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景还没怎么见过人。可一眼望去,这男人好像又是他所?见过的最好看的一个。
俊眉修眼,光是长相似乎已是出众中的出众了,可更显眼的却是那身气质,好像草叶舒展,令人无端觉得可亲。
最关键的是,好闻。
闻起来便让猫想啃。
司景被他抱起来时几乎没什?么反抗,只一个劲儿地吸着鼻子,沉醉在这惑人的芬芳里。
外头的马车在等着。阚泽微微低头,从掀起的车帘下钻了进去。马车夫一眼瞧见从他袖口处探出来一根摇来晃去的毛尾巴,立马低了头,不敢多看,低声询问:“少爷,咱们走?”
阚泽说:“走。”
袖口里塞着的猫一口叼住了他的手指。
阚家是个经商的大家庭,儒商里头出名的家族。商人做的久了,难免也出了几个为官的,再?加上原本便有的人脉,生意一天比一天更红火,人脉也是出了名的广。他们的小儿子本应在几年前就死于重病,可兴许是因为阚泽忽然来到了的缘故,世界线也自发丰满起来,给他安了如今这个阚家少爷的身份。
阚泽倒不觉得有什?么。真?要说起来,这身份还更方便些——方便他护住怀里的猫崽子。
他将猫抱出来,抚弄着它?下颈的毛。
司景这会儿像是还不懂事,眼睛才刚刚睁开,仍有种惺忪的错觉,好像噙着水。这会儿比阚泽初见它?时还要小,可以托着绵乎乎的肚子捧在一只手掌上,连耳朵也没支棱起来,软耷耷贴在脸侧,湿润的鼻子拱来拱去。
它?还费劲儿叼着阚泽的手,阚泽趁着这时候,倒把它?嘴里也摸了个遍。
还没生出几颗牙,嫩生生,奶乎乎。卧在手心的模样像个汤圆团子。
阚泽动了动手指,猫崽子便不耐烦地叫了声,使劲儿用头抵抵他,示意他别动。
“好吸?”阚泽轻声笑了。
猫崽子没回应,把一根手指都舔得湿哒哒,就跟那母猫舔它?毛似的。
阚泽牢牢护着,路上还有些颠簸,生怕将它?摔下去。
马车停在了阚府前头。阚家是大户人家,这会儿即使是这种兵荒马乱的特殊时期,也仍旧住着门口立着石头狮子的大宅子,大红门上缀着沉甸甸的黄铜锁。他刚下马车,里头两三个专门负责干杂活的丫鬟已经迎上来,只穿着花色简单的粗布衣裤,裤腿窄窄,上衣掐腰,是当下最时兴的款式。她们打起帘子,说:“少爷回来了。”
“少爷回来了!”
早有人一路奔着去报里头。司景才出生不久,这会儿听见了大动静,早已经生出了几分胆怯认生,缩在阚泽的衣袖里头一声也不吭。阚泽用手捂住它的耳朵,带着它?往里走,阚府家人正等在大堂上,瞧着他进来。
老太太虽然戴着老花镜,却还是一眼瞥见了,“泽小子,你手里头是什么?”
阚泽淡淡道:“是猫。”
旁边的年轻女人抱着怀中一只异色瞳的波斯猫,听了这话便忍不住一声笑。谁不知道老太太爱猫?这是看见自己的这只猫得了宠,想着从外头也找一只来讨老太太的好呢。
孰不知老太太年纪大,见识广,也挑剔,不知从哪儿来的杂毛种,怎么能和她抱着的这种纯血相比?
她压根儿没当回?事,还撺掇:“还不抱过来让老太太看看!”
老祖母也道:“过来。我瞧瞧。”
司景更使劲儿地把毛脑袋往他袖子里埋。阚泽察觉到了,并没挪动步子。
“它?怕生。”
年轻女人笑得更开。恐怕不是怕生,是怕丢人吧?
