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上次之后,也不知何时起,竟满宫都在传贵妃娘娘生了重病,不日?归天那种。
且谣言越传越烈。
厄琉斯自然不会阻止,不仅没阻止,她?还顺理成章的‘病了’。
其实只是因为她?懒得应付狗皇帝罢了。
随着她?的病,往日?乌眼鸡似的看她?不顺眼的后宫女人纷纷探望,异常的和谐,没了从前的勾心斗角,不知道的人只当是贵妃病了不能侍寝,这些女人才会如此。
实则背地里?都知道了荆砚有多?狗,大家同病相怜还争个屁。
倒是一致对外,这里?的外指的是长乐宫莲贵人程宓儿。
今儿这个找麻烦,明儿那个找麻烦。
她?们知道她?是君上的心尖尖,也不过分,就各种罚跪、抄经书宫规一类的。
鸡蛋里?挑骨头?,变着法儿的折腾人,这些女人最擅长了。
女人们自认为这种折腾够轻了,君上即便护着人也不能蛮不讲理,要知道她?们的家族还在前朝为君上做事呢,且她?们罚人挑毛病都有理有据。
奈何荆砚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程宓儿哭一哭,诉一诉委屈,罚跪的时候直接装晕,她?的宫女早在她?的眼色下偷偷去寻了君上。
好嘛,直接点了□□桶。
“宓儿——”
荆砚大步匆匆,一脑门的汗,瞧着就知道是特意心急火燎赶来的。
他满目温柔疼惜抱住昏迷的女人,低声满含担忧的唤着:“宓儿,宓儿,你醒醒,朕来了...来人,传御医——”
那叫一个心急。
对着其他妃嫔的时候态度截然相反,脸黑沉沉的:“谁来给朕解释解释,莲贵人为何昏迷?”
淑妃是在场中位分最高的,便由她?来回?答,只见她?屈膝,不慌不忙。
“回?君上,臣妾等正在赏花碰巧遇到莲贵人,见她?规矩不够规范,且还佩戴嫔位之上才可的步摇,这才小?惩大诫罚跪了一个时辰。”
她?说?的有理有据,条理清晰,正常来说?,就算荆砚心疼也只得放下。
但荆砚不。
他垂眼看怀里?苍白单薄的人,他的宓儿脸色这样难看,而且那步摇是他昨夜才赏的,他的宓儿是他心中宝,怎么就戴不得了?
又忆起宓儿这段时间缕缕收到的委屈,还总红着眼眶故作坚强,心下疼惜。
“谁说?莲贵人越矩?那是朕赏的。”
既然贵妃这个靶子?不得用了,在藏着宓儿只会让她?更受委屈,不如摆到明面上来,他也好明目张胆的宠她?,有他做后盾,看谁还敢欺负她?。
“莲贵人勤勉柔佳,性情?温婉.....甚得朕心,即日?起,晋为莲妃。”
他更想让宓儿做皇贵妃、皇后,但不行,他必须顾及后妃脸面,她?们代?表着的是她?们身后的家族。
临走前虽没有责罚在场的人,却狠狠斥责了她?们。
“娘娘,您是不知道,当时君上的脸色,瞧着像是恨不得打杀了嫔妾。”
云嫔撇嘴,吃着瓜果,鄙夷道:“那程宓儿装晕装的忒粗劣了,嫔妾都没眼看,偏偏君上就跟那个什?么糊了眼似的。”
此时众多?妃嫔,哦不,是受害者齐聚厄琉斯的长明宫,说?笑间纷纷吐槽。
“可不是,咱们也不是平白无故挑她?毛病,那女人见天的装无辜清高,拿鼻孔看人,一副看不上咱们的样子?,打量着咱们还跟从前似的瞒在鼓里?呢。”
“都少说?两?句,鱼儿还病着呢。”
淑妃拧眉沉声,转头?对着厄琉斯不要太温柔,轻声软语,殷殷关切:“鱼儿,你可还好?”
