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虞反复问出的?那?两个字像是敲醒了沈聿怀,两人面对面坐着久久没有再开?口。
半晌后，沈聿怀稍稍拧眉：“哥哥不是质疑你的?意思，是担心你现在的?状态,明?白吗？”
包间外其他?客人的?说话声隔着墙传进来?，他?们之间的?气氛就愈发变得诡异。
阮虞一直没有开?口,沈聿怀的?手指抵了下?眉心，叹气道：“哥哥今天也是有些昏头,没注意到你的?心情,别跟哥哥生气好不好？”
听见他?的?话阮虞抬了抬眼,眼底的?红意已?经消散开?去，她问：“你生病了吗？”
“嗯？生病？”沈聿怀的?笑容变得勉强，随后又故作自然道：“只是临近年底工作比较忙，我没有生病。”
阮虞点点头收回?视线，过了好久才慢吞吞地开?口：“我没有早恋。”
说话的?时候,她的?眼角还有些泪光。
沈聿怀刻意让自己移开?眼,低低嗯了声。
晚上?还有晚自习,阮虞跟沈聿怀在放学吃过饭，买了杯奶茶就进了学校。
在校门口分别那?会儿，她回?头看去,沈聿怀单手插兜站在校门口,他?今天穿了件白色圆领卫衣，外面套了件黑色大?衣，整个人看起来?又瘦了好多。
阮虞朝他?挥了挥手,心里那?个快要?压不住的?念头差点就要?蹦出来?。
上?次回?家，其实她就已?经看见了。
她看见了沈聿怀手心的?药片。
这次的?考试意外让陆正宁勉强坐上?第一，可阮虞根本不在意一次突发事故的?成绩。因为等到下?次，她知道那?个位置终究还是会回?到她的?手上?。
临近年底,沈聿怀的?工作忙了许多，好几次通话时阮虞都能听见那?头陈秘书汇报工作的?声音。
一轮复习已?经到了尾声，学业加重不少，慢慢的?阮虞在校内跟沈聿怀的?联系，从两天一通话变成四天，后来?减少到进校三?通电话后就能回?家见到他?。
这样的?日子往复交替，元旦过去，眼看着就快要?到新年。
前?期基础复习结束没多久，学期末的?一模考试提上?日程，阮虞逆风翻盘，最后的?成绩以?甩开?第二名三?十六分重新登上?宝座。
今年的?寒假只放十天，从大?年二十八放到年初七就要?返回?学校上?课。
阮虞放假后直接回?了沈家，沈聿怀像是很忙，他?接了一个新的?游戏项目，年底频繁出差，甚至连阮虞都摸不清楚他?什?么时候在天上?。
直到大?年三?十，沈聿怀终于回?了家。
阮虞写完试卷一个人坐在楼下?吃水果，大?门被人打开?，她下?意识看过去时沈聿怀拉着行李箱站在门口望着她懒散的?笑。
他?好像回?到了从前?正常的?时候，阮虞歪了下?头也跟着笑起来?。
“过来?，哥哥给你买了礼物。”
沈聿怀合上?门，将手里的?礼品袋递过去。
阮虞拆开?那?个袋子，里头的?红色外套映入眼帘，她没忍住笑了：“怎么买了这么亮的?衣服呀。”
“新年就要?穿的?喜庆点，祈祷你明?年能够考个好成绩。”沈聿怀将行李箱放在沙发旁边，坐在她身边喝了口水问：“什?么时候开?学？”
阮虞将新衣服放在腿上?叠好，轻声说：“初七。”
“到时候我送你去学校。”沈聿怀撕了颗糖送进嘴里，牙齿磨了磨将糖果咬碎，里面的?橘子味儿迸射开?来?，沈聿怀眯了下?眼睛。
阮虞看见他?回?来?也开?心，难得大?胆逗他?：“这下?不去医院啦？”
沈聿怀哼笑着没说话。
那?天回?家后，阮虞就旁敲侧击的?询问了沈老太?太?，虽然仍旧不知道沈聿怀为什?么频繁去医院，但被她发现，沈聿怀压根就没有跟李思宁谈恋爱。
那?人跟沈聿怀后面偶尔会有联系，但并不密切。
阮虞放下?心的?同时，心里却有些没底。
那?个压不住的?问题横亘在心头。
她不怕沈聿怀生病，她怕的?是他?生病了还要?瞒着自己，沈聿怀是个什?么样的?人阮虞清楚，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才会有些害怕。
年夜饭吃完，沈霜闹着要?去放烟花。
沈聿怀从成年后便再也没干过这些事情，跟沈嘉铖商量了一下?，开?了两辆车载着烟花去后海那?边燃放。
等到地方时河岸上?已?经有好些人了。
阮虞穿着厚重的?羽绒服，她跟在沈聿怀身后往前?走，找到一片空地，沈聿怀将烟花放在那?儿。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到了零点烟花尽数冲上?了天。
阮虞站在不远处抬起头看，天上?绽放的?烟花五颜六色，光芒映的?她眼睛亮晶晶的?。沈聿怀回?到她身侧站好，捏着打火机的?右手插进口袋里，另一只手就这么松松散散的?垂落在裤边。
烟花燃放了好久，四处都是喧嚣声。
阮虞中途抽空回?头看了眼沈聿怀，男人半眯着眼睛，看起来?不再似前?段时间见面那?样的?消瘦，目光稍稍挪动开?，她看到了沈聿怀下?意识半张开?的?那?只手。
小心翼翼地盯着，好半晌后她才伸出手，隔着不远的?距离做出与他?交握的?姿势。
阮虞轻轻用力捏住手心，她闭了闭眼，满足的?就好像是完成了心愿。
这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烟花。
那?些抓不住的?东西在这一刻也显得虚无缥缈起来?，阮虞弯了唇角，她好开?心。
她身侧的?沈聿怀耷拉下?眼皮，目光落在左下?角地面上?的?那?两道影子上?，打在地上?的?光影中，两只手亲昵地握在一起，温度交换，他?似乎都已?经感受到了热意。
心底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翻涌，也舍不得看见阮虞受伤的?眼神。
