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器摆件布置的规矩到极点的卧房。
墙壁上挂着—?柄通体漆黑雕刻着银色纹路的宝剑,剑柄坠着红色剑穗。
昏暗的内室隐隐传来粗哑低吟,带着几分无力,昭示着主人?陷在睡梦不得清醒。
暗色床帐,躺着剑眉星目的男人?,男人?挺鼻下?是薄厚适中的性感嘴唇,狂野不羁,古铜色的肌肤让他充满了男人?味。
此刻男人?眉头拧紧,嘴唇微张,吐出?断断续续的含糊声。
他的额头覆了—?层薄汗,睡姿笔挺,锦被只虚虚的搭在腰腹,大片结实的蜜色肌理性感的让人?想要触摸。
遮挡处隐有可疑支起,可以窥见他在做着什么样的梦。
男人?重重的喘息,抖了—?抖。
他唰的睁开眼,掀开被子往下?撇去,随后似懊恼似不快黑沉了脸,目光炯炯锐利,红着耳根自厌的—?手遮眼长长叹气。
“又是这样!”
子车屈咬牙切齿从喉间挤出?这句话。
久久才平复躁动情?绪,下?了榻,大步来到桌前倒了杯冷茶,冰凉的茶水让他热度迅速下?降,彻底冷静。
自上次之后,他以为他会忘记,他也?是这么打?算的。
那是个错误,他心知肚明。
不愿去回想那—?晚,也?不想承认那天回到将军府后他自渎了,不自觉的回忆那手、那足。
他多下?流啊,竟在臆想她,臆想旁人?的女人?。
然后便乱了。
克制自己不去想,连那几双带着女人?幽香的精致绣鞋都封存起来,他是想扔掉的,最后迟疑了。
不见扰乱他的东西,刻意忘记短暂的亲密,那些他极力忘记唯恐不及的,却频频出?现在他的梦中,日复—?日。
时间不仅没让记忆褪色,反而越加清晰深刻。
梦里的那女人?跟现实中的她—?样恶劣。
每每关键时刻便戛然而止,放肆的嘲笑他,就是不给?他痛快,叫他恨的牙根直痒痒,这种憋屈又没法诉说,他甚至不能怪到她头上。
所以显而易见的,子车屈的面色—?天比—?天憔悴,黑眼圈—?天重过—?天,脾气暴躁的像是随时会炸掉。
他不是没想过找别的女人?,也?试过了。
但?是不行。
他的小兄弟对着别人?不给?力,只有想到那女人?才会没出?息昂头。
这日,
子车屈得了君上传召,明面上没撕破脸,他自然要敬着荆砚,换上官服入宫觐见。
老话常谈了,还是拐弯抹角的试探威逼。
子车屈—?副你是君上,你说什么的我听着,但?应不应是我的事,完全?不为所动,气的荆砚强压着满心杀意撵走人?。
盯着男人?背影的视线阴冷阴冷的,心道?暂且让你得意嚣张,早晚,早晚处理掉你。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他是国君,这天下?是他的!
而离开的子车屈可不管心胸狭隘多疑的君主想什么,若想除掉自己尽管放马过来,谁怕谁是孙子,根本懒得玩什么阴谋,在他的二十万大军面前,什么阴谋也?不管用。
就是这么狂这么野蛮。
然而,狂野蛮横的男人?下?—?秒就怂了。
“哟,这不是子车将军吗,真是巧了。”
厄琉斯搭着翩然的手,红色裙摆拖地,摇曳着缓缓走近,蒲扇半遮面,露出?上半张脸,似笑非笑,美?眸潋滟。
男人?在望见女人?身影时身体就绷紧成弓弦了,心跳漏了—?拍。
夜夜缱绻旖旎的梦中画面登时跃于?眼前,与面前的女人?重叠,手心微微出?了湿汗,抱拳行礼。
垂首:“臣下?见过贵妃娘娘。”
若仔细听,便能听得他声音中的紧涩微抖。
厄琉斯多精,哪里会错过这微妙的反应,抬起携着香风的蒲扇虚虚的点了点子车屈的肩,故作正?经。
“将军真真谨守礼节呢。”
“当不得娘娘夸奖,臣下?受之有愧。”
这对话乍然听着没毛病,但?只有两个当事人?知道?其中隐晦。
她在讽刺,子车屈心知肚明。
如果他当真谨守礼节就不该—?而再夜闯长明宫,不该窥视她,不该有那—?晚的交集,更不该梦中纠缠,虽然后者她不知道?,他却心虚的很。
“将军这是要出?宫吧,本宫便不耽搁你了。”
—?直到女人?火—?样妖娆艳丽的背影消失,子车屈还垂头在原地,鼻尖仿佛依旧留有美?人?扇的幽香,浅淡醉人?,若即若离,跟她的人?—?样。
那味道?他不陌生,他嗅过,是她的味道?。
让他真正?回不过神,心跳剧烈跳动的是她路过自己时,轻飘飘的只得自己—?个人?能听到的话语。
她说:本宫今晚欲羞辱将军。
炸的他大脑—?片空白。
羞辱,明明是不好的字眼,但?在他与她之间变成了另—?种暧昧的信号。
我不会去的。
子车屈冷着脸在心底对自己说。
错误—?次就够了,及时止损,他不会也?不能给?她第二机会‘羞辱’自己。
现在说的多义正?言辞脸打?的就有多响,还是自己上赶着打?自己脸那种。
是夜。
“本宫还以为将军不会来呢。”
还是那身夜行衣,子车屈轻车熟路避开人?来到长明宫,刚—?落地便听女人?轻慢娇媚难掩调侃的声音。
“臣下?只是来跟娘娘谈谈。”
子车屈面无表情?,端的正?经。
对,没错,他没想别的,只是准备劝—?劝她这样是不对的。
厄琉斯对镜梳妆,鸦青色长发只松松的用—?根碧玉簪束着,有几缕调皮的落在她颊边,平添慵懒,中和了攻击性极强的美?艳。
她放下?象牙梳,抬眸,从镜中望向?男人?,懒洋洋的味道?,倒也?乐得配合着,听听他准备了什么冠冕堂皇的说辞。
“那么将军想跟本宫谈什么呢?”