忘了说?,厄琉斯寄身的原主名?为鱼萤。
厄琉斯墨发?披散半倚着榻,惬意慵懒,闻言掀了掀眼皮,眼波流转美不胜收,只静静的坐在那就如一副浓稠绮丽的泼墨画。
这么一眨眼,便越发?的妖冶,看呆了一众女人。
“叫妹妹说?的好似我真的病了似的。”
她?媚声媚气,捻了颗葡萄送入口中,还伸出粉舌舔了舔沾了葡萄汁的指尖,活色生香。
“别闹。”
淑妃脸微红移开视线,心道这妖精见天的瞎撩,按住疯狂跳动的心脏,才正色:“你也不是不知以?前你这身子?吸了太多?那香,坏了根子?,须得好生调理修养。”
说?到这里?声音恨恨,眼眶微红:“君上真真不是好东西,他们自快活他们的,偏还要祸害你。”
她?们倒还好,从前不得宠,君上来的少吸的香次数不多?。
但鱼儿就不同了,她?几乎每日?都点香,好方便二人私会,那香于身体大有害处。
提起这个,屋子?里?的女人都默了。
这段时间相处,大家感情?都好了起来,同仇气敌,尤其,她?们抬头?看向?贵妃那张难以?言喻描绘的脸,跟这样的人儿朝夕相处,谁能不喜欢呢。
心里?同时道:君上可真不是个东西!
“怕什?么?”
厄琉斯探手抬起淑妃下颌,莹白指尖抹去她?的泪珠,浑不在意“死就死了,生前快活就行呗。”
“什?么死不死的,不许你胡说?。”淑妃眼红红,忙捂住厄琉斯的嘴。
“好吧,美人有命,焉能不从。”
“下臣倒是不知,贵妃娘娘这里?如此热闹。”
突然的,门外传来声线华丽的阴柔男音。
男人腰背笔挺走了进来,穿着黑色绣着金蟒的华贵长袍,墨发?束着玉冠被一根通体幽黑的长簪固定?,余下发?丝披散。
肤白貌美,面若好女。
拥有这样出色的长相,他却阴寒着脸,携着骨子?里?的血煞之气,叫人悚然的大气不敢出。
刚刚还叽叽喳喳的妃嫔们,一见来人是东厂督主,顿时安静如鸡。
她?们可不敢惹这人,比起只能靠着君上宠爱的莲贵人,面前的督主可是手握大权,得罪了他,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下臣见过贵妃娘娘,给诸位娘娘请安。”
说?是请安,他的态度不甚恭敬,只微微低了低下颌,甚至腰身都没弯一弯,那个傲慢嚣张。
不过他也确实有这个资本就是了。
不论宫里?宫外,除了君上面前,这位从来横着走,有那消息敏锐的还知道,这位对君上也不甚恭敬,偏偏他爬的太快,势力之大,君上忌惮的同时也拿他无可奈何。
厄琉斯瞥了眼瑟瑟发?抖的女人们,莞尔一笑,千娇百媚。
她?也不起身,依旧懒懒的歪着,身姿妖娆,声音软软,甜的如沁了毒的蜜糖,又像是美艳毒蛇吐着信子?。
“哟,这是什?么风把?督主给吹来啦?”
秦咬瞧女人半点不意外自己?到来的神色,舔了舔后牙槽,冷冷的呵了声。
转头?看向?一屋子?莺莺燕燕,不客气道:“诸位娘娘想必累了,秦九,送娘娘们一程。”
只是普通的送客驱人,叫他嘴里?那么阴恻恻一说?,倒似要宰了她?们,女人们抖了抖,担忧的看了厄琉斯一眼,乖乖走人。
淑妃略迟疑,有些放心不下。
“妹妹且放心的去,不必担心我,乖。”
厄琉斯挥手,勉强安抚了一句,巴不得淑妃赶紧走呢,小?疯狗都送到眼前,焉有不吃的道理,她?在这里?碍什?么事。
淑妃没好气的白了眼,说?的好像她?要死了,不情?不愿的离开。
待到屋里?只剩下二人,厄琉斯把?腿从被子?里?伸了出来。
她?着寝衣,也不避嫌,抬起白嫩嫩的脚踢着杵在她?床边的男人,娇声娇气,颐指气使:“你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干嘛,我想吃葡萄,你剥皮喂给我。”
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娘娘以?为下臣是您的宫人,呼来喝去?”
男人扯嘴角,皮笑肉不笑,视线却落到女人踢出来的嫩脚上,倒是不疼,反而痒痒的。
“那你剥是不剥呀?”
