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娘娘吉祥7

入了秋,弘晖的身子算是彻底的好透了,在主院里住了三个月,都吃成小胖子了。运动量少,又补得多,可不是得胖嘛。

等到得了大夫的保证,自家额娘终于肯放他回自个儿的院子了,可把弘晖给高兴坏了。这男孩子,对武功,那就是无脑痴迷,要不是身边儿伺候的人看得紧,阿玛又是只要在家里,就拎他到书房看书,他都恨不能把时间都用来练武呢。

四爷终于把府规定好,已经安排府里的人执行了。凤兮的日子是越发的轻省。除了努力把弘晖给喂胖,看着他别练功练得过了,累坏了。剩下的时间就是拾掇自己个儿。二十六岁,就该有二十六岁该有的样子嘛,脸蛋儿明明还很嫩,为什么不好好保养,好好打扮呢?

换了发型,换了衣服的颜色和样子,再加上跟系统讹出来的美颜丹,配合上大晋朝贵妇们最擅长的化妆术,整个雍郡王府上上下下的,哪个看不出来,福晋的气色是越来越好,连相貌都越来越年轻的呢。

四爷这几个月,除非有需要的时候,去李氏和几个格格的院子,平常都是跟福晋住在正院儿里间。一个住炕头儿,一个住炕稍儿。弘晖在外间跟火烤似的,尴尬得不行不行的,可又觉着,这样跟着爹娘住,心里踏实得很。

等弘晖搬出去了。四阿哥再来主院。

“已经把外间儿收拾好了,都是您原来用惯了的东西。”凤兮有话就直说。

“什么意思?怎么,你还不想伺候爷?”四爷脸就冷下来了,这是拿上乔了?作啥呢?

“王爷也知道,自打生了弘晖,我这身子一向就不康健,不适合同房。”当初生弘晖的时候,这身子确实是落下了不轻的病,要不然,后面再怎么不得宠,也不至于再没生育过。要知道,皇子们可都是对嫡子执着得很。大阿哥尤其是执着,福晋连着生了五个闺女,都不让侧室生孩子,直到生下了嫡子,侧室们才有机会生育。四爷也是这样,知道乌拉那拉氏再也生不了了,还拿她身子有毛病的事儿当过借口,光明正大的不来正院呢。这会儿,当然要还给他了。

“哼……”四爷就生气,可怎么办呢,总不能用强吧,他还没到那个份儿上,住外间就住外间儿。平常他不也是一样自己住书房吗,能咋滴。看谁先挺不住,还就跟她飚上了。

那凤兮是真不怕。每日里药汤子喝上,示意很有诚意在治病,然而就是不好,能怪着谁呢!

反正就是你爱住就住,住也是外间里住去,她就是不伺候。

要么说,男人都是贱皮子呢。

往常等着盼着等不来的四王爷,她这拿上堂了,人家反而还赖着不走了。

李氏那边儿是急得火都窜上头了,听说牙疼得只能喝粥,还不敢让大夫看,更不敢请太夫。就怕福晋拿她病了当借口把孩子给挪走,那她可就真啥也没有了。

侧室,没有管家权,除了男人的宠幸,孩子就是最大的依靠了。四爷连着两个多月住在正院儿,更是带大阿哥在书房议事,就差请封世子了。如今这府里,又是两口子一起住的规矩,谁还看不出来,福晋这是铁打的地位,没看连苏培盛,那腰也能弯下去了嘛。

其他几个格格,正是安静得一点儿不敢造次,整天的窝在自个儿的院子里从不出来。

日子安静,凤兮是越发的轻松了。

挺好的。

很快,也就年底了,这京城里,别的不多,就是礼儿多。皇亲贵胄太多,各种应酬就多。托四爷的福,除了几家特别亲近的,还有各皇子府里,需要凤兮亲自出面的时候不多。

皇上老爷子回京了,皇子们也都回来了,福晋们一时半刻的也出不来。到不是什么小别胜新婚啥的,人家皇子们就是有那个热情也都是冲着妾室们去的,而不是跟亲媳妇儿你浓我浓,一个个的,全都是没良心的。

真正的原因,不过是皇子们回来了,后院的小妖精们就好弹压了,又得把皇子们带回来的东西送出去,该走的礼都走一遍。可不是忙嘛。

就四爷这样儿留京的,省心。

凤兮落一清闲,挺好的。没事儿就在家里研究医书,研究吃食。这地界儿,吃穿用度,跟大晋朝相比,那真谈不上精致。哪怕是最简单的东西,最简单的做法儿,也没有那时候的味道。

