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
“和尚~”
神色冷淡,无悲无喜的清一蓦地停下脚步,眉头拧起不耐的褶皱。
“女鬼,你叫魂呢?又要如何?”低沉好听的嗓音满是烦躁与无奈。
“不如何呀。”
厄琉斯无辜的眨巴着眼睛。
“阿弥陀佛,没事就闭嘴,少给老子作?妖。”被烦了一路,心知这女鬼又作?又难缠的清一,眉目如画,圣洁出尘,话语却粗声粗气。
忽地袖摆一紧,他垂眸,两根白皙的手指捏着他的袖口。
清一抿唇,冷声冷气:“松手!”
“和尚,我要沐浴,你去给我打水来。”
厄琉斯没事找事,变着法的折腾人,理直气壮又蛮不讲理的要求。
眉目如画的和尚嘴里喷着毒汁:“你一个女鬼,穷讲究什么,一个骷髅架有什么好洗的,荒山野岭谁看你?”
他嫌弃的上下扫视厄琉斯,继续毒舌:“用你的头盖骨想想,这鬼地方,老子上哪给你打水?”
“你确定不干?”
“不干。”打死也不伺候女鬼。
“行叭。”厄琉斯点头。
笑盈盈的斜睨和尚,背倚着树干,单手环胸,另一只手一上一下的抛玩着银子,墨发披散黑裙稠艳,面容瑰丽神秘。
瞧见银子的清一恨恨瞪了眼人,硬邦邦的丢下一句“等?着!”
脚尖踮地,白色僧袍扬起,转瞬便消失在树木之间,好一会他自树梢间穿梭而回,宛若仙人临世,揽住厄琉斯的腰向远处飞去。
最后停在波光粼粼的湖边。
湖水清澈,湖边还有些野花野草,茂密的绿植交错,风景算是不错。
稍显粗鲁的丢下人,清一眼疾手快的抓过厄琉斯手中的银子塞进自己的行囊,人不发一言的往林里?走。
“和尚,你要往哪去?”
“贫僧可不是鬼物,需要吃东西。”
厄琉斯一脸诧异:“你不是带着干粮?”
“阿弥陀佛,贫僧方才寻找这片湖泊时路过瞧见些许果树,见那树上野果已熟透,若无人采摘,不日便会坠落腐烂,万物皆有其归处,那果树既被贫僧遇到,自然是冥冥中的定数...”
厄琉斯看着和尚手捻佛珠清眸半阖,乍似悲天悯人实则装模作样,挑眉,似笑非笑。
“你就直接说你想吃野果就完了呗。”扯什么定数不定数的大旗。
清一绷着脸沉声,正义凛然:“女鬼,休要胡言乱语。”瞎说什么大实话。
“恼羞成怒了?”
回答厄琉斯的是一记佛光。
她身影一晃,化?成黑色死气,眨眼间出现在另一边,挂着懒洋洋的腔调,漫不经心瞥他,轻声慢语。
“你说你气什么,好像在我这你还有什么圣僧的形象似的,又不是你张口闭口老子长老子短的时候了?”
“哼”和尚一梗,虽然确实是这么回事,但你说出来就讨打了。
遂不悦的丢下几个字拂袖而去。
“老子乐意。”
狗脾气吧。
厄琉斯看着和尚松竹般挺直的背影撇嘴,手放在腰间,褪下衣裙。
没有血色的好看玉足踏入水中。
水温有些凉,不过她也不介意,毕竟她是鬼,身体没有温度,说不得她的体?温比这湖水还要冰。
素白纤弱手臂撩起一捧水,晶莹的水珠自光滑细腻的脸颊滑落,从线条美好的下颌到精致的颈间,一路下滑没最后回归水面,与湖水再度融为一体?。
洗着洗着,玩心大起的厄琉斯干脆整个人沉入湖中。
长长的墨色发丝如海藻,黑眸潋滟,轮廓美艳,细长美腿并拢摇摆在水中游曳,灵活的恍若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深海女妖,举手投足都带着强烈的蛊惑。
就连小鱼小虾都自发的聚拢在她的身边。
厄琉斯微微伸手,触碰鱼儿滑腻的鱼尾。
那鱼儿呆呆傻傻,不仅不躲,反而鱼鳍摆动停在原地,任由她触摸。
幽幽碧色的湖水下,一团阴影不着痕迹的蔓延,正在靠近水中的厄琉斯,阴影拉成细长条,一只模糊的青色手爪抓向背对着它?,无知无觉的人,其他阴影也相继缠了上去。
就在那青色手爪即将触碰到厄琉斯之际,厄琉斯蓦地回身一掌挥了过去,同?时双腿摆动,破水而出。
“哗啦啦”
水声响起。
厄琉斯人飞起,下半身笼罩死气,沾着水珠的手臂捞起湖边黑裙往身上一裹,一些列动作眨眼间完成。
同?时湖水剧烈翻滚,青白色身影从中窜出,似人手又偏偏生有蹼的,指甲尖利的爪子目标明确的袭来。
“砰——”
那身影倒飞出去。
厄琉斯缓缓放下腿,侧脸精致:“你是个什么东西?”便拨弄湿发边向前走了两步,停在滚了几圈半截身子在湖水里,半截身子在湖边的东西前。
“水鬼?”
