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曦一走,香香就感知到了,曦曦的气息在一点点远离,然后变淡,最终消失不见。
它想追上去,可又放不下身后这一片的子·孙。
虽然插·下一根根枝条的最初目的,是为了让它们帮自己分些体内暴戾的能量,可这相处久、照顾久,陡然撒手吧,还真是做不到。
“你们以后有什么打算吗?”香香问身旁的后辈。
“当然是祖祖在哪,我们就在哪啦。”
香香拟人化地摆了摆花枝:“别别……我可不想走哪都带着你们。”
“祖祖可是想跟着曦曦下山?”
“祖祖可别,山下太危险了。前几日,我听那些来探查的两脚兽说,山下的花草都被他们什么政府部门以各种借口给砍了。”
“是啊,祖祖,山下真的不能去。昨天入山的那群两脚兽还说什么山下住房紧张,空气浑浊,远没有这断横山上的好风光。”
……
“停!停!”你一句,我一句,吵得香香脑壳疼,“听你们的意思,是不愿下山的,对吗?”
杜鹃树们你看看我,我瞧瞧你,半晌有一棵讪讪笑道:“要是祖祖坚持,也不是不能陪祖祖走一趟……”
花枝一摆,香香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它接下来的话:“别!当我喜欢你们跟个尾巴似的走哪跟哪啊?脸真大!”
杜鹃树头上的花枝齐齐一垂,颇有些被嫌弃的无措。
香香轻嗤了声,不为所动,继续又道:“你们是从我身上掰下来的,继承了我对天地的感应,对灾祸的预知。明日的灭族之祸,我不信你们不知?”
“大不了,明天我们跟那些两脚兽拼了……”
“拼个鬼啊!做事都不用动脑子的吗?”
“我们有脑子吗……”
“蠢货,没脑子,还没点智慧?凭我们的本事,夜里悄默声地跑过去,先一步将他们灭……”
“好主意,就这么说定了……”
“闭嘴!”香香举起花枝挨个地将这些噬血分子抽了个遍,“怪不得那些两脚兽要灭我们,动不动就喊打喊杀,人家不提前动手才怪呢。”
“我……我们冤啊——”杜鹃树们抱着花枝齐齐往土里钻了两米,甚是委屈道,“这么久,您瞧我们可有吃过一只两脚兽,还不是他们先起了歹意。”
“行了。”香香轻喘着收了花枝,“我还不知道你们,要不是我压着,你们早就一个不剩地将他们给吞了。”
“我还是那句话,我们生存艰难,开智不易。要想走得远,就别想着走什么歪门邪道,正正经经的生活,勤勤恳恳寻找修炼之法,才是正道。”
“树大分枝,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今晚大家就散了吧,离开这里,各自寻个山头,隐蔽生活,等待几日后的那场机遇。”香香言语淡淡,却难掩离别的伤感。
“祖祖,我们真的不能跟你一起生活吗?”有那小杜鹃树不舍道。
“机遇面前,”香香似笑非笑道,“你们可愿拱手相让。”
杜鹃树们默然。
几日后的天灾,对它们来说,不但是一场生死考验,亦是一场不可多得的机遇。
可要是跟祖祖在一起,危险来临的那刻,在等级的压制下,它们会身不由已地扑上去为它挡灾吧?
物竞天择,丛林法则。
对于它们的沉默,香香并没有半丝伤感:“北方、东方的山林都是居住的好地方。晚上,我送你们离开断横山。”
杜鹃树齐齐点了点头。
……
曦曦哭闹着为香香求请,反被打脸,坐在宋晏怀里一时恹恹的。
方旭拧开水壶,喂她喝水,一手按着手机,漫不经心地刷着城里的最新消息。
突然他眉头一凝,将手机递给了宋晏:“看看。”
宋晏往上划了下页面,是一张张道路堵塞,连环相撞的画片。
宋晏把手机还给方旭,当机立断道:“小飞,走土路绕开城市。”
“是。”聂小飞一打方向盘,避开环城路,走了最外围的小土路。
“嘀~”
宋晏点开手表,是邹司令打来的卫星电话。
“宋晏,你传回来的那副画,哪来的?”邹司令说的画,是上午方旭根据曦曦的梦画的那副。
他回庵堂见到,就拍下传给了邹司令。
只是没想到过了两个多小时,他才打电话问起。
宋晏的手覆在曦曦上,眸子沉了沉:“杜鹃树传来的一缕意念。”
邹司令没有想到会是这种答案,声音停顿了片刻:“传给你的?”
宋晏“嗯”了声,表情不变,对他的问题,毫不意外。
“谁画出来的?”
“我。”宋晏淡淡道。
“我看着不像你的画风。”
“印象太深刻,超常发挥。”
宋晏回答得滴水不漏,人又不在身旁,邹司令一时也难辨他话里的真假。
“画上的内容,你觉有得几分真?”
这话问的,宋晏深吸了口气:“我若是觉得有丝毫虚假,就不会传回去了。”
“那你可敢担保?”
“您想让我如何担保?”宋晏声音有些冷。
“宋家的九成物资和特战队队长的职位。”
宋晏摸了根烟叼在嘴里,又狠又戾道:“爱信不信。”
挼下手表,宋晏“啪”摔在了脚下。
曦曦被吓了一跳,知道宋晏平时十分爱惜这款手表,爬下他膝头,将手表捡了起来。
想给他戴上,又怕他不要、生气,握着手表,曦曦小脸皱成了一团。
方旭伸手将她抱起,取过手表,拽过宋晏的左手,给他戴了上去:“你克制点,别吓着曦曦。”
宋晏刚缓了脸色,手表“嘀~”的一声又响了。
这次打来的是政委何玉山。
“宋晏,邹司令说你挂了他的电话,态度极其傲慢,咋回事?”
宋晏取下烟,压了压心头的火,尽量平和道:“我两点传给他的画,你看了吗?”
“什么画?”
宋晏指尖一搓,还没点燃的一根香烟在他手里断成了两截:“你等等,我传一份给你。”
“你跟他吵,和画有关。”
宋晏“嗯”了一声,点开手表内的存储图片,找出画的扫描件发了过去。
几乎是瞬间,何玉山就收到了。
画上有宋晏用笔标注的地名,一目了然。
何玉山看得呼吸一窒:“这是……”
宋晏看向窗外迎风招展的稻田,“杜鹃树传来的一缕意念。”
“都说万物有灵,我想这应该是它对末世的感知。”
“这要是真的,”何玉山捏了捏鼻梁,“那就惨了。”
可不,那么多座地下城不能住,要怎样调配?怎样取舍?
“你明天几点能回来?”何玉山颓然地往椅子上一坐,“这事得跟老领导说一声。”
“还不确定。”宋晏模棱两可道。
“怎么,山上又出现变故了?”何玉山诧异地扬了扬眉。
“或许吧。”曦曦的话,已不知不觉地被他纳入了参考意见。不过,他还在犹豫,不要不放过那棵叫香香的杜鹃树。
作者有话要说:删了一些不情节,字数有些不凑了。晚上多更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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