正好,秋收了,庄子上的管事给王府里送东西。还有温泉庄子上送过来的小青菜,青玉米,青豆子什么的。

管事的不好进后宅,这些个东西,都是管事的媳妇送来的。这大婶是旗里面的老人儿,在府里也是有脸面的。凤兮叫坐了,让丫鬟拿了她刚跟厨娘一起琢磨出来的糕点,那婆子只客气的吃了一块儿,但是回着事儿呢,眼睛还是往那点心盒子瞟。

“百灵,你叫去厨房,把这些个点心拾掇几盒子,给李大家的拿回去。”凤兮多有眼色的人啊,那一点点表情,自然不会错过。

“让主子笑话了,刚刚就想要厚着脸皮求主子赏呢。实在是从前从来也没吃过,尝着像是土豆儿的味道,想着回去给家里的小孙子呢。”李大家的笑得开怀,觉得自己很受主子的赏识,倍儿有面子。

“不值当什么,都是家常的。画眉,把做法给李大家的抄一份儿回去。”施恩嘛,就得彻底。

“那可当不起呢,主子家的东西金贵,咱们哪能生受得起呀?”李大做雍王府的外庄管事,家里自然不穷,但是四爷规矩大,贪墨他是不敢的,也就只算是中等人家。这会儿,李大家的就想着,这福晋用来待客的东西,吃着又那么好吃,不定得多少抛费呢。

“不过就是土豆煮熟了压成泥,再加上些调味料做成饼过油炸一下子罢了。有什么生受不生受的。”凤兮就笑,没说的是,加的材料当然就看各人的家境了。

李大家的一听,土豆、地瓜这些个那是再寻常不过的东西了,要饭的都吃得起,油嘛,自家也是不缺。要这么简单那感情可好了,不过能时常跟小孙子们做个零嘴解馋,就是过年过节的走礼,也是又拿得出手,又省钱。想明白了,越发的感谢起凤兮来了。

原本只当是闲着没事儿,做出来的小点心,油腻腻的,她向来只是偿上一口。不过是弘晖爱吃,还有四爷,谁能想到外面的冷面王,会喜欢吃甜食呢。丫头们也都爱吃。所以,如今府里也是常备着的。

等到陪嫁铺子的管事娘子来报账,也对点心赞不绝口的时候,凤兮还真就有点儿想法了。

“那就依你们,又不是什么难得的方子,就开个点心铺子吧。还有庄子上那些个吃不完的果子,往年酿果子酒也用不了那么多,正好,都做成果酱果脯,也能多几分进项。到时候哪怕是少收上半成租子呢,也算是咱们为子孙后辈积些功德。”铺子管事嘛,就是做生意的。听着点子好做,材料又都是最易得的,能想到开点心铺子,才是她的本份。凤兮也就随了她。谁还能嫌弃钱多不成?自个儿的陪嫁,那可是真体己儿呢。

当主子就是这点好了,自己不过是动动嘴,具体的事情自然有下面人去办的。凤兮向来不吝啬,自家的庄子铺子也按着新的规矩来管,有严就有宽,一面规矩严了,下人们辛苦,一面,她给大家全都加月钱,所以,哪怕是苦些累些,倒也没谁有怨言。

凤兮在后宅日子过得轻省,才不去管四爷在前面跟兄弟在皇上面前勾心斗角是不是累。那都跟她无关。

皇上一回来,就跟皇孙们来劲。下了旨意,让八岁以上的皇孙都到南书房读书去。弘晖正好卡在年龄线上了,过了年就要进宫读书。

宫里有德妃娘娘这个掌着宫务的亲奶奶在,孩子在宫里肯定吃不了苦头。但是要跟堂兄弟还有年纪小的叔叔们相处了,这可不是有点儿小聪明就行的。

所以,不光是让在书房帝听了,这一阵子,只要不是政务上的事,四爷走哪就把弘晖带到哪里,也让他学一学眉高眼低。

这可把弘晖给高兴坏了。不光是因为被当成大人对待高兴。

最主要的,学到的事儿真是太多了。

大大爷,二大爷两位争储位争得乌眼鸡似的,又是如今最有实力的皇阿哥,哪怕是明珠跟索额图都倒了,人家也早已成了气候,天然的在底下的这些个兄弟们面前,就有威严,兄弟们的感情只亲不近。但是呢,这两位对待弘晖这个侄子,那就不一样了。那是真的亲近,态度就更是慈爱到不行。基本是有求必应的,不过还是因为积威太重,身上气场太强,弘晖也不敢太亲近。而且两位又太忙了,明珠跟索额图倒了之后,他们两个的实力算是大打折扣,皇上算是一巴掌把他俩都拍下去了。但是,斗了这么些年,已经不由得他们自己说停了,下面的人架着他们都得接着斗下去。

