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朋友or合作伙伴
莱斯面无表情地看着叶辞不加掩饰的灿烂笑脸，冷声道：“你喜欢，给你也做一个。”
叶辞瞧对方脸黑如锅底的样子，眉眼弯弯强忍着笑意，极为敷衍地回道：“不不不，我无福消受，还是殿下您自个儿留着吧。”
眼见对方脸色越来越臭，叶辞揉了揉笑僵了的脸，放下手拽了拽刚刚打斗中被扯上手肘的衣袖，似笑非笑地盯着莱斯上下打量一翻，感慨道：“看来您在这儿过得还挺好的，亏得我担心得整夜睡不着觉，头发都不知道掉了多少，就怕自己英年早秃啊。”
“………”莱斯一向知道叶辞伶牙俐齿，一时之间也没话反驳。眼前身材高挑的青年确实比之前消瘦不少，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儿，他抿了抿唇，低声道：“抱歉，让你担心了。”
叶辞闻言，垂眸看着地面，右手不自觉摩.挲了下左手上的戒指，沉默片刻才瓮声瓮气地说道：“你不该向我道歉。”
这次换成莱斯沉默了，薄唇抿成一道冷硬的弧度，几度想解释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你该向那些以你为信仰的帝国战士和人民道歉！你知不知道，多少人为了搜寻你的踪迹被黑洞吞噬了啊！你明明……明明可以逃跑的，你为什么不跑？？为什么非得进入虫洞？”
开始时的语气还足够冷静，越说到后面叶辞越难以冷静，质问的声音带上些许哽咽和颤抖。
他不是没看过那段视频，就是因为看过很多次，才看出了端倪。虽然莱斯他们是在星舰运行过程中遇到了敌袭，但以星舰的安全扫描面来看，他们在敌人发出偷袭之前是可以获得入侵者信号的，也就是说发生战争之前，他们并不是措手不及的，而是有时间提前准备作战，甚至是重新规划返航路线的。
当时的情境和叶辞之前遭遇的入侵者袭击完全是一种情况，他就是根据莱斯他们的作战实况视频想到的作战计划。既然他能想到，没道理拥有更加丰富的作战经验的莱斯想不到。那肯定还有别的原因，是莱斯不得不赌上性命选择这种下下策的方法。
莱斯看着叶辞发红的眼眶和将要溢出眼眶的泪花，蓦然哑口无言，想解释又不知从何开口。
叶辞知道自己失态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猛地上前抱住了莱斯，低声呢喃道：“不过幸好，你还活着……”
莱斯的身体僵了僵，反应过来犹豫着回抱住叶辞，轻轻抚了抚对方的颈背，哑声道：“我可以解释的，为什么这么做。”
叶辞没有回话，松开手向后退了两步，拉开两人的距离，转移了话题：“我们去别的地方再说吧，快天黑了，待在林子里也不安全，殿下你知道有什么可以落脚的地儿吗？”
莱斯也觉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而且他也算是各种意义上的衣衫不整，就更不适合谈这么严肃的话题了。
“跟我来吧，我在森林外围找到一处比较隐蔽的山洞，还算安全，可以暂时住下。”
叶辞想着莱斯倒是和小红想到一块儿去了，见莱斯准备离开，叫住了他：“殿下您等一下，我的机甲还在这边，我们一会儿直接开机甲走吧。”
听到叶辞的话，莱斯眉头一挑，尽管心里惊讶，但还是识趣地没有说话。
他以为叶辞是坐飞行器来的，不过驾驶机甲倒也正常，毕竟他在帝国军校学的是战斗指挥系。
叶辞带着莱斯原路回到小红落脚的山洞，两人一路无言，心里各有盘算。
“原来你选了这里。”莱斯打量着眼前熟悉的山洞，打破了两人之间诡异的沉默。
“怎么，殿下来过？”叶辞随口问道。
“嗯，之前排查密林中心情况的时候，暂时在这里藏身过，挺安全的。”
叶辞闻言，似笑非笑地看了莱斯一眼，果然他和小红的脑回路一致，估计他们俩能谈得来。
山洞外缘隐蔽的位置藏着一架火红的机甲，黑漆漆的山石遮住了洞口的光线，正好为机甲的安放提供了遮挡物。
叶辞抬手碰了下机甲腿部开启键，自动识别出他的指纹和虹膜，将沉睡中的机甲唤醒。
“主人。”机甲的机器眼红光闪过，从黑暗中走出来，停在一处空地上，为叶辞打开了操作室的舱门。
火红的机甲喷漆用色张扬而热烈，只是金属外壳上有些许擦伤，但依旧掩盖不了它的风采。
莱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架A型机甲，如果要驾驶此型号机甲，必须拥有A级及以上的精神力，而叶辞的精神力鉴定是C……如果不是精神力鉴定出了错，那就是叶辞故意压低了自己的精神力。
可是，为什么呢？叶辞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精神力呢？
他忽而想起之前不经意听到叶辞与朋友的谈话，那位女性Alpha恨铁不成钢地对叶辞说，为什么要放弃梦想，去做一个只能当个花瓶的皇太子妃呢。
