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番外二

“要是有机会,让你回?到小时候,你还会选择现在的这条路吗?”

在节目上忽然被主持人这样问时,司景抬头想了想,随即回答:“会。”

他甚至没有犹豫。

“为什么?”主持人笑问,“是因为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吗?”

“是满意,”司景勾了勾唇角,“不止是再来一次,再来无数次,我?也不后悔踏上这样的路。”

他顿了顿,继而笑得?更开。

“我?收获的,已经够多了。”

节目录制完已经是深夜。袁方小跑着给他倒了杯热茶来,司景稍微舔了舔,挑剔地说:“不够甜。”

“你还打算把茶当糖浆喝啊祖宗?”袁方瞪眼,“行行行!别那么看着我?,我?给你加糖去——柠檬水喝不喝?”

司景说:“喝。”

袁经纪人亲自过去给他泡柠檬水了。剩下司景在休息室中百无聊赖,反复把玩着手?里那个杯子,那边儿阚泽已经在发短信问他什么时候回?去,司景看了眼,回?复:“要和主持人一起吃个饭。”

猫薄荷草发了个哭哭的表情,嘱咐:“不能喝酒。”

“瞎担心。”司景啧了声,“不喝。”

他自己喝醉后是什么德性,自己还是知道的。

蜂蜜柠檬水甜度恰好,司景啜饮几口,门口主持人已经敲敲门,探进了头,“司景,走吧?”

这一顿饭都是熟悉的主持人和嘉宾。司景出道以来,上这个王牌综艺也不止一回?了,和几个mc都相当熟悉,知道他不喝酒,这会儿也没有人不识相地灌,只是聚在一起说笑一回?,谈了些近况。

桌上有一道清蒸鱼,司景筷子?夹的频繁了些,连吃了几口,惹得主持人连连发笑,干脆把盘子?转到他面前,“多吃点。”

司景下着筷子,听着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唠,神思却已不知飞到了哪儿去。

似乎是方才的蜂蜜喝多了,这会儿思维也像是糖浆一样,粘稠的拔也拔不出来,几乎能拉出丝。司景蹙起眉头,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热水汩汩烧烫了,他的神智变为浆糊,连自己也不知自己此刻大脑中转动的究竟是什么。

从头到脚都是热的,地板却挺凉。

......嗯?

司景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来聚餐,自然穿了鞋和袜子?......怎么会觉得?地板很凉?

桌上人仍旧在谈笑风生,没有人注意这边。司景手攥紧了桌布,飞快掀起一个小角,从缝隙里头,看见了一条正在桌子?底下扫来荡去的大尾巴。

这一下,几乎不曾把司景的眼睛瞪掉。尾巴左摇右晃,准准地砸中了主持人的小腿,主持人哎呦了一声,诧异地低头准备掀开桌布,“什么东西碰我??”

司景猛地坐直身,把大尾巴一把搂起来,横七竖八飞快塞进了膝盖上搭着的宽松外套里。

主持人没发现桌下有什么,诧异地又抬起身,却看见司景已经抱着外套朝包厢外走了,“怎么了?这么快走?”

青年头也不回?,“去下洗手?间。”

主持人奇怪地又连看了他好几眼。

......怪了。

来的时候司景的衣服上,有毛领子?吗?

司大佬走出包厢,见走廊上没多少人,几个箭步进了洗手?间。他把门一反锁,还没来得及脱掉衣服,头顶的毛耳朵已经蹦了出来。

砰,左手臂上长出一手?臂奶茶色的毛。

砰,右手臂也长出了满满的奶茶色毛。

手?脚都迅速缩小,慢慢在手心长蘑菇一样蓬出了嫩粉的肉垫子,生出了长长的指甲;他的腿像是被什么人锯断了,一节一节地矮下去,最后只剩下手?指那么长,勉强在地上支撑着,晃晃悠悠的。

短腿猫出乎意料地变了原形,愣愣地站在原地勉强思忖了好一会儿。

这不对啊。

这不年不节,没喝酒也没吸猫薄荷的,怎么就突然变了?

这说不通啊!

他憋足了劲儿准备再变回?来,接连尝试了好几次,一低头,却还是只能看到自己的爪子尖。

靠!

短腿猫横眉怒目,对着马桶狠狠踹了一脚,倒踹的自己连蹦带跳,在地上痛的忽闪了好几下。

还变不回?来了是不是?

这就很让猫生气了。

司景气呼呼用前脚按动手机,给自家的猫薄荷草发短信,还没来得及费劲儿地把“在平南路那个饭店”这一句打完,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司景一头倒在了地上。只在模模糊糊之中,好像被什么人捧起来了,捧在手心上,小心翼翼地托着。

“没事?”

“没事,”那声音也像是隔着雾,忽近忽远,“就是五百年到了......”

“他才几十年修为!”