“那也抱过来看看,”她说,“也让我们瞅瞅,到底是什么样的猫入了咱们少爷的法眼——”
一句话没说完,阚泽的袖子里已经探出了一条绒绒的尾巴。那尾巴无措地挥了挥,短短的、茸茸的,随即更深地往阚泽袖子里钻。就看那尾巴,几个人已经目不转睛,老太太不知什么时候挺直了身,探着脑袋望。
阚泽没动弹,司景谨慎地观察了好一会儿,见没什么别的动静,这才飞快地把头探出来,一口咬住了阚泽的手。
就这么一下,所?有人都早已把它?的模样看了个清楚。老太太把老花镜握的死紧,年轻女人脸上也顿时没了笑意。
“你这从哪儿——”
“从哪儿弄来这么个小东西!”老太太截断年轻女人的话,连连拍手,“到奶奶这儿来!”
阚泽并没回应,反而将猫抱得更紧。
他素日冷淡,其他几个人也并不怎么在意,只是看着他难得如此在乎一个东西的模样,又?觉得新奇。
司景还有些怕人。被抱进房里后,也始终缩在他的袖子中不肯钻出来,又?软又圆的一小团顺着衣袖向上攀爬,将衣服撑起一个小小的圆包。阚泽顺手捧了把,正好捧在它的毛屁股上,捧的司景颤了颤,爬的更快了。
它?甚至还只是吃奶的年纪,喝的都是阚泽特意找人寻来的温羊奶,用浅浅的珐琅碟子乘着,踩在长毛地毯上啪嗒啪嗒卷着喝。喝一口,倒要扭过头来看阚泽一眼,好像把猫薄荷草当母猫一样依赖着。
阚泽就坐在它身旁,眼睛始终望着。房间里伺候的几个丫头都走了,过一会儿,忽然有叶子在它面前左忽右闪,拿叶子尖戳它的猫蛋蛋。
猫崽子这会儿活动还不是很方便,不怎么清楚要如何调动自己那四条短腿,勉强转着圈儿想把那叶子抖掉。
抖来抖去,反而贴的更紧,几乎都要把它?整只猫包起来了。
“咪呜!”
司景拼命晃着尾巴,终于觉得委屈了。他仰起头,发?出的声音也又?细又?软,一股奶味儿,好像是晒得半化的奶糖拉成的丝,“咪,咪呜......”
这显然稳狠准地戳中了男人的软肋,阚泽便不再?动了。逗弄小猫咪的叶子织成了密密的网兜,司景躺在里头,枝叶左一下右一下地摇晃着。它?身上搭着的是上等?的云锦剪裁的方巾,小小一张盖在身上,慢慢便被晃得打了个哈欠,咬着一片叶子尖尖陷入了深眠。
睡梦中好像也有人摸着头,毫不掩饰的怜爱,几乎快把它?摸得化了。司景迷迷糊糊咕噜两声,把脑袋抬起来,挨着那温热的手掌轻轻磨蹭。
手顿了顿,随即愈发?温柔地顺着它?的毛。
有什?么人低低地说:“小花......”
“这次我陪你。”
“安心睡吧。”
......
