己的午餐，放下碗的时候因为吃得太饱，整个人的气息又慵懒了几分，仿佛一只准备午睡的大猫。
让陆哲光是看着就想上手去揉揉他的脑袋。
然后他突然想起沈乔先前“无中生友”问出的那句：
“你打算怎么帮我戒-烟？”
当时他笑吟吟地反问：“你想让我怎么帮忙？”
可沈乔只是轻哼了一声，又淡定自若地退了回去，好像先前主动来撩人的不是他，如同忽然跑到主人跟前吸引存在感，等人想抓的时候又高傲跑开的小猫咪。
陆哲目光中不由透出几分宠溺，心下叹道：
慢慢来吧。
……
“双排？”
吃饱了的沈乔自认为是个知恩图报的好青年，思前想后，他勉为其难地对陆哲提出了邀请——这是他能想到的最有诚意的答谢了。
陆哲自然无有不应。
两人都登了韩服的大号。
沈乔之前因为在国服用小号练打野，没怎么登陆韩服大号，所以段位已经从最强王者掉到了宗师。
陆哲比他更懒，加上DG在春季赛比BLX走得远，号都掉到了超凡大师，估计再等段时间就能跌回钻石了。
两人到了这个段位，也基本上能把韩服高分段的id认个半数的眼熟——
好不容易排了进去，沈乔就看见了熟人。
是乐乐。
左下角的对话框里，对方敲出了激动的两行字。
LE：“！！！”
LE：“Qiaoge！here！ZHE？”
他在问沈乔是不是和陆哲双排。
沈乔被分到了AD的位置，一看是熟人辅助，心情颇好地回了个“en”。
剩下两个队友似乎都是战队的粉丝，看见陆哲的ID，也跟着在公屏快乐扣字：
“wenle！（稳了。）”
“DGgogogo！BLXfighting！”
就在这时，被分到中单的陆哲忽然预选了奶妈。
乐乐登时爽快交换：“ok！wozhong！（好，我中路。）”
……
B&P环节开始，沈乔看见陆哲锁了个奶妈，出声问道：“那我玩滑板鞋，不如一起当快乐的小脆皮？”
以陆哲和他的操作，即便是韩服的高端局有时候也能像是白银炸鱼局一样轻松，何况DG目前也没有对选手段位的指标，这双排就是单纯的放松。
陆哲低低地笑了一下，“好啊。”
他的声音透过耳麦传过来，磁性地有种让人耳朵发麻的奇怪感觉，像是近距离对着沈乔的耳廓呵气一样。
沈乔斜睨了他一眼，才又回头看游戏界面。
这边队伍选择是上单锐雯、打野皇子、中单吸血鬼、下路滑板鞋和奶妈。
对面上路鳄鱼、打野蜘蛛、中路加里奥，下路女警和泰坦。
陆哲状似苦恼地感慨：“对面好控。”
沈乔慢慢开口道：“没事，我们这边输出够——”
没等他说完，陆哲的下一句已经冒了出来：“所以你要牵紧我的手。”
沈乔：“……”
他沉默地选好了符文，等到进入游戏的音效出现——
沈乔将陆哲绑定为自己的“誓约者”，随着他的英雄移动，穿着睡衣皮肤的小奶妈与他之间就多了一道浅色的线。
陆哲见状轻轻啊了一声，喟叹：“看，月老的红线已经把我们栓在一起了。”
沈乔盯着那淡青色的线条问：“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红绿色盲？”
陆哲还想再逗，又听沈乔威胁：“你再骚一句，我就换人了。”
陆哲下意识盯着乐乐走中路的吸血鬼看。
半晌，他幽幽吐出两个字：
“做梦。”
“本宫一日不死，他们终究是妃。”
沈乔：“……”
他不再跟陆哲多话，见队友打字问要不要去草丛里蹲一波，买了装备就出城去。
结果对面也是这么想的——
十个英雄隔着条河道面面相觑，最终各自掉头回到线上，开始了和平发育。
……
六级以前，双方都很稳，谁也没轻易送出第一个头。
下路，陆哲跟在沈乔的身边左右转，时不时给对面放个沉默，预判准的对面下路组合双双跳脚。
搞敌人心态的同时，他也雨露均沾地照顾到了沈乔：
“乔乔，我的牛奶来一口吗？很甜很好喝。”
沈乔：“……”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要不我一打二，你去游走吧？”
陆哲：“负心汉，你不要我了吗？”
陆哲：“喝奶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结果现在就问你是谁。”
沈乔：“……”
下次再跟陆哲双排他就是狗，他发誓。
这时候，上路的锐雯跟鳄鱼在吃力对线中艰难升到了六级，虽然前期没得到皇子的一点照顾，但好在对面打野也忙着去中路gank，让他苟活至今。
六级刚到，他有了大招就想去找鳄鱼报仇，同时不忘在公屏里示意陆哲给他准备好奶妈的大招救命。
陆哲迅速打字回复：
“no。”
“MymilkonlygiveAD^v^（我的奶只给AD喝！）”
锐雯：“……”
其他队友：“……”
好在乐乐跟皇子在中路有人头进账，下路的沈乔也靠着跟陆哲的配合，杀了对面两次，开局直接7-0，提前确立了团战优势。
双方在水龙处爆发了第一次团战。
皇子先手开团，吸血鬼冲进人群中一个大招，对面三个人被大中，锐雯半肉出装进去收割，沈乔在后排输出，陆哲靠灵活的走位躲开控制，看准时机丢了个大——
五人残血把对面团灭。
十九分钟，沈乔这边就推到了对面的高地。
吸血鬼收人头冲的太前，正好是残血，对面泉水复活出来的女警朝着他开大，沈乔看吸血鬼周围没有小兵给回血，本来已经靠预判走出了女警的攻击范围，忽然又主动往那边迈了一步，恰好挡在乐乐的吸血鬼面前。
直接替他扛了个大招。
LE：“！”
LE：“QiaogeIloveyou！”
沈乔准备拆门牙，忽而听见陆哲在耳机里一字一句地问：“你刚才帮他扛了个大？”
沈乔不明所以，下意识回答：“恩。”
陆哲重复道：“你帮乐乐吃了个大？”
乐乐两个字被咬了重音。
沈乔听出不对，反正都带着小兵推到了水晶，不由从屏幕中挪开视线，转过头去看陆哲。
陆哲对上他略带疑惑的视线，忽然听见心中什么坛子被打翻咣当碎了一地的声音——
去他妈的慢慢来。
他想。
映着显示器光亮的黑眸眼底有弯月弧光，像是刀刃出鞘反射的一线白，陆哲对上沈乔的视线，缓缓拉开唇角，出声道：
“这么喜欢吃大？”
“我比他们都大，要不尝尝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