小?疯狗装的凶,内里?嘛...小?脚丫就那么钻进男人袍角下摆,忽而被男人大掌握住,眸色深沉,定?定?的看着她?,从牙齿里?挤出来一个字。
“剥!”
像是要咬死她?。
“那你还不快点。”
作精得寸进尺,眼一竖催促着,脚指头?还不老实的点啊点,蹭啊蹭的。
“娘娘这腿若是不想要了,下臣可代?劳。”
“好啊,我不想要了,你代?劳吧。”
不按套路出牌有恃无恐作精笑看他,面带期盼之色,轻佻而甜蜜,歪头?问:“督主想怎么代?劳呢?”
秦咬:......
手扼住女人膝关节,却被那隔着层布料也可触到的滑腻手感烫了手。
狠狠的想用力折断她?的腿,叫她?知道他的厉害,叫她?为自己?的不知死活付出代?价。
然而男人只咬牙黑脸,越加阴沉的长腿一勾,把?放着瓜果的矮桌勾到面前,修长指尖捏起颗颗圆润的葡萄,剥皮,递了过去。
原是以?为她?会伸手接住,哪成想她?低着头?直接咬住,舌尖一卷,葡萄粒卷入红唇。
秦咬唰的收回?手握成拳,耳尖微红。
指尖发?烫,那里?还留有湿润的、柔软的触感,是她?的...
“鱼萤!”
秦咬色内厉荏,疾言厉色的喝她?,连名?带姓,看起来怒火相当大。
作精明知他为何如此,偏偏还装傻,故作无辜。
“怎么了嘛。”
如果她?眼中的得意不那么明显。
“下臣看您生龙活虎的很,想来那些谣言定?是娘娘故意为之了。”亏的他还矛盾许久,终究亲自来了一趟。
东厂最开始是负责内宫事宜,后权势扩大,伸向?朝政。
对于荆砚的后宫秦咬并不在意,掀不起什?么风浪也就没过多?关注,何况荆砚脑子?不好,为了个女人守身这事他是知道且乐见其成的。
要知道这些后宫的女人可不仅仅代?表她?们自己?,还有身后的母家,其中大有利可图。
“你担心我呀。”
厄琉斯凑上前,小?手攀着男人的肩,心道手感不错。
下巴抵在他的肩头?,笑盈盈的,深邃的眸子?如深渊,引人堕落其中,绮丽的眉眼望着人的时候,总有种专注的仿佛深情?的错觉。
秦咬只一个晃神,就被她?再次推倒。
女人俯趴在他胸膛,坚硬柔软相贴完美的契合,竟让他有种愉悦的满足感,这感觉太怪异了。
他如是想着,手按住她?的肩,只要稍稍用力便可推开她?。
“你想得美。”掀开薄薄的嘴皮子?,冷冷讥讽。
“我不止想的美,我还长得美。”厄琉斯很不要脸点头?承认。
男人视线自然而然的落到她?的脸上,想要反驳的话就那么卡在喉咙里?,不得不承认,这种自恋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却是事实。
谁也没法否认,只得憋屈冷嗤。
“秦咬,你知不知道你这名?字还有另外一个意思?”
秦咬忍着女人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指,闻言狭长凤眼一挑,矜贵傲慢,像只大猫,自鼻腔发?出性感的音节。
“嗯?”
大有‘我看你怎么歪解’的意思。
“咬呀,就是...”
她?比常人要黑澈的眼儿像是瑰丽的黑宝石,趴在他耳边,轻声说?着什?么。
男人瞳孔蓦地放大,不知何时揽上她?腰间的手大力收紧,胸膛剧烈起伏,喉结滚动,身体点了把?火,迅速燃烧扩散。
阖住眸像是在克制压抑着什?么,半张脸隐忍,让他无奈又头?疼的女人却还嫌这把?火烧的不够,拼命加柴。
靡靡之音入耳,旖旎的如同魔鬼的引诱,渴盼的禁果。
“秦咬,你想试一试吗?”
“别叫我!”
他突地睁开眼,眸子?深处藏着火焰,厉声厉色。
不许那样唤他。
在她?刚刚缠绵悱恻的缓缓向?他曲解另一种含义后,她?怎么能,怎么敢在以?这样亲密的口吻唤他,问他那样的问题。
“你说?不叫就不叫?”