全府上下都知道少爷新养了只猫。是他的心肝宝贝,碰不得惹不得,整天地揣怀里带着,护传家之宝也没有这么用心。
它?第一天来,少爷就让人去买了只母羊,奶-子鼓鼓的。
就只为了给这小祖宗供奶喝。
它?第二天来,少爷把整间屋子都给改了。
上头全都是小通道,桌腿上都围上了粗糙的麻布,还往屋里头放了个大树桩,说是以后专门给它?挠爪子玩。
它?第三天来,府里平常给老太太做衣裳的裁缝也上了门,拿着个小尺子煞有介事地给它?量体,等?裁缝走了,它?身上也多出了一件红艳艳的小肚兜,上头还绣着荷花与蝴蝶。它?穿着小肚兜被抱着,头顶的一点软毛也被束成了一个小揪揪,躺在少爷怀里头打瞌睡,小揪揪上下晃。
怨不得有人眼红,虽然只是只猫,可这猫过的是真好。
府里有人说:“现在这年头,皇帝也没有这待遇。”
的确,皇帝已经被废,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立不过是北方的一个笑话;可这只猫却始终是众星捧月的,甚至脚都没怎么下过地。
司景满月的那一天,阚泽特意给布置了一个小型抓阄。
抓阄的东西都摆在桌子上,缝的布老鼠、做的鱼干、各式花里胡哨的小玩具,甚至还有毛笔砚台,满满当当摆了一桌。最中间的是一条从阚泽袖口里伸出来躺在那儿等着被抓的茎条,猫薄荷草带着老父亲式的微笑,把司景放在了桌子上。
“乖乖,选一个你喜欢的。”
猫崽子四只脚碰到桌面,先嫌凉,娇气地蹭了蹭,这才慢悠悠用鼻子去嗅闻。
唯恐它?不选自己,中间那条茎条又是摇又?是摆,海草一样立在中心位置来回飘摇,想引起它的注意。
看看呀!
看看我呀!
猫崽子东闻西嗅,还当真?被它的气味蛊惑了,像被毒蛇晃住了心神的幼鸟一样步履蹒跚迈过去。茎条激动的一个劲儿抖叶子,立得高高的准备拥抱它,就见它?蓦地把头一转,冲着那条熟了的鱼去了。
......这怎么行。
阚泽当机立断,飞速解除了气味限制。浓厚的猫薄荷香气一下子铺天盖地袭来,司景朝着鱼走去的步伐顿时停顿,狐疑地抬头闻了闻。
猫薄荷草的气味儿更加浓重,简直像是不知名的手,在空中冲着它?晃荡。
来呀,快活呀!
司景软着脚,短腿下好像踩着云,晕晕乎乎一路昂着脑袋嗅闻着气味儿就过去了。它?最终一口咬在了叶子上,阚泽欣喜不已,将它?一把抱起来,丝毫没有作弊之后的愧疚,“小花果然选了我!”
这是真爱!
真?爱躺在他的臂弯里,一面啃叶子一面流口水,刚生出来不久的小乳牙来回啃。
司景不是那种特别乖的猫,稍微大一点后,便逐渐具备了先前所?掌握的鸡飞狗跳的特殊本领。腿虽然短,跑起来的速度倒也挺快,每天飞奔着到处找事儿,又?是咬人衣服又?是扯人裤子。它?还格外通人事,既然是阚泽养着它?,它?也就跟阚泽特别亲,立马就在心里划分出了敌我阵营。
阚泽的敌人,等?同于它的敌人;阚泽的朋友,等?同于它的朋友。
阚泽和那位年轻女人,也就是他嫂子的关系并不好。嫂子野心格外大,每天在府里没事也要寻出点事端,动不动就阴阳怪气,抱着只波斯猫来回晃荡。司景不喜欢她,趁人不注意,常常往她屋子里去。
等?阚泽回来了,就听东边院子里头喧闹声特别大:“——那猫!那是我刚买的衣服!!”
“那是我的首饰!放下我的珍珠项链!!!”
“抓住它,把它?给我打死——”
乱七八糟的喊声里,阚泽推开东院院门,早早就闻见味道的小短腿已经飞也似的迎接了出来,一下子在他怀里扑了个满怀。大少奶奶立在角落,气的直抖,拎着自己被咬断了的珍珠项链,“干嘛呢?怎么还不打死?”
阚泽的脸色沉下来,说:“什?么打死?”
他俯身把猫抱着,重新站直了。大少奶奶莫名有些心虚,可看见自己如今这房间里的状况,却又怒火直往上冒,“还能是什么,你的猫!你看看它?到底抓烂了我多少衣服,我的项链,我的椅子......”