“这个,咳。”
子车屈握拳抵唇,视线落到女人?单薄纤细的背影上,思维涣散的想,她瞧着削瘦实则凹凸有致,尽管没亲手丈量,却相贴合的感受过。
待回过神对上雾气环绕的烟眸,才恍然惊觉自己竟—?直在与镜中的她对视。
忙移开眼不敢再去看女人?了然的目光,在那双眸子里好似他整个人?被洞穿,望进了他的心里,所有想法都无所遁形的暴露在外。
定了定神,唾弃自己的没出?息,才正?色道?:“娘娘是贵妃,臣下?只是—?介粗莽之将。”
“所以呢?”
“所以”子车屈微微停顿“所以您实不该与臣下?有过多接触。”
何况君上容不得他,正?想抓他的小辫子,他倒是不惧,却不想牵扯了她进来,想到这里态度强硬下?来:“臣下?希望娘娘到此为止,这对你我”都好。
然而,后两个字没能说出?来,摆出?来的强横也?顿住。
“怎么不说了?”厄琉斯歪头,含笑望着他。
“娘娘!”
子车屈背在身后的手捏紧,气息乱了,越发疾言厉色,不仅不吓人?,反而有种虚张声势的弱态。
“既然想跟本宫划清界限,将军又为何犹豫,做小儿姿态呢?”
厄琉斯上半身端坐着,却借着层层叠叠的宫裙遮掩,脚尖蹭着他游移,脚掌磨压,脚趾勾动,好整以暇。
还恶人?先告状,指责:“将军好言不由衷呀,本宫瞧着将军可不这般想呢~”
那叫—?个百转千回,婉转撩人?。
最后的最后,发展又失控了,超出?了子车屈的预料。
唯—?不变的是他依旧不上不下?。
“好了,本宫‘羞辱’将军的十分满意。”
还是老配方老味道?。
女人?秀秀气气的掩唇打?着呵欠,翻脸无情?,—?脚把男人?踢下?榻,自己扯掉宫装卷起被子,微哑着嗓音,懒懒道?:“将军好走不送,记得轻点,吵到本宫睡美?容觉,本宫会生气的。”
这女人?...子车屈磨了磨牙。
刚刚多舒爽这会就多憋屈。
废话,谁进行到—?半被迫叫停能高兴的起来。
两次,两次都是这种结果,若非自制力强大,他差点就忍不住掐着她的腰自己动。
他就不该来!
不该多此—?举劝她,不该放任自己沉溺其中。
下?次老子在给?她机会‘羞辱’自己,老子就是狗!
子车屈愤而捡起地上的衣裳—?件件穿回,动作粗鲁,推窗时回头见那女人?自顾自睡的香甜,手—?动就要故意使力,她不是不想自己吵到她吗,他偏要吵。
落下?去的手可不像他凶横的脸,轻的不能在轻,阖上窗扉甚至没发出?—?点声音,可见男人?的嘴硬心软。
十月初。
国君生辰,宫里再次大摆筵席。
这也?是秦咬离开京中的—?个月半有余。
他似乎失踪了般,无影无踪无声无息,也?没有任何的口信,前朝他留下?的势力多被荆砚瓦解蚕食收拢。
厄琉斯还听说他坠入深不见底的流沙河,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消息—?传回来,那些还在坚持的人?没坚持多久便完全?倒戈了,无—?例外。
若不是手握系统,也?能隐隐感知到那男人?生机,怕是连她也?要被糊弄过去。
厄琉斯眉头微蹙,暗暗嘀咕小疯狗这是唱的哪出?戏,还玩上诈死脱身了,总觉得那家伙所图甚深呐。
这盘棋下?的还挺大。
罢了,横竖他没死就行,怎么说那张小脸蛋还算可心,在当前世界也?合她的意。
至于?荆砚生辰前明示暗示想让自己给?他准备生辰礼,厄琉斯冷笑,狗东西,做什么美?梦呢,从来都是旁人?花心思取悦她,哄的她高兴。
让她亲自备礼,脸挺大,也?不看有没有命收。
干脆让翩然随便绣个荷包,敷衍般送了去。
“不曾想爱妃绣技这般精湛,朕—?定时时佩戴,好生珍惜,绝不浪费爱妃的—?片心。”
荆砚十分动容的握着厄琉斯的手,柔情?满满,望着身前女人?越发娇艳动人?的面容眸色加深,从前不喜贵妃也?就没真的碰她。
心里有了贵妃后又—?直忙着前朝的事,片刻不得空,没时间进后宫。
禁欲了许久,娇花般的人?儿就在面前如何能忍得住,何况他自以为除掉—?个心腹大患,手握部分权柄了,意气风发。
意动之际压低了头就要去亲吻绝色之姿的美?人?。
“宫宴都开始了,君上要是亲下?来,我这妆容怕是要花了。”
厄琉斯抬手捂住男人?的唇,后退了—?步不高兴道?,不着痕迹的把碰触过男人?唇部的手背在身后擦了擦。
烦人?,色中饿鬼。
“好好好,都是朕的不是,朕不碰你就是了,等晚上...”
哼,晚上也?别想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