沈聿怀没有任何动作变化，他?始终安静地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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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过去，到了年初七阮虞如期开?学。
沈聿怀将人送到学校门口，帮她提行李箱的?时候叮咛道：“最近天气还是不太?好，注意保暖。”
“哥哥，你最近工作还是很忙吗？”阮虞仰头看他?。
沈聿怀迟疑地点了下?头：“我明?天出差，可能需要?一个多月左右，你如果放假回?家就给沈霜打电话，她闲着在家里让她来?接你。”
对于沈聿怀的?话，阮虞并没有怀疑。
等到她走后，沈聿怀坐上?车又在门口停了会儿，最终掉转车头往来?时的?路反方向走去。
市一医院。
正在休息的?李思宁抬着杯子站在门口，看见沈聿怀下?车迎上?去说：“送去学校了？”
“刚送过去。”沈聿怀松了松领带跟着她往里走，“你今天看手术方案了吗，一个月应该是能完全恢复的?吧？”
前?几天沈聿怀接到王医生的?电话，说医院这边现在有了治疗方案。
沈聿怀跟他?们交涉后，得知需要?做个手术，恢复时间比较短，正好趁阮虞去学校的?这个间隙做好，等她下?次回?来?基本就痊愈的?差不多了。
但是心脏手术都不是小手术，这场的?风险和后期的?情况都是不可估量的?。
李思宁暖着手喝了口水：“我看过了，能恢复。”
“我师父之前?有个病人，也是几年前?做了手术后来?又复发，当时选择的?也是这样的?治疗方案。不过后期因为他?比较严重，几个月后还进行了二次开?刀，现在也还挺好。”
“但是作为朋友，我劝你还是要?有心理准备。”
电梯门打开?，沈聿怀伸手挡住走进去：“这个我清楚。”
一上?楼刚到王医生的?办公室，沈聿怀就看见了沈母，沈父正在里头跟王医生交谈这次的?手术事项。沈聿怀在原地站着等了会儿，他?揉了两下?脸。
手术得家属签字，沈聿怀自然只能把这事情告诉沈母。
李思宁见状笑了起来?：“别紧张，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倒也不是紧张。”沈聿怀心情无奈，“就是想着等会儿要?怎么跟我爸妈解释。”
“之前?不就告诉你了还是早点说清楚的?好，是你不听的?。”
跟李思宁说了会话，她回?了办公室，沈聿怀走到沈母身边。
母子俩对视一眼，沈母霎时间眼眶泛红，她倒也没说出什?么责怪的?话来?，只握住沈聿怀的?手不住的?摇头叹气。
跟沈父确定好了手术，沈聿怀便从家里住到了医院来?。
时间定在几天后，进手术室这日距离高考还有一百多天，阮虞已?经开?始了最后的?冲刺阶段，门合上?的?那?瞬间，沈母看见阳光似乎破云而出。
她双手合十闭了闭眼，总得盼个好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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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越来?越紧，明?城三?中在开?学这几天也通报了保送名额。
阮虞盯着手底下?的?卷子认真?演算，陆正宁在她面前?小声嘀咕：“之前?不是说好了一起保送B大?的?吗，你居然偷偷跟老师打了小报告。”
没错，高三?年级被保送的?名额只有两个，其中之一就是陆正宁。
阮虞跟陆正宁在高一第二学期参加了全国中学生奥数竞赛，并且获得了极其优越的?成绩，那?之后老师就提过保送的?事情。
只是年前?班主任找到阮虞时，阮虞犹豫了一瞬。
后面她放弃了保送，另一个名额便给了隔壁班的?男学霸。
“不算小报告，我就是想参加高考，觉得保送没什?么意思。”
阮虞说这话时的?语气松散，陆正宁听的?皱眉：“你脑袋里面装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咱俩可是从小到大?都没不在一个学校过啊，你总不能大?学给我分开?吧。”
“你是巨婴吗？”阮虞停下?笔，很认真?的?看了他?一眼。
陆正宁被她噎了噎，面无表情的?不说话了。
阮虞垂下?眼睫想了会儿，才说：“我答应了别人，所以?决定不保送了。”
大?年初一那?天晚上?。
沈聿怀跟阮虞坐在沙发上?看联欢晚会的?回?放，她看的?正津津有味，沈聿怀突然问：“有没有想过考哪个学校和专业？”
阮虞思忖片刻说：“S大?的?临床医学吧。”
“我记得你好像有B大?的?保送资格，是打算放弃了吗？”沈聿怀有些不可思议。
阮虞笑了笑，倾身捏起圣女果递给他?说：“我喜欢什?么就要?选择什?么，不能因为哪条路比较便捷就去走我觉得很不喜欢的?路吧。”
“况且为了喜欢的?人和物，拼尽全力算得了什?么。”
沈聿怀定定地看着她，眸色微动，眼里像是闪过流光，好看极了。
电视里面的?小品演员笑声不断，阮虞又拿了颗圣女果咬了口，红色的?汁水染红她的?唇，阮虞偏过头看着电视舔了舔嘴角。
而后面带骄矜又不失小得意的?笑着说：“哥哥，今年我拿状元给你看啊。”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在下午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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