她报着损坏的东西名称,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立马问阚泽要个说法。阚泽自然不会为了别人怪罪小可爱,因?此声音温存,半点都不生气,司景蹲坐在他掌心里,也是一副狐假虎威的气派,丝毫不认错,甚至还嚣张地舔起了爪子。
大少奶奶被它气个倒仰,伸手要过来抓,被阚泽毫不留情?一巴掌重重打下去。他到底是这家的宝贝孙子,就算再?气,大少奶奶也不敢真拿他出气,只能瞪大眼,惊诧地望着。
“这一只猫你还护着?它?弄坏了东西,难道不该打?不该说?!!”
阚泽说:“该说。”
司景的尾巴耷拉下来。
阚泽举起一只爪子,对着小声呼呼了几下,“挠木头挠的疼不疼?——小心把指甲弄裂了,会疼。”
司景的尾巴重新耀武扬威竖了起来,得意洋洋蹲在阚泽的肩上,扔下一地狼藉,走了。
它?初时喜欢自己亲自过去找事,后头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闲情,变为了赶着一群老鼠过去找事——家里的老鼠都被它?追赶过去,大少奶奶住的房子一天到晚的闹耗子,想找波斯猫抓,可波斯猫也是娇生惯养的,哪儿抓过这东西?看见了跳的甚至比女主人还高。
大少奶奶气不过,瞧司景喜欢在院子里晒太阳,便专门把波斯猫也放进去,怂恿着自家猫教训教训它。
波斯猫生的挺胖,司景跟它?一比,那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小可爱。异色瞳的纯白波斯猫挪过来,气势汹汹地喵了一声,身上的毛炸的仿佛剑背龙,瞪着司景。
让开!
老子的地盘!
它?比司景大了几乎有三倍,这要是普通的猫,兴许就立刻夹着尾巴给它?让了;只可惜司景并不是普通的猫。
它?本来就有点脾气,被娇养着长大,脾气更甚以往,俨然有种“天大地大老子第一大的”气势。不仅不躲,反而恶狠狠回?瞪回去,一爪子猝不及防抓上波斯猫的脸。
波斯猫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挠懵了。
这怎么着?不按套路出牌?
再?低头看,这显然还不算完,司景还跳跃着要扑上来再抓它?。这一下子可悲吓得不轻,大白猫后退两步,秒怂了,撒开丫子掉头就跑;司景在后头呼哧呼哧地追,耐不住人家腿长,没追多久就追不上了,只好重新躺回?原地晒太阳。
波斯猫噙着两汪泪冲去主人那儿。它?是富家小姐,可惜司景骨子里是个土匪,小姐对上土匪,那杀伤力基本没有。大少奶奶气了个倒仰,接连点着它?脑袋骂了好几句没用。
怎么养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白猫委屈的直喵呜,在那之后几天,伙食都没有之前好了,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
与此相对的是司景,简直是被养的毛光油亮,阳光下都闪着细碎的光。那一身皮毛丰厚细密,又?软又蓬松,谁瞧了都要多看两眼,恨不能上前摸几把,在那柔软的毛里好好蹭一蹭。
司景在这房子里,过的前所?未有的痛快。
撵老鼠,追猫,踩菜地,咬花......样样儿都有意思。
最有意思的莫过于吸阚泽。
这也是司景在成长过程中渐渐意识到的。初时他以为所?有的人类都会长叶子,后头才发?现,只有阚泽会,而且叶子香喷喷,闻着就让猫亢奋。
晚上睡觉的时候,也就是吸阚泽的时候。司景往往能从桌子上兴奋地一跃而下,一头栽进被窝里,随后在被子里拱半天,缩到阚泽的胸膛那儿,找一块还没怎么被咬过的地方磨牙。
阚泽被咬出了挺多小牙印儿,但并不疼。司景懂人情,也机灵,从来不会下很大的力道。那种咬,更像是让人心痒痒的撒娇。
“不那么快长大也好,”它?趴在胸膛上,又?轻又小的一个毛团,让阚泽禁不住喟叹,“就这样——也好。”
司景晃着头顶小揪揪,扎着红头绳,勤勤恳恳地吸草。
阚泽看着看着,便低低笑了声。他把猫抱得更紧,低声说:“小花?”