他三大爷呢,是个书篓子。说话特别爱引经据典,跟他说话很累,好些个弘晖都听不懂,所以尽管他三大爷特别好说话,弘晖还是没法儿跟他亲近。

下面的就都是叔叔了,好相处多了。

五叔的汉语不咋好,说话一字一句的有点儿慢。七叔腿脚不好,不爱说话。这两位,都是直接把弘晖打发去后院,找堂兄弟们玩儿去。

他八叔儿是真的很招人喜欢,两家又是邻居,本来应该是串门最方便的。可是呢,他八婶不行啊,许是因为一直没孩子,她就特别的排斥跟孩子接触,老是拉拉个脸。那谁会喜欢看她那个脸啊,一家子,男主人再招人喜欢,女主人明摆着不欢迎,谁也不会愿意去的。

弘晖也很爱找他九叔玩儿,九爷府就在四爷府的背面,一半跟四爷府挨着,一半跟八爷府挨着,还有一半儿是原来恭亲王府划过去的。所以,去他们家也方便。九爷大财主啊,跟自家的侄儿又不能吝啬,想要什么好东西,找他准没错了。

就一点不好,这叔叔家里,全是闺女,一个堂弟都没有,想多去几趟,也找不到理由不是嘛。

而且,他九叔也是生意太多,忙得老找不见人。

这就不如他十叔儿了,从他十叔儿往下的叔叔,身上都没有差事儿,不跟着皇上出去的时候就是在家里孵蛋,啊不,赋闲。遛鸟斗蛐蛐的玩儿的事儿,精得不行不行的。小孩子,能不好这些个嘛,十爷自个的儿子小,来了一个愿意跟着的,他当然也乐意领着了。所以,但凡弘晖找来,就带着他玩儿呗。

他十二叔嘛,见不着人。皇阿哥们都来自家做客的时候,弘晖就已经知道了他十二叔是个什么脾气,所以,从来也没去过他府上。

弘晖最最喜欢的,还得是他十三叔。他十三叔一回来,出了太子府上,就到的自家。自家阿玛一说他开始练武了,就让十三叔给拎到演武场上,一顿的操练。爷俩一比划,弘晖就成了十三爷的小跟班儿了。只要是有功夫,只要能找到他十三叔,那必然是当小尾巴一样的跟着。为了这个事儿,都不怎么找他十四叔,他十四叔那小心眼儿,还吃醋呢。

一直到过年,弘晖都玩儿疯了。四爷以前那真是没事儿绝不出门的,为了儿子,年前两个月,都成了串门儿狂魔了。

人家也没有白玩儿。弘晖就发现吧,他阿玛这些个兄弟,真是挺有意思的。在书房里旁听了好长时间了,他也知道,大爷跟太子正死磕。三爷随时准备捡漏。五爷、七爷只谈兄弟情不玩儿站队,十二叔是连兄弟情基本都不怎么谈的。

自家阿玛呢,跟十三叔一起,是太子的铁杆支持者。用他阿玛自己的话说,是支持正统。要弘晖自己想呢,很有可能是他大大爷那么勇武,也是看不上武力值无限接近于零的自家阿玛。

八叔是大爷的铁杆去持者,他是惠妃娘娘养大的嘛。跟大爷亲近也是正常的。九叔十叔也跟着他一起的时间多。

十四叔呢,好像挺孤单。跟自家阿玛那是天生犯冲,一见面儿就掐。年长的哥哥们又不带他玩儿。年纪差不多的,就是十二叔,十三叔。十二叔跟谁都不亲,也玩儿不到一起。十三叔呢,人是好,但是他们俩是从小就争到大。十三叔也是德妃娘娘养大的。小时候两人就在一起,真是一起长大的。偏他处处都跟十三叔差那么一点儿,十三叔从小越是让着他,他还就越不想让,非得抢过来的才高兴。就这个尿性,他们俩都玩到一起才怪。也就是八叔儿,跟谁都好,时不时的带着他,看起来,他就跟八叔走得近一些了。

再小的叔叔们,实在太小了,都在阿哥所呢,也出不来,不过,很快就能一起上学了。

别看这些个叔叔们好像是派系分明,争来争去的,可是对待他人这些个子侄,那真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都特别的亲近。要不是在书房里旁听,他真都不知道,叔叔大爷们还有那么多事儿呢。

“这就是皇家的气度了。别管大家怎么样,也不会带到孩子身上去的。这也是你该学的东西。”弘晖回家跟凤兮说起来的时候,凤兮这么教他的。

没有说的是,真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那可就没多少亲情可讲了。不过是现在还有康熙老爷子在上面压着呢,才能这么兄友弟恭而已。不过到了那个时候,弘晖也长大了,自己也能明白,不再用她教什么了。

毕竟还小嘛,一下子学的东西太多,也够这孩子消化好一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