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节目组导演也急了,赶忙喊人,“快把那狗拉住——小心!”
前头那俩,哪一个也不是被咬了能轻而易举翻页过去的。几个工作人员忙追上去,试图拽住狗的缰绳,踉踉跄跄追了半路也没追上,只好在后头一个劲儿焦急地呼喊。
“往这儿!往这儿跑!”
司景撒丫子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提高了嗓子:“你......你跑什么?”
白宏礼在他前头,头都不敢回,欲哭无泪。
“你要是不追,我能跑吗?”
“那狗刚开始都不是冲你去的,你跑个锤子啊!”
说话间,两人已经绕了田埂一圈。狗的四只爪子落在地上明显比他们要稳,两人被不同的对象追的头皮发麻,气喘吁吁,差点儿一脚踩进麦田里。
现场闹哄哄的一片,工作人员想上前帮忙却又拉不住,只能看着干着急。阚泽问:“谁是狗主人?”
一个村民站出来,依着阚泽的嘱咐把狗食盆拿了出来,往里头放了点肉,拿着筷子在上头敲了敲。阚泽对着两人比手势,示意他们往这边儿来。
司景这一会儿也顾不上什么死对头不死对头,一头扎过来,头毛都炸了,惊慌失措,“这蠢狗——”
男人的手扣在了他小臂上,用力一拉。他猛地在空中旋了个身,被阚泽护着扭了过去,露给那大狗的只有男人宽阔有力的背部。距离太近,隔着两层衣裳,阚泽仍然能听见他砰砰的心跳。
像是马上就能穿过皮囊,蹦出来。
他把人拉的更紧,“害怕?”
“怕个鬼!”司大佬在他怀里有了点底气,探出颗脑袋,冲着那狗亮爪子,“要不是它突然间开始追,我才不会跑——不就是个狗吗,有什么好怕的?”
阚泽把他挑衅的脑袋摁回去。
“嗯,不怕。你胆子可大了。”
站在旁边的房渊道眼睛忽然瞪大了,忽的伸出一只手,捂住了胸口。
狗主人趁机把食盆敲的更响,又是喊名字又是吆喝,终于把狗的注意力吸引了,不再追逐这两个猎物,转而埋头费劲儿地啃着骨头。其他人的心终于也落到了原处,瞧着狗主人重新把缰绳牢牢握住,松了一口气。
“真是抱歉,”狗主人连连鞠躬,“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奇了怪了,我们家这狗,平常只看到猫会这么激动......”
司景正被三两步跳过来的袁方惊慌失措检查着,工作人员分两堆儿处理这事。阚泽还站在司景前头,用身体把他看向狗的目光挡了个严严实实,司景闻着这熟悉的味道,终于觉得心里踏实了点,“这什么蠢狗?”
“快别说了,”袁方赶忙捂住他的嘴,“刚刚就差点儿出事了,你还说!”
袁经纪人转过身瞧着阚泽,目光里盛的满是感激。
“多谢阚先生,”他说,“不然,司景还不知道得被追着跑去哪儿......”
司大佬精神恢复了点,立马开始大声抗议自己根本不会怕。正在交谈的两人笑意盈盈,仿佛完全听不见,还在客套,“袁先生不觉得是我做的就好。”
袁方苦笑了下。
要是没有进同一个工作室这事儿,他说不定还真觉得是阚泽干的;毕竟死对头,哪儿有平平淡淡安然无恙度过合作期的理?
不止他这么觉得,恐怕司景的粉丝也这么想。哪怕司景掉了根头发丝儿,那妥妥也是因为阚泽半夜趁着离得近诅咒了他。
相当可能,完全没毛病。
像差点儿被狗咬这种大事,那妥妥就是阚泽连着做了好几天的法,搞不好那狗都是他可以放的。
可如今都是一家人了,这可能性也就无限接近于零,袁方笑得更真,“这是哪儿的话,说谢谢都来不及呢。”
司景左右瞧了瞧,白宏礼这会儿正坐在一个塑料板凳上,他的助理倒水给他喝。瞧见司景迈步走过去,白影帝紧张地把杯子撂下了,塑料凳子都快坐不稳。
司大佬这会儿看他,很有点革命同-志的意思,同甘共苦,惺惺相惜。
“白前辈没事儿吧?”
白宏礼动动屁-股,勉强从嘴角挤出个完全没达到眼底的笑。
“没事,没事。”
司景伸出友谊之手,“刚刚狗没吓到白前辈吧?”
白宏礼顿了顿,幽幽道:“狗没吓到我。”
你吓到了。
风大了些,白宏礼坐在下风向处,传过来的天敌的味道就更浓。
浓的让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变成鲤鱼汤。
司景:“......什么声音?”