她挑起眉头,不解道:“大家都是鬼,你找替死鬼找到我头上有什么用?”
淹死鬼是离不开淹死它?的水域,也无法投胎,除非它?们找到替死鬼取代自己。
“谁说我要找你当替死鬼了?”
水鬼揉着自己发疼的腹部,声音是少年的清脆。
他从湖里?爬了出来,把湿漉漉淌着水的湿发拨到脑后,露出意外清秀稚嫩的小脸,身着华贵青色袍子,腰带镶嵌成色极佳的宝石。
只见他抽出腰间莂着的折扇,唰的展开,风流翩翩的摇着扇着,用蒙了一层灰翳的眼热切的盯着厄琉斯。
“鬼姐姐,你长的真好看,我想要你当我的新娘。”
他不想找什么替死鬼,投胎与否都不重要。
但日复一日在这湖水里真的好孤单啊,现在不一样了,这位姐姐生的美,又跟他一样是鬼,可以一直留在这里?陪着他。
“姐姐,你愿意当我的新娘,留下来陪着我吗?”
水鬼是少年模样,瞧着人畜无害。
厄琉斯拍了拍少年的头,冷酷无情?:“我当然不愿意了,留下来是不可能的,不过你可以放在心里?想,没事多睡睡,梦里什么都有。”
开什么玩笑,外面什么野花没有,她才不乐意只采一朵呢,何况这朵花...
太丑。
要是和尚那个级别她还乐意玩一玩。
水鬼少年垂着头,不详的黑色长发遮住阴郁面容,灰白蒙翳的眼状似天真,实则残忍,气息阴冷:“所以说,鬼姐姐你是在拒绝我吗?”
“姐姐这么好看,我可真不想伤害你呢。”
他突地抬头,嘴角裂开,牙齿森白,满是危险的抱怨。
“都怪姐姐不听话,不肯留下来陪我...”
少年眼神诡谲莫测,用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轻音呢喃,渗人可怕。
“本来想放你一马的。”厄琉斯叹息着缓缓抬起手,一圈又一圈的死气环绕着她。
这小鬼身上不沾恶果,又刚夸过她,她想着就不把他变成‘零食’吃掉了,奈何人家自己找死,到底是鬼物,稍不顺心便露出凶恶之态。
水鬼面色狰狞,身上青光一闪,空气水雾弥漫,碧色湖水凝结成鞭,脚下也汇集暗色阴影。
“咻”
一串佛珠飞掷水鬼头顶半空,金色光芒自上而下把水鬼笼罩在其中。
被佛光照射,水鬼身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音,飘出丝丝缕缕黑气。
“啊——啊啊”
水鬼发出刺耳尖叫,大片青白肌肤焦黑,灰色瞳孔猩红,射向林子方向,满脸狠戾,怒喝:“谁?给我出来!”
“阿弥陀佛。”
圣洁的僧人双手合十,嘴里念着佛,不徐不缓的自林中走了出来。
淡漠的眼先是扫过厄琉斯,见她衣着不整神色微顿,随后看向水鬼,冷冷道:“小畜生,既已死便不该留恋凡尘,我佛慈悲,贫僧这就送你去投胎。”
根本没给水鬼说话的机会,两指并拢,眉心朱砂痣灼灼,低喝:“去——”
待清一念完了整遍往生咒,厄琉斯才捏着野花搔他鼻尖,笑盈盈的:“你故意的吧?”
故意把她领到这来,借由她引出水鬼。
清一后仰,避开那朵花,明明更清晰的是花香,他却从中捕捉到属于她的浅淡味道。
“贫僧并无。”
“我不信你没察觉到湖里?有小水鬼的存在。”
“这是贫僧的失误。”和尚垂下眼,莫名的沉默了一瞬,他能怎么说,说自己当时心不静,只想快点离开,以至于忽略了鬼物的气息?
见她不怎么相信,脾气并不好又因为自己那点懊恼小情?绪,清一沉着脸,火大不快。
“出家人不打诳语,老子说没有就没有,不过区区水鬼,老子还不放在眼里!”
言外之意就是你想多了,老子超级厉害。
厄琉斯笑眯眯的凑过去,趴在和尚肩头,凉凉的气息喷洒在和尚颈侧。
“和尚,你当时在想什么,嗯?”
想什么能让他连水鬼的存在都忽略了过去?
清一眼底闪过恼怒,脸绷的紧紧的,颈侧那小片肌肤微红,捻动佛珠的手加快。
太近了。
太过靠近了。
背脊软绵相贴,鼻息满是她的味道,耳边是她勾子一样上挑的尾音,那声嗯太撩人,让他不觉忆起...
他的这个反应让厄琉斯更确定了,指尖掰过他白玉般的下巴,额头相抵四眸相对,一深邃散漫,透着窘怒的不自在,一潋滟妩媚,沁着勾人的风情。
“你想我。”
对视半晌,厄琉斯充斥着笑意笃定道:“想跟我做快乐的事。”
清一手蓦地一紧,心脏急促跳动,微微低头靠近,作?势要亲吻她般。
眸子锁着她,气息交融,几乎没有距离,只听他轻轻的掀起嘴皮子,一字一顿。
“你在想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