作精可不惯着他,他越是唯恐不及,她?偏要他无法逃脱。
“秦咬,秦咬,秦咬...偏要叫,你奈我何?”就要叫,还一声比一声娇,一声比一声媚。
“你自找的!”男人神色一狠。
大掌按住女人的后脑,阴鸷而凶狠的堵住她?的唇,起先不得章法,厄琉斯眼带嫌弃。
算了,看在他有张好脸蛋的份上引领着他。
秦咬学习能力非常快,又或者男人于此之上天生的无师自通。
很快便举一反三,也不若刚刚那般横冲直闯,从凶狠到温柔缠绵,沉溺其中难以?自拔,大手也不觉抚过女人滑腻后颈而下,在背脊流连。
悄然的,一只柔软的小?手不老实起来。
每每指尖略过,男人便绷紧轻颤,反应可爱极了。
忽然,秦咬喉间溢出一声闷哼,撩人的紧,性感到想让人耳朵怀多?胞胎那种。
待分开时,牵起银丝。
秦咬拇指摩擦着柔软的不可思议的唇,为她?擦拭。
一向?爱洁的他没管自己?,只暗着眼复杂而深沉的锁着那张绯红小?脸,捞着她?的腰翻身,位置对调。
“鱼萤。”
他哑着嗓子?唤了声,不是娘娘。
冷厉依旧,阴柔的声线多?了什?么却好似更危险了。
“鱼萤。”他又唤了声。
“干嘛呀,你叫魂呢。”厄琉斯红唇微肿,不耐的凶他。
秦咬掐了掐她?的脸颊,阴鸷的眸子?闪过浅浅笑意,凶起来怎么这么可爱。
“啪”
“掐一下也就行了,你还掐上瘾了啊,你那手指尖带茧,我这皮肤多?嫩,掐坏了你赔得起嘛,烦人。”
厄琉斯拍开他的手娇声娇气,小?嘴叭叭叭的,满目嫌弃,数落个没完。
秦咬心下无奈,磨了磨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磨人的。
主动勾他的是她?,嫌弃的也是她?。
“怎么就娇成这样。”
他冷声冷气的嫌弃,移开了手见那莹白小?脸红了,顿时一股陌生莫名?的酸涩感自胸腔弥漫。
“疼吗?”
轻轻的揉着,看不到自己?此时的目光竟有温柔的错觉。
“哼,马后炮。”
得寸进尺的厄琉斯根本不领情?,上来作劲儿,拉着他的手贝齿狠劲的咬,都隐有血丝了。
男人动也不动,任由她?为所欲为,只在她?松口后,指尖划过贝齿,斜睨她?低笑。
“牙还挺利,气消了?”
百般温柔换来女人大发?慈悲“看在你这张小?脸蛋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
秦咬翻身,支着头?侧躺在女人身旁,手臂以?占有呵护的姿势拥着,鼻尖满是她?特有的靡丽之香,忽而道:“你还想呆在宫里?吗?”
如果她?不想,他自然能送她?出去,至于去哪,比如他的东厂。
“想啊,为什?么不想?”
厄琉斯理所当然道,原主的祈愿她?还没完成呢,虽然暂时不想搭理荆砚,但谁叫原主想得到他的心在杀了他呢,她?可不走。
“你还想着荆砚?”秦咬脸又阴沉了下来。
在她?这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直呼帝王的名?字。
“想什?么呢你。”
她?嗔了他一眼,逗弄小?猫小?狗似的摸了把?他好看的脸“我想着他干嘛,他哪有你好看。”
“为什?么不走?”秦咬坚持问。
厄琉斯不耐烦,怎么着还要刨根问底了?
自己?就是个没名?没分的野男人,还想管到她?头?上,美的他,当下眉头?一拧,不高兴了。
“我在宫里?有吃有喝,待遇好着呢,凭什?么离开?”
“去去去,赶紧走赶紧走,别打扰我睡美容觉。”
说?着困倦的打着呵欠,赶苍蝇般挥手,阖上眸不理人。
秦咬气的磨牙,这女人没心没肺说?睡就睡,恨不得掐死她?,心道不识好歹!
有吃有喝算什?么,你若想要,我什?么不能给你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