白宏礼声音抖的一批,“有声音?哪儿有声音?”
他胆战心惊死死咬着牙,好让正来回打架的上下排牙齿咬得更紧点,不要再发出这么大的动静。司大佬侧头听了半天,这回听不见奇怪的咔哒咔哒声了,嘟囔了句“见鬼”,抬起步子离开。
原地的白影帝如释重负,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出了遭意外,安排的游戏也没法玩了,几个嘉宾被节目组好声好气哄着暂且送回了酒店。房渊道憋了一肚子的气,瞧着司景进了房间门,扭头就去堵了导演。
这要是真的出了点事,谁能负责?
艺人基本上都是靠着一张脸吃饭的,哪怕是碰着磕着了,那也是大事。节目组自己也心虚,之后的游戏环节不敢再直接进行,几个经纪人都要求对节目的游戏安全进行审核,台本一改,拍摄便又往后推迟了。
如今已经快要入冬,天气眼见着干燥下来。安排的住所条件并不能说十分好,夜里干燥的不行。
白宏礼在洗澡时,发觉自己身上已经泛出了细细的白色纹路,沿着鳞片的走势一路向下,仿佛一张又细又密的网,把他兜住了。
他拿花洒冲了许久,也没见那纹路浅些。
得游泳了。
白宏礼把衣服重新穿上,有些心焦。
“村子旁边有条河的哦,”村民说,指给他看,“你要看河啊?那河现在都治理啦,干净的不得了,啥垃圾也不往里面排的。”
白影帝谢过他,沿着所指的方向一路过去,果然见了村后头的一条小河。不是很深,水倒的确挺清,这会儿虽冷,却还没到结冰的时候,能看见水里头的水草和细细的鱼。
白影帝瞧了好几眼,暗暗动了心思。
这一晚的晚饭不太合他们胃口,几个嘉宾都没怎么动筷子。司景一个劲儿念叨着加餐,白宏礼也没听进去,就惦记着他那条宝贝河,恨不能现在变出尾巴跳下去。
凌晨两点,住的人基本上都睡了。白影帝悄摸摸走过走廊,专门趴在司景的房门口听了好一会儿。
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
应该也是睡熟了。
他终于放下了点心,飞快地迈步子前往了河边。月光冷又亮,他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叠好,为了防止被风吹走,还拿塑料袋子包着,压在了石头底下。
左右看看。
很好,没人。
白影帝纵身一跃——一条白底红花的大胖鲤鱼砰的一声砸进水里头,水花四溅,把一群猝不及防的小鱼小虾唬了一大跳。
娘咧。
同是一条河里出来的,怎么这条鱼就恁大?
白红鲤摇头摆尾,尽情撒着欢儿往下游去,兴高采烈的犹如小学生春游。
兴致来了,恨不能引吭高歌。
生命。
这斑斓多彩的生命。
他沿着河的方向游动着,甩着鱼尾巴,吐了一路的泡泡。正沉醉其中不能自已,忽然听见“哗啦”一声,有水声响起来了。
抬眼望去,不远处有个人,这会儿裤腿卷了起来,露出两截白生生的腿,蹲在岸边,正拿鱼兜子在那儿网鱼。
“这条小,这条也小——想加个餐,怎么这么难?”
司景把刚刚捞到的一条只有手指长的小鱼扔回去,继续锲而不舍在水里捞。他虽然是猫,却相当懂得可持续发展,坚决不吃小不点,要吃就吃个大个儿的。
说起大个儿的......
视野内忽然间闯入了一条大胖鲤鱼。白底红花的鲤鱼愣头愣脑,这会儿震惊的连泡泡都忘了吐,只惊讶地抬头看着这张熟悉的脸,弱小,可怜,又无助,鱼眼睛里头写满懵逼。司景也瞧见了它,顿时兴奋地把网兜一扔,亲手上去捞。
“大餐!”
“......”
大胖鲤鱼终于反应过来,扭头就要吭哧吭哧往回游。
这特么是凌晨两点啊!
这恶霸猫,都不睡觉的吗??!大半夜出来捕鱼???
到底还给不给他们这种小可怜一条活路了??
来人啊,管管啊——
杀人啦!
救命啊!!
“别跑啊,”司景用了点修为把它困住,网兜一兜,把这沉甸甸的大鱼捞了上来,“你跑了,我加餐怎么办?”
我咋知道咋办啊!
白影帝心如死灰。
他觉得,他可以创下吉尼斯世界纪录了。
——第一个死于合作伙伴嘴下的艺人。