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果不其然,那十来个女修很快便一人一句围攻起了孟西洲:“老祖素来不喜我们涂脂抹粉,你还是赶紧把脸洗干净吧!”

“见到老祖最喜欢的宠姬莲姬竟不行礼!真是不识礼数!”

“这府上只有莲姬姐姐这样清丽脱俗的美人才配穿白衣,你这般长相……凭什么穿白衣?”

“莲姬姐姐穿白衣是天女下凡,你穿白衣就是奔丧!真是东施效颦!”

这十来个女修簇拥着一个白衣女修,不过和孟西洲身上素到不行的白衣不同,这白衣女修穿着的白衣繁复至极,刺满了精美的纹绣,层层叠叠,珠玉琳琅……这条白色小裙子是真的好看,就连孟西洲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至于白衣女修本人,也的确长得清丽脱俗,弱柳扶风,气质如莲,怪不得叫莲姬。

“几位妹妹不要这么说,”莲姬轻声细语道,“这位新来的妹妹才是美得跟仙子一般,也特别适合穿白衣……不过妹妹这白衣素了些,不如姐姐送妹妹几样首饰?”

孟西洲似笑非笑地看了赤杜青一眼,赤杜青立刻笑道:“几位姨娘误会了,这位道友是我的朋友……两位道友,请随我来吧。”

那群姨娘也不知道信没信,仍是一脸挑剔地打量着孟西洲,一副“又来个小妖精和我们争宠”的表情。

……一个糟老头子有啥好争风吃醋的?一双毛臂千人枕,一张老嘴万人尝,孟西洲压下吐槽的冲动,抬眼看向霍东楼,等候大佬指示。

——然而大佬没有指示,自从进了赤阴老祖的府邸,霍东楼便一直是一副面沉如水的模样,眸中无喜无悲,无波无澜。

大佬的心思你不要猜,猜也猜不透。

孟西洲见状,也只好跟着赤杜青继续往前走,很快,他们来到了一个还算雅致的别院。

赤杜青叫来丫鬟,备好了酒席,热情地为两人接风洗尘赔礼道歉,孟西洲见霍东楼没有表示,只好按兵不动,与赤杜青虚与委蛇了一番。

酒足饭饱之际,赤杜青笑道:“两位道友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明日恰好就是父亲的四百大寿,此乃赤府最大的喜事,两位道友不妨留下来参加?”

孟西洲看向霍东楼,霍东楼则勾了勾唇角:“好。”

赤杜青离开之后,孟西洲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霍东楼似笑非笑道:“当然是杀人。”

那为什么不直接动手?孟西洲越发觉得霍东楼心思深沉抓摸不透。

霍东楼勾了勾唇角,含笑道:“一进此地,本座便觉得气息非常熟悉,想来这赤阴老狗是本座的熟人。”

“万魔门的人?”孟西洲很快反应过来,“……那你打算做什么?”

霍东楼似乎心情不错,含笑着解释道:“自然是等到良辰吉日,灭了那赤阴老狗满门。”

他的语气十分轻描淡写,仿佛灭人满门不过是踩死一窝蚂蚁,孟西洲不由一阵后背发凉,虽然知道不该在一个魔尊面前上道德课,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道:“至于吗?就算他作恶多端,其他人也是无辜的,不如饶了那些无辜的人……”

“何人无辜?何人不无辜?”霍东楼含笑反问孟西洲,“你认为你无辜吗?”

孟西洲沉默了几秒:“至少我问心无愧。”

霍东楼轻笑道:“我亦问心无愧。”

孟西洲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沉默地撸着怀中地白猫,她家小师弟太过识相,在霍东楼面前始终夹着尾巴乖得不行,安静得就像一只假猫。

这天晚上,孟西洲躺在床上心事重重地玩儿猫,却忽然从窗户里看到霍东楼出了门,夜幕之下,霍东楼那一袭红衣格外突兀。

她忍不住从床上坐起身来,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下一刻,霍东楼的身影却忽然消失在无边夜幕中。

……

孟西洲第二天起床的时候,霍东楼似乎仍未回来,就在她忧心忡忡不知道大佬搞了什么事情时,赤杜青赤木香两兄妹进了她的院子,还给她送来了一套漂亮的白裙。

“昨日是我不对,这是用天山雪蚕丝制作的法宝,我前两日找人定做的,尚未穿过,火不能毁,水不能烂,”赤木香依依不舍地抚摸着裙子,有些不甘地咬唇,“……送给你了,就当是赔礼道歉了。”

孟西洲原本不想收下,但看着赤木香不情不愿的样子,她瞬间改变了主意,笑吟吟地收下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天山雪蚕丝制作的法宝果然不凡,入手轻盈,似乎没有重量,但又相当坚韧,最重要的是非常漂亮,薄如蝉翼,仙气飘飘,比昨日莲姬穿的裙子还漂亮。

孟西洲十分满意,尤其是看到赤木香眼中的不甘和愤恨后,她顿时更加满意了。

赤杜青笑道:“道友若喜欢,就快些换上吧,我们出去等,寿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赤杜青和赤木香离开后,孟西洲先是自己检查了一下这件法宝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又让小师弟闻了闻有没有被人设下诅咒和禁阵,这才不紧不慢地换上了新裙子。

就在她换到一半时,有人从屋内的阴影中缓缓走出,忽然地出现在她面前。

衣裙半解香肩半露的孟西洲:“……”

霍东楼轻挑眉峰:“……不错。”

……不错?什么不错?裙子不错还是身材不错?

孟西洲来不及细思,她大脑一热,下意识就把手边的猫扔了过去。

无辜的过路猫喵喵叫着飞向了表情耐人寻味的魔尊,又被魔尊反手扔了回去。

霍东楼含笑道:“红颜在本座眼中不过是枯骨一副。”

孟西洲双手护胸,哼了一声:“那你干嘛盯着我目不转睛?”

霍东楼面不改色道:“不过是枯骨,何必避嫌?”

孟西洲也觉得霍东楼应该用看死人的目光看她才对,不过此时霍东楼的反应显然并不是……但也不是那种轻佻浪子的眼神,她越发搞不清楚霍东楼到底在想什么,大佬的心思果真波橘云诡深沉莫测。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你昨天晚上……”

霍东楼随手将一样东西丢给了孟西洲,孟西洲下意识伸手接住,却发现是一枚血淋淋的球状物。

“……这是什么?”

霍东楼含笑道:“内丹。”

孟西洲的手微微颤抖:“……谁、谁的内丹?”

霍东楼不答反问:“你说呢?”

孟西洲:“……我们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