“可是体内有龙的修为吧?”那个声音道,“龙对这种修为不高的小妖来说,可要强大的多——他受了影响,要提前过五百年的这个坎了。”

妖界修行,五百年为一个坎。蛟龙是被雷劈,阚泽是变原形,司景目前的情况,他们都说不好,只猜测对方可能也是要在这一年内靠原形生活。

只是司景总也不醒,这想法显然便不太对了。

最终是请来的白泽有经验,只看了一眼便道:“这是五百年的心劫。得?把他拉回?来。”

拉回?来。

阚泽一怔。

白泽仔细看了看,又道:“可能停留在成妖之前的那段时间,刚出生不久。”

刚出生不久!

蛟龙爸爸眼睛发亮,立马举高了手?。

“我?去我去!”

幼年阿崽!

阚泽一枝条把他高高举起的手?抽下去,义正言辞:“自然是我去。”

白泽不拦他,只笑眯眯道:“那便你去。”

这位象征祥和的神兽于身上拿出一支短短的香,点燃了。香味馥郁却不过分甜腻,像日光洒落一样明媚亲和的气味,蛟龙连吸了好几口,正要再吸,白泽已经将香在阚泽面前晃了晃。

“一炷香完的时间,在梦里大概是二十年。”

“你要把他带回来。”

阚泽点点头,目光沉沉。在香的气味下,他也慢慢沉睡过去,陷入了深眠。

......

司景在一片杂乱之中勉强睁开了眼。身旁有什么软乎乎的东西撞了他,他下意识抬起腿,一腿便软绵绵踹过去,把身边的东西踹的咕噜噜滚了老远;只剩他一只猫在温暖的源泉前,下意识张嘴接住了母亲分泌出的乳汁。

咕嘟咕嘟,又香又甜。

不知不觉,几只爪子都凑了过去。司景抬着头,兀自啪嗒啪嗒吸吮的津津有味,方才被他踹开的小猫瘦弱些,这会儿还没睁开眼,正细声细气地咪呜着在原地试探着走动。猫妈妈很?有教育孩子?的一套原则,只回应两声,并不起身把它带回窝中。

没错,这就对了。

司景满意地想。

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嘛!

——等?等?。

这句话好像很熟悉,可是是什么意思来着......?

旁边有不少人在围着看,她们的笑声很轻,好像荡在空中飘来飘去的风筝。司景抬起眼,那双橄榄青的眼睛引来了许多小姐的兴致,都对着那小小的一团交口称赞,羡慕不已。其中不知为何生的相当眼熟的一个说:“我?要它。”

跟随的人为难,“家里的夫人说是不允许带猫......”

小姐压根儿不听,伸手就要去抱他。跟随的奴仆胆战心惊,生怕它脾气暴躁,反而把身娇肉贵的公馆小姐给抓出几道血痕迹。

好在司景只是嫌弃地闻了闻,对这只满带雪花膏香味儿的手?并没有产生任何多余反应。

小姐欣喜:“看来这的确是我的猫。......多少银元?”

将猫崽子?抱来的人说了个数字。小姐听罢,便让人回公馆去拿,“就说我?要用的......”

“不用了。”

另一道声音忽然将它们打断,几个人都诧异地回头去望,却是个瞧起来十分年轻的男人。男人看起来宽肩窄腰,西装设计恰到好处,板正又流畅,将腰线掐的格外明显。

跟来的几个人都看得?脸一热,公馆小姐道:“这是我先看中的猫。”

“是吗?”来的男人不动声色地微微笑,“我?看并不是。”

“怎么不是!”小姐怒道,“分明是我先看上它的,你——”

你到底是从哪个坑里头冒出来的?!

男人不动声色,只伸过去一只手,若有若无在猫窝里头拨弄着。猫崽子?闻见了醉人的香气,立马把奶也扔了,跌跌撞撞往着阚泽手撤走的方向追。它眼睛还未完全睁开,头顶全是细密而软的绒毛,稍稍一碰就像是带了帽子,蓬松的炸开了。

有奴仆小声道:“这位可能是阚家的公子。”

听见阚泽两字,公馆小姐便不说话了,沉默一会儿,将自己的手?帕也攥得更紧。她听说过阚家唯一的孙子?外出海外学习的事,却并不知他竟然是今日回来,此时国内已然是兵荒马乱,也不知究竟是回来做什么。但瞧见这人带的怀表、这人干净整洁的仪态,她原本的七八分相信也顿时变为了十分。

她也没法再争,只好后退一步,将位置让出来。阚泽眼疾手快,飞快地从里头捞出了正跌跌撞撞追着他的手?指想吸奶的猫崽子?,抱在怀中,满意了。

成了。

这是司景的幼时。它不曾被公馆小姐收养,却被阚泽带回?去了。

什么苦,什么难,阚泽都不在意。

他只知道,由他来养,是绝不能让司景再受一遍那时的苦了。

作者有话要说:阚泽:打断故事线,我的小花我来养!

势必要养的白白胖胖!!

司景:......

这算什么,童-养-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