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温润皇子的蠢萌镜子精(5)

灾情刻不容缓,第二日清晨无忧同工部侍郎林志勇一行人就从京城出发前往夔州了,章明居后负责押运粮草。

无忧坐在马车中,拿出了一直贴身藏着的铜镜,自那日忽然化灵后,小骗子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你想我啦?”耳边传来清脆的笑声。

“你灵力恢复了?身体可还有什么大碍吗?”

无忧关切问道,近日因着灾情和小骗子始终不见人的事情,无忧一直难有笑容,现下听到小骗子的声音无忧终于露出了笑容。

“没事了,上次是我大意了。”

沈清有些不好意思,“害你担心了。”

“我倒是无妨,只是你以后不要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了好吗?”

无忧语带宽慰,但还是认真告诫说。

没人知道他这些天有多怕,他怕自己再也见不到这个小骗子了。

“只是可惜了那局棋了。”

沈清状似遗憾地开口。

“不必难过,我可以复盘的。”

无忧笑着开口,并且决定以后再也不让着小骗子了,为着一局棋就敢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非得让他长个记性才是。

“什么?那真是太好了!”沈清表面装作开心的样子。

内心却想好好地揉一揉无忧那张笑得一脸灿烂的脸。

“你开心就好!”无忧装作没听出来问题的样子。

沈清忍不住再挣扎下说:“你记不住就算了,不要太过勉强自己。”

“我记性很好的!”

沈清不再说话,自闭去了。

无忧感觉自己好像有些过分了,便打算安抚几句。

沈清却先开了腔。

“我们这是要去那里呀?我看你怎么坐在马车里。”

沈清不想再提与棋有关的事情,将灵觉放出马车,察觉了路边与京城不同的景物,以及浩浩荡荡的车队。

“夔州大旱,我们要去夔州赈灾。”

无忧语气沉重,“听说夔州现在还没有下雨,这样下去即使赈灾了,若来不及种下粮食,明年恐怕依然要起灾荒。”

“别担心了,一定会下雨的。”

“嗯。”无忧担忧地看向路边的场景。

沈清不忍心无忧露出忧色,在脑海中询问起小二:“小二,商城里有可以降雨的道具吗?”

“有的,灵雨术只需要200积分,但以清清你现在的灵力储量,一次恐怕只能灌溉一亩田地。”

“一亩?我修行明明也已经很努力了呀,但是灵力还总是不够用。”

“还有别的道具吗?”沈清虽有些气馁但还是不死心。

“还有通过科技手段进行人工降雨的道具,需要500积分。”

“怎么这么贵呀!”沈清有些疑惑。

“单论仪器本身其实是没有那么贵的,只是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还没有达到可以人工降雨的时候,系统需要额外的积分来使用降雨设备以及抹平设备的使用痕迹以免引起时间线错乱。”

小二明白沈清的疑惑,认真解释道。

“行,那咱们先过去看看,如果夔州一直不下雨的话,就兑换这个道具进行人工降雨。”

沈清看着沿途逃荒的饥民,下定了决心。

“好的,清清,但你之前不是说要留着以防不测的吗?”

“我刚看了你在我沉睡时录的外部录像了,感觉好像是我小人之心了。”

“他的父母以及兄长看其来都像是很疼爱他的样子。”

“再说留下1200积分备用,其实已经很够用了。”

“至于回第一个世界的事情,A级任务成功的积分有2000,完美完成可以拿到5000,足够了。”

更重要的是,沈清真的很想帮帮这些灾民。

“好。”小二被说服了。

……

越接近夔州,路上遇到的灾民也就越多,大地被炙烤地干裂,一路上就连植物也很少见,多得是被剥皮而死的树木以及倒在路边的灾民的尸体。

一路上亲军共为一百多人收过尸了,不要觉得这个数字低,魏人重身后事,家中但凡还有一人就绝不会让亲人的尸骨曝尸荒野的。

路上看到的尸骨都是绝户了。

终于看到了夔州城的城墙,早有衣着锦袍的小吏在城门口殷勤候着了。

引着无忧一行人来到了州牧府,夔州牧利源早已备好了干净的厢房,美貌的侍女以及奢侈的宴席。

无忧看着欣欣向荣的州牧府邸,神色如常,但早就在心里给利源定了死罪了。

“各位请,夔州地峡但物产却称得上富饶,”夔州牧利源大笑着站了起来,“今天各位既然来了此地,就一定不要跟我客气。”

“想吃什么?喜欢什么尽管和我说。”

“利大人还是同我们说下有关夔州灾情的事情吧。”

林志勇强忍住想要拂袖离开的想法,利源毕竟是夔州牧,赈灾若有他的帮助效果会更好些。

“灾情?什么灾情?哦,那些泥腿子的事情啊?”