叶辞回答，成为帝国的太子妃就是他的梦想。
当时他还因为叶辞这句话对他更加冷淡，越发认定了他就是贪图太子妃的身份和权势。不过既然他们之间达成了合作，他也不介意给对方相应的报酬。
莱斯眸色沉了些，目光复杂地看向叶辞，突然好奇，叶辞现在的梦想是什么。
“小红，给你带回来个小伙伴，你们要好好相处啊。”叶辞摸摸小红的金属外壳，回头冲莱斯笑道。
机甲流光溢彩的机器眼看向莱斯，强大的智能系统让他判断出眼前的人为银河帝国的皇太子莱斯殿下，和他的主人是伴侣。
不，不对，是前伴侣，婚姻栏那里现在已经变成空白的了。
“小伙伴你好。”机甲平淡的声线响起。
“……你好。”莱斯面无表情地回应。
叶辞忍不住笑出了声，拍拍自家实诚的小机甲，对莱斯道：“这是小红，帅气吧？和你的菲利克斯也差不了多少嘛。”
“是的。”小红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那是神秘而强悍的“机甲之王”，它虽然敬畏对方，但却不会惧怕，极为配合地答道。
叶辞转而向自己的机甲伙伴介绍起莱斯，“小红，这是莱斯，我的……朋友。”
他差点顺口说出“伴侣”这个词，突然想起来帝国婚姻系统已经认定了他们的离婚协议，顿了顿改口道。
莱斯听到叶辞的介绍沉默地看了他一眼，却也没多说什么。
“我们……算是朋友吧？”叶辞被莱斯看得莫名其妙，以为对方并不喜欢这个身份，迟疑问道。
“要不，合作伙伴？”他又试探性地问。
“不，朋友挺好的。”莱斯状似无意地回道，看样子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叶辞笑笑，道：“那我们走吧。”
说完，灵巧地翻身进入机甲驾驶舱，熟练地开启操作台上的各种开关。
莱斯跟在叶辞后面进去，看他熟练的动作，越来越按捺不住心底的疑惑。
“莱斯，给个定位。”叶辞边调整机甲的各项指标，边设置导航定位。
莱斯走上前，道：“我来吧。”说着输入了菲利克斯所在的坐标系。
距离不是很远，机甲的能源足够从他们所处的位置飞行到菲利克斯的位置。设定好自主导航，叶辞就窝在驾驶座上放空自我，借机恢复一下.体力和精神力。
“叶辞。”莱斯双手环胸倚靠在舱门边上，凝视着闭目假寐的青年，对方精致的脸上，乌青的眼圈在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操作光板的照映下格外明显。
“嗯？”叶辞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你什么时候学的机甲驾驶？”
“晤…很早了吧。”叶辞睁开眼，茶色的眸子里是怀念的神色。他还记得在军校的时候，偷偷和丽贝卡去机甲驾驶室偷开机甲的事，差点被教导主任发现，得亏他们运气好。
“好久没驾驶机甲了，比起在军校那阵儿，手生了很多。比不得殿下您操纵得熟练，开得不平稳还请见谅。”
“这是A型机甲，如果没记错，你的精神力鉴定是C级吧？”虽是疑问句式，但莱斯的语气却很肯定。
叶辞愣了下，转过椅子，朝男人笑了笑，惊讶道：“没想到您还记着这件事啊，受宠若惊。”
莱斯被噎了一下，沉默两秒才继续问道：“你…为什么要隐藏精神力？”
“殿下，您怎么就知道我不是后天提升的呢？”
“直觉。”
叶辞抬手撑着脸颊，另一手在操作台上胡乱画着圈圈，道：“我和叶家关系不好，小时候不敢让他们知道我的精神力等级，后来做了太子妃，没人敢欺负我，当然也就不需要让其他人知道了。不过现在嘛，也无所谓了。”
“你从来没有提起过。”莱斯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儿，他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真正地了解过叶辞。
“您是大忙人，哪能因为这些小事耽误了太子殿下的时间啊？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都过去了。”叶辞说得倒是坦然，伸手取下左手的戒指，长时间带着戒指的手指上留下一圈较周围肤色更白的指环印子。
“对了，这个还给您。”他站起来走近莱斯，把戒指递给他。不经意地看向对方的手，莱斯并没有戴他们的婚戒。叶辞不禁自嘲一笑，原来人家早就取下来了。那他还在留恋些什么呢？
莱斯沉默地看着叶辞手心里闪着耀眼光芒的戒指，和他挂着的吊坠是一对。他还记得在那场全星际瞩目的婚礼上，他为未来的伴侣戴上了那枚自己亲手打造的婚戒。
而今又回到了他手上。
男人沉着脸，一言不发地收回戒指，握在手里。手紧握成拳，力度大到骨节发白，手中的戒指硌得他掌心生疼，而他却像没什么感觉似的，自.虐般地收紧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