司景睁开碧青的眼,望着他。
“喵呜。”
“就这样长大就好了,”阚泽含着笑,“慢慢来,我们不急。”
这样的正儿八经的小奶猫时期,猫薄荷草其实还很享受——想也知道,等?大佬真?成大佬了,那是死也不会让他在头上扎小揪揪的。
那还不如让大佬去撞墙呢,真?的。
但其实小揪揪相当可爱,阚泽伸手碰碰,司景便摇头晃脑,使劲儿盯着自己脸上垂下来的一小条红头绳。脑门上的那点毛挺厚实,揪揪高高朝向天空,它?晃了半天也晃不下来,只好咪呜叫着去找阚泽求助。
阚泽把那一小条往蝴蝶结里一塞,骗它?:“去掉了。”
猫崽子纯然无辜,阚泽说什?么便信什?么,立马把这事忘了个干干净净。
阚泽每天都在给司景输妖力。虽然也有盼着对方能化出人形的心思,可更多是为了司景的之后着想;战火马上就要烧到这儿来,虽然如今看着仍然和平,可到底只是暂时的。
宅子里一天比一天人心浮动,老太太每天和底下几个晚辈一起听广播,时刻关注着动向。
徐家村......
刘家村......
向阳桥......
广播里的覆灭地区一日日靠近。不少丫头早已经没有了在这儿继续做活的心思,能回家的便匆匆回?了家。府里的下人一下子走了一大半,各自回去准备囤粮食,挖防空室,阚府自然也不例外。老太太早早就安排人收拾东西,除阚泽之外的两个孙子也一早就逃到了国外,老太太准备借着之前积攒下来的一点人脉,远赴海外,躲避战火。
她也安排了阚泽走。这都是她阚家骨肉,自然要走。
倒是她这种糟老婆子,走或不走都是一个样;反正也是活不长的了。
出乎意料,当她将船票递过去时,阚泽竟然明确表示拒绝。
“为什么?”老太太全然不能理解,“为什么不走?难道是准备留在这儿,整天心惊胆战不成?”
阚泽摇摇头,平静道:“我不走。”
“得走!”老太太连连用拐杖敲地,“得走——你不走,剩下人走了又?有什?么用?”
阚泽仍然不动。
“我不走。”
“你——”
“我就在这儿,”他说,丝毫不妥协,“我和小花,都留在这儿。”
哪怕他不打算再?让司景受当年的苦了,他也绝没有就这么把过去一笔勾销的意思。他所?爱的司景,即使如今不再?有被扔下的痛楚,也绝不可能放弃下这么多无辜的人单独出逃。
这就是司景。所?以,他也得留下来。
老太太劝不动他,只好说:“你再?回?去想想。”
阚泽压根儿不需要回?去想。他回?去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看猫。
今天有些特殊,拉开门后,没看见扑上他鞋面的小可爱,反而看见帐幔后像是有什?么,影影绰绰,隐隐约约。
阚泽心忽然有些砰砰跳,他疾步上前,拉开帷幔却用了好几分钟。
拉开后——
里头的少年顶着猫尾巴,正在专心致志地舔手。头上那个歪歪扭扭的朝天揪格外显眼,又?红又显眼。
阚泽:“......”
这要是让大佬知道了,恐怕就不是一两句土味情话能挽回的事态了。
作者有话要说:众猫:大佬——你头上————
司景:(小揪揪)啥?
众猫:......啊!是智慧的天线!(疯狂溜须拍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