利源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哈哈大笑起来,他身边的州尉段施也跟着大笑起来。

“贱民而已,不必放在心上,赈灾的事情啊,我早就准备好了。”

“哦,愿闻其详。”无忧安抚着袖中的沈清,他倒是想看看这人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这些贱民手里的田差不多都卖完了,我手里除了发给本地世家的一部分外,剩下的就都是咱们的了。”

侍立一旁的美貌侍女将早已准备好的地契递了过去。

“到时候咱们收了他们的田,买了他们卖身契,再让他们给咱们种田,这可是无本的生意,全靠的是老天爷赏饭吃而已。”

利源忽然奸笑起来。

“那些泥腿子虽然下贱,但也有一些着实是长得不错。我派人买了几百个上等货色,等□□好了,再赠与各位。”

无忧笑着将地契收下,状似无意问到。

“利大人,怎么只有你同州尉在此,夔州府的州丞何在。”

无忧将桌上盛满美酒的汝窑瓷酒杯拿起,“他为何不来,可是对本王不满吗!”

“殿下息怒,那简案不同意这件事,被我拘在了州牧府,一并拘着的还有一些他的追随者。”

利源奸笑着说:“等咱们的事情完了,再治他们个赈灾不力之罪,一并报上去就好了!他跑不了一个流放三千里的结局。”

“殿下何必为这等蠢货生气。”

“好!好得很!”

无忧将手中的酒杯重重摔在地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不愧是汝窑瓷。

“看来殿下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利源大怒,收起了那副谄媚的样子,大喝道:“来人!”

两队执剑佩甲、威风凛凛的护卫便闯了进来,将利源及其党羽尽数拿下。

“将这些人斩首,首级挂到城墙上,告知百姓他们的罪行,表达我们赈灾的决心。”

“去将州丞及其下属请过来。”

“是。”

……

在到达夔州城之前,林志勇见一路上的情景,就觉得有些不妙了,路上基本看不到州郡试图赈灾的行为。

林志勇毕竟是个干吏,当即就请无忧来到马车上详谈,并且定下了今日这个计划。

先虚与委蛇问清楚州郡赈灾的具体情况,再用早已埋伏下的军队将这群酒囊饭袋一举拿下。

“臣简案见过晋王殿下,见过林大人、章大人。”

一位身材瘦高,面容坚毅的中年人被随从带了上来。

“简大人不必客气,灾情刻不容缓,我们还是赶紧谈一下赈灾的事情吧。”

“是,夔州下有五郡,其中以福门郡的灾情最重,令安郡的灾情最缓,其他三个郡的灾情适中……”

“夔州卫中可有可用之才?”

“有的,张武其祖张晋乃是前朝赫赫有名的大将,其弓马娴熟,军法韬略也是上佳。”

“好,那就由他带着夔州卫将夔州境内所有与夔州牧勾结强卖百姓良田的世家都给我一举拿下,将抄家所得的银两和粮食尽数用于赈灾。”

“是,臣等遵命。”

……

夜已经深了,无忧却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唉。”

“别皱眉了,我看你都快有抬头纹了。”

“以后我化灵成功,和你一同走在街上,人家以为你是我爹可怎么办!”

“你!”无忧一时无语,被沈清气得说不出话来。

无忧深吸了口气,“清清,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我从小生活在皇宫中,虽然也前往过京郊,但真的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

“从前读史书,读到那些哀鸿遍野、易子而食的句子时,虽然心中也很震动,但……”

“但如今来到夔州,才真正读懂了这句话。”

“这不是你的错,我曾经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寡人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未尝知哀也,未尝知忧也,未尝知劳也,未尝知惧也,未尝知危也。’”

“你现在能走出深宫,真正看看这天下就已经很不错了,而且你也在努力赈灾了。”

有了沈清的安慰,无忧脸上的郁色也少了许多。

“清清,谢谢你安慰我,不过我读的书也算是不少了,可从未听过你刚说的那句话。”

“那是你书读的太少了!”沈清故作镇定。

“嗯,可能吧。”无忧知道这个小骗子恐怕又在骗自己了,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他会心甘情愿地把一切都告诉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